王瘋婆子,聽到我的問話,頭微微扭動了一下,她那雙漆黑、明澈的眸子,靜靜的盯着我,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不語!
她盯望我,不過數十秒鐘的時間,又把頭轉了過去,目光也從我的身上,再次聚投到對面施咒人的身上。
我可急了,這王瘋婆子,她話也不說,只是對我笑了一下,這到底啥個意思呀?
“王……”
我想再次衝她詢問,可是,這嘴巴才說出一個字來,直接被她揮手打斷,並同時說了一句“你馬上就會知道”了。
有了她這句話,我後面的話,全部給咽回了肚子裡。
既然,她都這樣說了,那我再姑且等等吧!
我閉口不語,我、王瘋婆子還有施咒人,三個之間,陷入短暫的沉默。
王瘋婆子的臉,在火光的照耀下,此刻顯得異常的肅穆。
對面的施咒人,鬼面具下的一雙眼睛,突然變得異常的凌厲起來,好似兩把鋒銳犀利的刀子,令我有些不敢直視他。
他的目光,全部投放在了王瘋婆子的臉上,狠狠的盯着。
雖然,剛纔他擺出一副寧死都不相信,王瘋婆子會知曉他身份的態度。
但,我敢斷定,其實這施咒人的心中,絕逼不敢完全自信篤篤的不信,多多少少都有些不確定。
他的目光,隨着時間的推移,愈發的凌厲起來,似要從王瘋婆子那一張肅穆的臉龐上,找出些許的端倪來,以此證明,她所說,知道他身份的話,是真還是假。
不過,貌似他失敗了。
他的目光,從王瘋婆子的臉上,收了回來。
剎那後,其身上涌動出的那一股,對我和王瘋婆子二人的殺機與殺意,變得愈發的濃烈起來。
我看見,他身邊,那漂浮在虛空的枯草咒靈,鬼眼兇光大放,一副蠢蠢欲動的樣子。
看這架勢,是將要動手開幹了。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吞了吞口水,手中桃木劍緊握了幾下,也準備好隨時動手。
陡然,施咒人如刀鋒凌厲的目光,驀然一凝,冷道:“跟你們浪費了如此多的脣舌與時間,也該讓你們上路了!”
“天靈……”
“明,清,順!”
在施咒人音落後,他就立刻在念咒結印,想對我們施法動手。
他的咒語,才從嘴巴念出兩個音節,雙手也剛合攏,結出第一個法印的時候,從王瘋婆子的喉嚨中,一陣冷喝,宛如平地一道炸雷響的吼出三個字,明清順。
這三個字,一聽就很顯然,是一個人的名字。
王瘋婆子,一吼出這個名字,施咒人的身子猛的一震,哆嗦了兩下,唸咒的聲音戛然而止,結印的雙手也是爲之一滯。
聽到這個名字,我臉色頓然大變,不可置信的朝施咒人望去。
“不,不,不會的,怎麼會是表叔?”
這個名字,是令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因爲,他是屬於我表叔的名字。
我死死的盯着施咒人,億萬個不相信,這,這幕後的施咒人,怎麼會是我表叔,一定王瘋婆子弄錯了。
對,一定是她弄錯了。
家與我家一牆之隔的表叔,他爲人那麼的憨厚,那麼的友善,那麼的和藹,怎會是那種會邪咒之人。
說什麼,我都不相信,眼前的施咒人,會是我表叔。
然而,當我再一次,仔細的打量施咒人的時候,他那花白的頭髮、略胖的身材、啤酒肚等等特徵,在我表叔的身上,似乎都擁有。
我愈看,越加的發現,這施咒人與我表叔,有很多的地方,都很相似。
“哈哈哈……”
施咒人,突兀的大笑,好似瘋子一般。他那笑聲中,蘊含一股無限的森寒之意。
待他笑止後,右手朝着自己臉上帶着的鬼面具伸去,一把抓下面具。隨着面具的摘落,一張面孔,呈現在我的雙眼中。
看見這張面孔,我心中最後的那一絲,認爲施咒人,不會是我表叔的僥倖,頓時煙消雲散。
此刻,眼前站着的施咒人,正是我的表叔。
我難以置信,怎麼會是他?
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至於,他那些邪惡的手段,是從哪兒學來?他是什麼時候,加入“邪世”這個邪教組織的等等事情,我一點都不關心。
“表叔,這是爲什麼?”
“爲什麼?呵呵!你問我爲什麼?我的大侄子,你難道沒有聽過‘人不爲己,天誅地滅’這句話嗎?這一切,若歸根究底,你要怪,就去怪老天爺吧!誰叫未來幾年,你們家鴻運當頭,而我們家則是大黴臨門。沒辦法,要化解我家的大黴,只好犧牲你們家,把屬於你們家的鴻運,施法種咒嫁接到我家,以此來衝消天降大黴。”
說完後,他對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如同撕裂的太陽一般。
呵呵!好一個“人不爲己,天誅地滅”,眼前人,跟我以前那個憨厚、友善、和藹的表叔,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今晚的他,與往昔的他,完全截然不同,判如兩人。我想,這纔是真正的他。
往昔,展露在大家面前,憨厚、友善、和藹的他,只不過是一張僞裝的面具罷了。
“呵呵……”
我在笑,我在放聲的笑。
自己那是一種怎樣的笑?
是冷笑?
嘲笑?
悲笑?
傻笑?
癡笑?
還是其他笑?
若真要說個明白來,我自己也說不出來。
“小川,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笑夠後,我立刻收斂起臉上的笑容,冷下來,瞬間轉變,猶如盛夏時節,變幻無常的天氣。
“王姨,我沒事,不用擔心。”
在今晚,我發現,人,不光是世界上最恐怖與可怕的東西,也是最能善於僞裝的,沒有之一。
“小子,笑夠了吧?你想知道的,現在也已經知道了。既然,你們曉得了我的身份了,那今晚,就要更加徹底的把你們兩個,永遠的留在這丁家灣鉤子裡。”
話說到最後的時候,明清順的臉,變得格外的猙獰,眼中兇光展露。
“天靈地靈,上陽下陰,濁清分明。幽幽陰火,跳燃不熄,聚凝爲陣。神入囚神,鬼入困鬼!”
一連串急促的咒語,快速的從明清順的嘴巴中飄了出來。同時,雙手也快速的合攏結印,腳踩七星步。
烘烘烘!烘烘烘!
溝子裡面,那些燃燒的柴禾堆,全部好似被澆淋了一桶汽油在上面般,火勢“嗖”的一聲暴漲,焰火驚起半米高。
緊接着,他摸出數張符篆,朝着身邊一堆柴禾堆扔去。
立刻,所有柴禾堆燃燒的火焰,頃刻間,全部由橘黃色,轉變成了幽幽的碧色。
那些火焰,竟然還好似液體一般,從柴禾堆中溢流出來,相互銜接,頓時,組成了一個怪異的圖案。
我和王瘋婆子,此刻正站在這個圖案的正中心。
“大侄子,王小芳,咋們禮尚往來。上次你們算計了我的枯草咒靈,這次,我用‘敕靈陰火陣’好好招待你們一番。”
“靈!”
“玄!”
“敕!”
明清順話說完,口中每叱喝出一個字,手上法印就結變一下。
他第三個“敕”字音節吼出,手上法印一結變。頓時,我和王瘋婆子周邊那一條條,與堆堆柴禾堆連接的火焰線,焰火沖天直竄數米高,化作一道道碧幽幽的火牆。
我和王瘋婆子,面對這些火牆,竟然沒有感覺到一絲的灼熱。反而恰恰相反,感受的是一股股森冷的寒氣撲面。
“王姨,這什麼勞什子‘敕靈陰火陣’你聽過沒?怎麼破啊?”
面對周圍碧幽幽的火牆,我衝着身邊的王瘋婆子詢問。
反正,這個狗屁陣法,我沒有在《玄文秘藏》上見過,所以束手無策。
“我也不知道,我們千萬要小心,別沾碰到那些火。”
我去!
丫的,敢情老子白問了。還是各施展手段,看如何破了這勞什子陣法,滅那枯草咒靈。
“小川,小心明清順和枯草咒靈的偷襲。”王瘋婆子,鄭重嚴肅的對我提醒,叮囑。
“嗯!我知道!”
“接着!”
王瘋婆子,忽然把我暫且借給她使用的鎮鬼鈴丟給我,道:“你警惕周圍,提防明清順和枯草咒靈,我用五行相剋原理,看用水類的法術,是否能夠破他這火類陣法。”
“好!沒問題,王姨!”
我眼觀三路,耳聽八方,右手持桃木劍,左手拿鎮鬼鈴鐺,身子不斷的轉動,注意周圍的一切動靜。
王瘋婆子則是飛身一躍,雙腿在虛空交錯,落地盤坐,右手握着桃木劍,齊眉指天,左右捏了拈花之勢的法訣,輕放在左膝上,身子抖抖動動,神神叨叨的嘴巴張合唸咒。
“不好!後面!”
我的心臟,忽的一陣狂跳,感應身後有危險。身子立馬轉動,見枯草咒靈半個身子,從火牆中鑽了出來,一對利勾般的爪子,朝我兇狠抓來。
我毫不含糊,桃木劍直接對其刷刷刷的,似狂風驟雨,一陣狂劈猛砍。
枯草咒靈,那晚由於被重傷,實力大降,被我逼退縮回了火牆中。
我胸膛急促的起伏,把鎮鬼鈴扔在了地上這玩意。
我,我壓根不會用這玩意,拿着也是個累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