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忙忘了謝天的事,上個月就得到消息說她六月初出獄,今天都12號月中了。
“什麼時候出來的?怎麼也不提前給我打個電話?”聯號的出獄,讓司華悅從心底裡涌起一陣歡喜。
“兒童節的第三天出來的,本來還以爲能趕上你的生日,結果晚了,我就想着先回家安頓好,再聯繫你。”
謝天的家人對她並不好,這在監獄裡的時候司華悅就知道。
每個月有一次探監機會,他們家人少則半年,多則一年纔去一趟,而且每次接見完,也不見謝天有往回帶東西的情況。
因爲是聯號,謝天跟司華悅的關係,並不比袁禾和仲安妮差多少。
在監獄裡的時候,兩個人都屬於坐不住的人,閒着沒事就會搭伴一起出去闖點禍。
比如去伙房後廚偷黃瓜和西紅柿吃,或者在第一批玫瑰開花的時候,偷摘幾支回去薰香監室。
司華悅看了眼手機號碼,發現謝天的手機號竟然是大昀的。
“你現在在哪兒?”司華悅記得謝天的老家並非大昀。
“我在司致新城,大昀市你應該知道吧?就在大昀的附近。”
司華悅樂了,這特麼的天涯淪落人都從天涯海角扎堆來單窶屯集結了。
“你家現在搬到新城了?”司華悅問。
“是,我爸我媽都在這裡找了份滿意的工作,戶口都遷過來了。
謝天問:“華悅,你現在在哪兒?”
“我加下你微信,給你發位置。”掛了電話後,兩個人加了微信,司華悅將位置發過去。
謝天的微信名叫叩首蒼天,看到司華悅的位置她驚得一跳,這麼近?!
天哪,你居然也在這裡,早知道的話,我出獄當天就聯繫你。等着,我馬上過去!
謝天的身體素質非常好,在監獄裡的時候沒事就被司華悅拖着鍛鍊身體。
司華悅還教給她一些防禦基本功,三兩個小地痞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比袁禾的身手占上。
放下電話返回到他們住的小院,司華悅在院子裡兜了圈,發現還有三個房間是空的。
趴在窗口往裡看,見裡面有牀也有衣櫃,只可惜牀是光板牀。
司華悅招呼仲安妮出來,一起去找元濟。
聽說謝天出獄了,仲安妮自然也很開心。
自打餘小玲離開,她又不能公然在人前露面,她覺得司華悅身邊應該有個朋友作陪。
像她們這些出獄的人,最缺、最需要的就是朋友。
謝天的到來,無疑是補了餘小玲留下來的缺憾。
兩個人一路打聽着,在祖師堂門口找到了元濟,講明來意後,元濟倒非常爽快。
招呼過來兩個小僧,讓他們去職事堂找庫頭要兩牀新的鋪蓋送過去。
這樣一來,李自成放假三天就可以在寺廟裡住着了,不用往返下山。
謝天來了之後,如果願意留下住兩天的話,也有房間安排。
返回小院,看到甄本、李自成和笑天狼從屋子裡出來,說是要去附近轉轉熟悉下地形。
司華悅將李自成拉到一邊叮囑他路上留意並小心些。
李自成的機靈勁夠用,再加上一個不怕任何毒藥或者迷.藥的笑天狼,司華悅完全可以放心讓他們二人一狼出去溜達。
現在人多了,吃飯是一個大問題。司華悅他們無肉不歡,尤其是笑天狼。
謝天剛出獄不久,應該也是很喜歡吃肉。
寺廟裡的飯再好吃,對於甄本他們而言,也就是吃個新鮮勁,吃不過兩天,就得饞肉。
司華悅拿出手機,給餃子館老闆發了個信息。
晚上找個靠譜的夥計給我送過來三百個餃子,要囫圇肉餡的,再來兩份排骨,一份小雞燉蘑菇。
司華悅發了個位置過去,又補充了句:以後每天中午十二點和晚上五點我都要訂飯,最好是準點送來。
老闆很快回了個信息:成,想吃什麼飯最好提前兩個小時發信息通知我一聲,我好準備食材。
吃飯的問題搞定,笑天狼是一個活的驗毒機,不怕下毒,就怕來送飯的人被人半路下毒上不了山,耽誤他們吃飯。
“今晚還去地下暗道麼?”仲安妮沒想到今天竟然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
“計劃不變,晚上九點半下山。”司華悅說。
“還是就咱們倆下去,不用再招呼一個人?”
仲安妮擔心就她們倆的話,一旦有情況連個向外界求助的人都沒有。
司華悅略一沉吟,搖搖頭道:“本來我想帶笑天狼一起,可我擔心那個始終跟蹤我們的人會趁我們離開,對甄本再下藥。”
如果換做是以前,司華悅會毫不猶豫地帶上笑天狼,但現在不一樣了,她有暗助理。
那晚隨初三胖子進入隱藏在山體的暗門,當時是她先進的門。
初三胖子站在門口防備着她的暗助理,可她的暗助理竟然在初三胖子的眼皮子底下進入了山門。
能察覺到司華悅身後跟着暗助理,這說明初三胖子很厲害,但再厲害,依然沒有厲害過那三個人。
司華悅就是不清楚當他們進入山門時,門外敲擊山體的人是誰。
初三胖子沒有聯繫電話,想見他只有親自過去找他。
她記不住暗道的走向,但她相信她的暗助理能。
“怎麼還沒來?”看了眼腕錶,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謝天還沒到。
發了信息問她走哪兒了,又等了十分鐘,連信息也沒回。
院外甄本他們都回來了,卻沒等到謝天的迴音。
司華悅不放心打了下她的電話,好一會兒謝天才氣喘吁吁地接聽。
“怎麼不回信息?你現在走哪兒了?”司華悅擔心地問。
“哦,我沒聽見,我已經看見寺廟門了。”謝天說。
“好,你找一個叫尚有才的保安,讓他帶你來我這兒。”司華悅說。
放下電話沒一會兒,尚有才的電話打了進來,他很謹慎,得到司華悅的肯定答覆後,這纔將人帶進寺廟。
謝天身上穿着司華悅給她買的衣服,見到司華悅她疾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
“華悅!”出獄九天來的所有悲喜情緒似乎都凝聚成了華悅兩個,她垂首,有淚滴落。
司華悅趕忙安慰她:“終於離開了監獄,是喜事,別哭。”
仲安妮也上前開導她:“我們都還年輕,一切從頭開始,不晚,別怕。”
三號出獄,到現在已經過去九天了,這九天裡,她除了辦戶口和身份證,再沒出過門。
雖然心裡清楚,這裡的人都不認識她,但她就是害怕融入人羣。
一如司華悅那會兒,出獄後,除了被迫去相親,平時基本就待在家裡打遊戲。
每一個出獄的人都會經歷這樣一個自閉的過程,他們需要適應,需要了解,需要一點點去探索。
其實他們最需要的是得到人們的鼓勵和支持,尤其是家人的。
謝天的家人對她是漠視的,他們關心的只有她的弟弟。
如果不是因爲看在謝天從監獄裡帶出來的一萬塊錢的份上,他們早就把白吃白住的謝天給攆出去找工作了。
所以,九天了,謝天依然沒有勇氣直面外面的社會。
仲安妮遞給她一包紙巾,問:“怎麼滿頭大汗?”
“哦,我一路跑過來的,從手機上看感覺挺近,沒想到這麼遠。”謝天不好意思地說。
看了眼謝天手裡明顯是別人用過不用的舊手機,司華悅問:“我給你的錢還在吧?”
想到謝天的家人,司華悅可不相信她的說法,定然是身上沒錢搭車纔會跑着來。
謝天沉默了一瞬,抿了抿脣,說了聲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