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熱衷……愛她。
從未放棄過愛她,哪怕心底滿是恨意,愛也從未消失過。
楚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冷靜下來的,竟然還有心思在他辦公室看書。不知道爲什麼,他的書房還有那麼多關於室內設計的書籍。
在她印象中,蘇澤修這樣的男人的書房,如果不是文學書,應該就是什麼商業戰爭或者醫學之類了吧。可她發現,種類真的異常多。
這些書……他都看嗎?
關於建築和設計的書籍甚至佔據了大多數。
她懶得再開口詢問,每多說一句話,就代表兩人又多了一些交集。再多一些交集,又會滋生更多的不捨。
沒看一會兒,楚晴還是扛不住合上了書。
擡眸,蘇澤修還在處理公務,頭也未曾擡過。
楚晴抓住機會,放下書,作出一副要跑的架勢,“我還有事,我先走了。”她撂下一句話,匆匆踏着步子離開,闖出辦公室的速度,蘇澤修都不曾反應過來,人已經消失了。
關上辦公室的門,楚晴終於送了一口氣。
擡頭卻看秘書室所有的人都詫異地擡眸看着她,陳助理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側身卻見林穎踏着高跟鞋走來。
“楚晴,我們能聊聊嗎?”她的聲音很輕,卻不卑不亢。
林穎的確是一個成功的職場女性,也是一名成功的名媛,舉手投足間都與楚晴的街頭範兒不同。
楚晴是霸氣,林穎則是知性。
兩人到了蘇氏旁邊的一家咖啡廳,這裡來來往往蘇氏的人很多,所以林穎特意挑選了一個最偏僻的角落。這裡看不到門口,門口和點餐的位置也看不到這裡。
點了兩杯咖啡,兩人相安無事地坐下,各自喝着咖啡,久久無人開口。
“林小姐,找我什麼事?”楚晴率先開口。
其實,她大概也能猜到是什麼事。
正室那一套,什麼讓她離蘇澤修遠一點,又或者有錢人家塞錢給機票,就像是蘇母給她的一樣。
“我找你來,原因很簡單,我想你也知道。”林穎嘴角苦澀一笑,想起蘇澤修在看自己和看楚晴的時候,兩種截然不同的眼神,還有對待她們截然不同的態度……
愛與不愛,其實已經很明顯了。
“我知道。”楚晴說。
她很淡然,聲音也是波瀾不驚,而且,似乎有些歉意。
林穎詫異地擡眸,恰好對上楚晴真摯的雙眸,“抱歉,我想你也知道,我跟蘇澤修談過戀愛。但是,那都是曾經了。最近我在設計你們的婚房,所以纔跟他有所牽扯。既然你們都要結婚了,你放心,我楚晴不是那種會拆散別人的人,何況,我跟他……根本不可能。”
她一個人說了一長串的話,林穎卻懵了。
他們……的婚房?
他們什麼時候要結婚了?
“你是說……我們的……婚房?”林穎驚詫出聲。
楚晴張了張嘴,看她的反應,似乎還不知道蘇澤修打算跟她結婚,或者蘇澤修還沒有求婚?還是很驚訝他們的婚房竟然由前任來設計?
她淺淺一笑,“總之,我們在一起是公事。至於在公司的時候,只是他嫌棄我腳步子慢,耽誤他時間罷了。我們不可能再在一起,而且,我也會很快離開這裡的,你大可以放心。”
林穎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眼前的人。
她是蘇澤修愛的人,哪怕她默默地陪伴了一年,也
無法替代一絲一毫的人。
“爲什麼?”林穎輕問。
她這一問,楚晴卻懵了,“什麼……爲什麼?”
“爲什麼要走?”
林穎盯着她的眸子,質問道,“當初,我在機場遇見你,你跟你媽媽一起出國。我撞了你媽媽,你還罵了我。雖然我當時覺得你有些不講理,可我也相信,澤修的眼光不會差到那樣。所以,你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到底爲什麼要離開……
楚小姐,你知道嗎?在我眼裡,你就是一個謎一樣的存在。”
原本以爲潑辣的人,竟讓蘇澤修如此牽腸掛肚。
“我就是這樣一個人,林小姐看得不清楚嗎?”她懶懶地勾脣,攤了攤手,像是將完整的自己都展現在了她的眼前。
“要走要留,都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就像是你愛了等了不愛了都沒有什麼原因一樣。”
她的話很冷血無情,林穎差點兒都信了。
幸好,她轉眸那一刻,眸色中不可察覺的暗淡從林穎的視線中閃過。僅一秒不到,但她也捕捉到了。
“真的嗎?你敢說你不愛澤修了?”
“……不愛了。”楚晴沒有轉回頭。
“那如果我們結婚了呢?”
轉過來啊,看着我的眼睛!
林穎迫切地看着她,想摸清楚她的心思。
聞言,楚晴正色,轉眸,一臉風輕雲淡,“林小姐,祝你們幸福。”
林穎微怔,不願意相信她是這樣的反應,轉而急切地說,“我邀請你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如果我有時間的話……”
“是嗎?他在你的心裡……就一點兒位置都沒有了嗎?”林穎逼問,雙眸直勾勾地盯着她,像是要掏出她的心臟來一探究竟。
見狀,楚晴突然蹙眉沉聲,“林小姐,你到底想問什麼?如果你是想無理取鬧,我沒興趣陪你玩兒。”
原本她帶有愧疚,又覺得林穎的談吐似乎並不是她所想的那樣,所以說話自然也客氣了些。
可她楚晴活了這麼多年,還不知道什麼叫被逼問,還不能反抗!
所以,她下意識就拉下臉反問回去,態度自然也不如之前了。
“我就是想知道一個答案。”林穎輕聲說。
她是有些嫉妒,嫉妒自己一年的努力和陪伴,都不及她出現的那一秒。僅僅是一眼,她就知道,自己一年的努力都白費了。
蘇澤修看她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她很確定,那就是愛。
楚晴深吸一口氣,強忍着心疼和不耐,“我不會妨礙你們,滿意了嗎?但希望你真的是一個能給他幸福的人。”
說罷,她也沒再跟她多做糾纏,自己起身離開了。
她沒那麼大度,已經要放手了,還能對他的現任強顏歡笑。她原本就是個灑脫的人,已經爲他委曲求全了,她也不會再讓自己難堪。
“楚……”林穎叫聲未落,那道身影已經離開了。
她頹廢一般地坐回椅子上,心臟有些發虛。
她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原本她是想問清楚,她爲什麼不辭而別,爲什麼要傷害蘇澤修的。哪怕是楚晴的最後一句話,都在告訴她,這個女人有很強的一套準則,也很有底線。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看得出來,她還在乎蘇澤修。
既然在乎,既然還愛,偏偏又要祝他找到另外的幸福。
一時間,她也
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麼,但總覺得其中有什麼隱情。
回到家,楚晴像是虛脫了一樣。
躺在沙發上,剛閉上眼睛,就聽到廚房裡傳來一陣砰砰蹬蹬的聲音。楚晴猛地睜開眼睛,還以爲家裡找了賊。
她躡手躡腳地勾着身子走到廚房外,卻見到楚父圍着個圍裙,拿着鍋鏟,手忙腳亂地翻炒鍋裡的菜。
已經糊了。
大火還燒着,大有要漫出鍋底的趨勢。
“爸,你幹什麼?”楚晴兩步走過去,繞過楚父關了火。
“這個……”楚父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看着廚房一片狼藉,鍋碗瓢盆不少都倒在地上,到處都是黑油點點,“我……就是想給你做一頓飯。”
“不用做了。”楚晴環視一週,皺了皺眉。
倪佳人雖然給她配備了廚房,相關的廚具餐具也很齊全,可她也沒有開火的打算。
一直以來,父女倆都是在外面吃。
平時楚父早上上班,兩人在外面吃早餐,中午楚父吃工作餐,晚上兩人就在外面隨便吃點兒,偶爾吃頓好的,倒也沒什麼。
她中午飯瞎對付了,偶爾不餓也就作罷不吃了。
“這……”
楚父有些侷促,看着她皺着的眉頭,以爲她生氣了。手抓着圍裙也不知往哪兒放,“我這第一次做,以爲沒多難的……不過,我多做幾次肯定……”
“爸……”
楚晴打斷他的話,又不知該如何反駁。
楚父的話並沒有錯,他們父女倆總要一起過日子,不可能一直在外面吃。偶爾在外面吃還覺得新鮮,可要頓頓都在外吃,她可真是吃不消。
“要不,我們請個阿姨吧。”楚晴說。
她是沒有心思做飯的。
楚父低着頭,看着鍋鏟和圍裙,還有這一屋子的狼藉,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點頭。
他一個大男人,又上了年紀,重新學的確有些困難。
“晴晴,對不起啊,爸爸……這點兒都做不好。”
“沒什麼。”楚晴平靜地說。
做不好能有什麼?她早就習慣了他做得差了,總是給她找麻煩,然後她一件又一件地去處理,甚至還有像一年前那樣的剁手指事件。
相比那些,做不好一頓飯實在不值一提。
她冷漠地轉身離開,楚父一個人尷尬地留在廚房,默默地收拾狼藉的廚房。
楚晴走出廚房,還轉眸看了一眼廚房裡的人。她皺了皺眉,不是她太冷漠,只是,她不太知道該如何與他相處。
多少年了,在她的生命中,父親這兩個字都快成拖累了,父親卻悔悟了。
沒有真正地和父親一起生活過,電視裡的那些情節也實在不切實際了些,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話,怎麼跟他相處。
算了吧,慢慢相處,總會找到合適的方式的。
楚晴搖了搖頭,坐回客廳打電話讓常去的餐廳送了外賣過來,又打電話給倪佳人,讓她給推薦一個煮飯的阿姨。
平時過來煮飯和打掃就行了。
最近安德利亞給她接了兩個單子,她會忙一些,怕也沒時間來打掃。
倪佳人二話沒說,讓秦姨給介紹了一個認識的同行,楚晴也相信秦姨的眼光,只是聊了兩句就讓阿姨來籤合同上班了。
“優利卡,國內的單子你還接嗎?”安德利亞突然打電話問。
楚晴擡頭看了看日曆,點頭,“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