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講話真是讓人厭惡。”宋維安不可置否的得出如此結論,也是毫不留情的指出。
莫文一面開車,聽到宋維安如此評價,先是一怔,而後無所畏懼,“得宋小姐如此高的評價,還真是少有,不過,就算是我,也並不是很高興。”
“當然,這又不是什麼誇獎人的話,沒什麼可以讓你高興的。”宋維安也不和這男人轉彎抹角,迅速又帶着攻擊性的回答。
當然,其中報復意味分明,無論宋維安還是莫文都是清楚的很,只不過莫文將它當做小孩子不滿意的惡作劇,無傷大雅。
莫文瞟了幾眼後視鏡,看到宋維安一副不想和任何人打交道的模樣,嘆了一口氣,搖搖頭,果然,再怎麼成熟的人,再怎麼冷靜理智聰慧的人,在遇上生命威脅之後,總會耍脾氣,失去理智。
“看來,你對江屹的事情並沒有想了解的慾望。”像是漫不經心的訴說一件事,卻又帶着幾分引誘,讓人有求知慾望。
宋維安睫毛微微顫動,眉眼緩緩睜開,凝視前方,和昏迷中的程江屹想依靠,女人面容冷麗而又倔強,男人熟睡的面容純淨而又俊美,其實,真的很相配。
“心理醫生,我是江屹專屬的心理醫生,我應該說過吧?”莫文得到宋維安想要了解的動作,即便這個女人一句話也沒有說,他依然自顧自的開始講述,帶着個人情感的講述。
宋維安不以爲然,卻也不拒絕聽,莫文講述任何事情,不、應該說是關乎程江屹精神疾病的問題。
窗外後退的景色沒有之前兩百多車速時候那麼恐懼,那個時候,眼中全部是恐懼,忽視了所有蒼天白雲下的景色,這份藍天下的呼吸,生命,真的很好。
“十年前,程江屹有了自殺傾向,不、是自殺未遂。”莫文眼眸透着一種悲涼,像是丟失親人的痛苦。
這種痛苦,宋維安完全無法理解,心理醫生與病人,又不存在血緣上的聯繫,爲什麼會有這種痛苦呢?明明不是親人。
再說了,親情,宋維安嗤笑這種東西,她或者從來只爲自己,這是從小到大就得出來的結論,也是由父母親用他們自己爲例而教導出來的。
沒有任何東西,比得過自己的生命,沒有。
“很難想象吧,這樣驕傲倔強的男人會結束自己的生命,還是一個人瞞着所有人,縱火自殺。”莫文將縱火二字咬的非常清楚,也非常的無奈。
宋維安在經歷程江屹將近瘋狂的發病中,不顧一切的車速,還是非同於常人的力氣,就已經非常明白,程江屹是一個瘋子,精神有疾病的人。“有什麼難以想象的,人的大腦那麼複雜,天生的精神疾病而已,自殺又算得了什麼。”
“你這種人,簡直是——”莫文完全沒有想象到宋維安是這種反應,握着方向盤的手指緊繃。
宋維安不等他說完,輕笑一聲,“冷漠?絕情?你什麼
時候見過戲子有情?”
不屑的態度,冷嘲熱諷,展現人性的醜陋。
“你是江屹妻子!”莫文情緒有些激動,即便抑制的很好,沒有任何肢體上不冷靜的動作,可說話的語氣,透出了幾分情緒。
抱不平麼?呵——
宋維安態度依舊不好,冷冽着臉,似乎有種放手一搏的傲氣,將其中人正常現象表現出來。
“他那麼喜歡你,這多年來,我第一次看他如此對待一個人,對!他精神的確是有問題!可是,你如果不惹怒他,今天的事情根本就不會發生。”莫文言語依然很激動,可是卻有一種違和感,宋維安在他身後,看不到人的眼眸表達出來的情感,想來看人眼神判斷情緒的宋維安,看不到眼神,直覺出一種違和感。
她暫時將這些莫名的爲何放置於一旁,突兀的笑了起來,妖嬈、魅惑,像極了當時在課堂上演繹的弄玉。“莫先生還真是說的大義凜然哎,他喜歡我?馬路上隨隨便便一個人喜歡你,你就要喜歡他,然後爲他上刀山下火海?他喜歡,我就活該在他發病的時候陪葬?和他一起發瘋?真是有趣,你的邏輯。”
“將生命壓在別人身上,說白了就是懦弱,看你們這個樣子,不想也知道,增長這懦弱的就是你們。”一針見血,毫不留情,還真是不想宋維安往日裡的風格。“如果今天這事是我幹出來的,恐怕幾條命都不夠死吧?誰讓我宛若塵埃呢?”
莫文百口莫辯,這一字一句,句句戳心,讓人無法否認。
他垂眼,分明處於言語的弱勢,嘴角卻揚起一抹笑。
“我還真不明白,你哪裡來的自信,保證我留下來以後不遷怒?”宋維安一如既往的嘲諷,手指停留在程江屹脆弱的脖頸。
感受着生命的跡象,強勁的跳動,宋維安明白這個男人活着,並且很安穩,莫名其妙的感到放鬆,明明之前恨不得讓他死去。
“還記得,我給江屹注射鎮定劑的時候,你的呼吸都被禁錮了,手指依然反射的擋住。”莫文漫不經心的說着這件事,完全沒有了剛纔的激動,情緒變化,快的不可思議。
宋維安手指一頓,顯然也記起了剛纔發生的事情,面上卻依然是似笑非笑的嘲諷,“呵,如果你在遲一步來,我也會毫不猶豫的將帶重鐵的皮包砸到程江屹頭上,那個時候,他是死是活,就不得而知了。”
莫文沒有答話,車子裡,莫名陷入了寂靜,氣氛並不是很好。
“怎麼?猜中了結尾,沒有料想到開頭吧!我爲了活着,不惜一切代價,你說的那什麼條件反射,只不過我還存在人性的良知,一種愧疚的彌補罷了。”宋維安冷冽的擊破莫文的猜想,殘忍而又現實。“我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人,但是也是一個會做噩夢的人,爲自己不做這些令人厭惡的噩夢,一切不過是爲了我自己,可別把我說的如此偉大。”
“你倒是誠實,將一切放在陽光下,你
這麼珍惜生命,難道就不怕說出來了,我們抱負?程家人,一個比一個護短,程江夏之前送你的禮品盒,你知道是什麼嗎?”莫文的聲音,變得駭人的冷酷,卻又帶着盡在掌控的悠然自得,矛盾,卻又融合着。
宋維安畏懼了,她將所有的事情放在陽光下,就在告知他們一件事情,她有弱點,她怕死,與其讓別人慢慢的懷疑,還不如所有都說出來,把自己的弱點放在對方手上,讓對方更加無所畏懼。
真真假假,真亦假,假亦真。
可惜,算錯了一點,這種光明正大的漏洞就是,他們也許會輕而易舉的直接殺了她,一了百了。
太過相信他們對程江屹的退讓,產生了,他們絕對不會殺了自己的想法,因爲自己可以影響程江屹。
“你膽大妄爲,因爲你一直相信着我說過的一句話,程江屹喜歡你,所以你可以爲所欲爲。”莫文輕而易舉的指出宋維安的弱點,卻並非殺意的威脅。“聽我一句,這種話,不要說給第二個人聽。”
“你在想我沒有理由這麼任由你胡作非爲?”莫文是心理醫生,總是能夠通過人的一舉一動,猜測出心中所做所想,這就好像人的心擺在他面前,任他堪透一樣。
宋維安突然對這個溫文爾雅的男人產生了極大的危機感,這個人不簡單,心思深不可測,稍有不慎,就被堪透。
所有謊言,都瞞不過他。
“我們做個約定如何?”莫文絲毫不覺得用把柄威脅有什麼可恥的,他設這個局,就是在等現在。
宋維安無能爲力,只能夠答應,沒有選擇的餘地。“什麼約定?”
“治療程江屹的病,需要你的配合,如果你要求的,程江屹絕對會答應。”莫文一直沒有放棄過程江屹,他堅信有一天,程江屹會鼓起勇氣,配合治療。
他沒辦法等程江屹受到一次次傷害,千瘡百孔以後,再來治療,他不會放過任何機會,即便是帶着利益色彩的約定。
只要最後的結果是,程江屹不在揹負精神疾病患者這個稱呼。
“怎麼配合?”宋維安識時務,這讓莫文很滿意,也是預料之中,秦源調查了這麼久,並非白費功夫。
“一唱一和罷了,平日裡的程江屹什麼性子,你比我更加了解吧!”莫文風輕雲淡的說着,沒有任何重點可以抓,可偏偏,這個男人一副胸有成竹。
宋維安咬了咬牙,現在她終於成爲了平衡點了,沈南也是約定,莫文也是約定,她從來不絕對站在哪一邊,安全是哪邊,她就是站在哪一邊,這一點,從來沒有發生過變化。
現在,她已經不再畏懼沈南一邊倒的施加壓力了,她從可有可無的棋子,成了必不可少的。
“好,我答應你。”
每個人都在設局,每個人都在做戲,只是誰更技高一籌而已。
就像現在,各取所需,各自高興,沒有任何不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