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諾忙完店裡已經五點多,急急忙忙趕到儷豪,進了酒店大堂就有人引路,一路帶着她直到包間門打開。
走進小廳,看到人似乎都已經入席,忙道歉,“抱歉,來晚了。";隨後就愣住了。
她知道今天許少帆請吃飯,不然也不會來儷豪,只是沒想到會有一桌子人,掃了一眼都還算認識的,看到安昱錦纔想起來他今天過來,她竟然忙的把這個事給忘了。
“簡諾——";在場的唯一女性於是芯開口喊道。
簡諾看過去,在她和許少帆中間留了位置,便走了過去,“芯芯。";
剛坐下來,於是芯就跟她抱怨,“你現在店裡擠滿了人,想吃個東西都不方便,還經常吃不到。";
“年前只能這樣了,";簡諾抱歉的笑笑,“想吃什麼,我給你單獨做。";
“好啊。";
身邊的於是軒輕咳了一下,兩人笑笑不再說話,許少帆端了酒杯,說了兩句,就開席了。
簡諾拿起筷子準備夾菜,看見了衛峻言,忍不住的心虛,真是說也不好不說也不好,看見一次就煎熬一次,搖擺一次,什麼時候纔能有適當的時機呢。
“想什麼呢?";許少帆問,“店裡事情處理完了?";
簡諾瞄了一眼衛峻言,搖搖頭,又點點頭。
許少帆笑着摸了摸她腦袋。
安昱錦看見,衝她笑了起來,簡諾問他:“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沒給我個電話。";
“怎麼沒給你電話?";安昱錦笑的意味深長。
“我沒看見有未接電話啊?";簡諾疑惑,隨即想明白,轉看身邊的人。
許少帆夾了菜到她碗裡,“你還在睡,我就幫你接了。";
瞬間就感覺到一桌子人興趣盎然的曖昧眼光,簡諾有些不自在的低了頭吃菜。
於是芯胳膊肘碰了碰她,小聲問道:“那是你表哥麼?";
簡諾點頭,轉頭就看見她一臉興奮的靠近她,小聲道:“長的好帥啊,尤其笑起來,太妖孽了。";
簡諾無語,要說妖孽,誰能比得上她的親哥哥啊,尤其那雙桃花眼。
“他有沒有女朋友的啊?";
“我舅舅說沒有,";簡諾想了想又實話道,“我們也才接觸,人是不錯,具體人品還有感情什麼的不太清楚。";
於是芯“噗呲";一聲笑出來,“你還真是跟我有的一比了,這麼說自己的哥哥,我看不錯哎,有點小心動。";
簡諾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看了看正在敬酒的人,兩人看起來是挺般配,但不知道安昱錦有沒有喜歡的人之類的,她還是不希望好友陷入感情困境,想想又覺得自己想的有點遠。
“你要是真喜歡,我可以幫你問問他。";
於是芯忙擺手,笑眯眯道:“不用不用,我就這麼說說,純欣賞,每次吃飯老是對着一樣的臉,多個新鮮面孔真不錯。";
簡諾汗顏,帥哥看多了,也不是什麼好事。
晚飯喝了酒,許少帆自然是沒辦法開車了,她正準備接過車鑰匙時,吳晨已經將車開了過來,這才真切的感受到原來唐蘇的感嘆,助理真不是一般人能當的。
安靜的車內瀰漫着淡淡的葡萄酒香,身邊的人在閉目養神,她想着他今天是不是喝的有點多了,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在包裡翻找了半天,拿出來一看,怔愣住了,轉頭,還真是身邊的人打的,頓時無語。
許少帆拿過她手裡的手機,低頭認真的看着,亮着的手機屏幕顯示着一張睡顏照,歡樂的音樂聲一直在安靜的車內響着,一直到屏幕熄滅,通話結束。
簡諾從他手裡拿回手機,“是不是安昱錦跟你說的?";輕哼了一聲,“看不出來嘴巴還挺大的。";
許少帆輕笑出聲,“因爲我也用了你的一張睡顏照。";
“啊,";簡諾叫出聲,“我要看看,媽媽說我睡姿很差的。";說完就回撥了電話過去,剛要拿過來看,他卻收到了口袋裡,大手抱過她坐到腿上。
“不會,很可愛,怎麼都喜歡。";許少帆吻上她,“諾諾,我醉了。";
“那回去睡覺。";簡諾嘟囔。
“我想吃你。";
“我又不是下酒菜。";簡諾哭笑不得,眼看着他就要脫她衣服,只能誓死捍衛,“許少帆,你節制點好不好,我們還在車上呢。";
“那是不是回去就行?";
“不行。";
“那怎麼樣才行?";
“怎麼都不行。";
後面仍在小聲商討,吳晨在前面聽了忍不住的笑了起來,最終到下車時簡諾捍衛的衣服都還在,回去後誰知道呢。
隔天的上午的十一點左右,網絡上鋪天蓋地都是安思媛的手稿信件申明,以安昱錦代表安家做口述聲明,引起一片譁然。
簡諾很吃驚媽媽竟然寫了手寫稿,仔細看了網絡上的照片,確實是媽媽的字跡,口吻也很符合,印章也對,字裡行間都是身爲媽媽不能爲女兒選擇幸福自由婚姻的一種無奈,翻看了評論,八卦、同情、指責、質疑的,什麼聲音都有,以前看這些從不在意,等到發生在自己身上時,才覺得厭惡,想想那些明星們整天是怎麼承受別人的議論的。
離過年也沒有幾天了,正是人心最浮躁的時候,八卦最活躍,她知道,這才只是開端,輿論消息會在所有的安排下一點點的展開,中間肯定還會有簡家和文家的迴應,一場跨年大戲就此開始。
簡婉打了電話來,告訴她已經準備離職,過完年後會正式離開簡氏,具體是來B市還是G市,她還沒有決定,現在她很安分在呆在家裡抄經,或許抄完就有打算了。
又閒聊了幾句就掛了電話,她想了想還是給水木撥了電話,正在忙着,當着顧客的面也沒能講什麼,只說店裡還是很忙,衝着年終獎大家也都拼了,年後招人是一定了,甚至有顧客聽見問能不能來,兩人都覺得哭笑不得。
其實她心裡是有些亂的,平靜的生活完全被打亂,包括媽媽的,雖然是沒有出面,卻也是爲了她完全剖開了自己的感情世界,不管結局是什麼樣,終歸是不一樣了,撕裂了不可能再修復。
許少帆回來時,發現家裡燈都暗着,唯有書房透着亮,放好東西走過去就看見書桌前的人正在認真寫着什麼。
還是在門口先敲了敲門,怕突然嚇着她。
簡諾擡眼,“回來了?";看了看牆上的時間,發現時間還早。
“年前事情基本差不多了。";許少帆走了進來,“在寫什麼?";
待看到她紙上寫的東西時,笑了起來,“你這是又做錯事了?";
“沒有。";簡諾的筆下沒停,“只是覺得有些煩,提不起勁來做東西,看書也看不進,不如就抄經了。";
看見桌子的一邊已有抄好的幾份,小楷,勻稱工整,娟秀不失力道,倒是像她自身的性格,只是還缺了些火候,不常練習,筆鋒不穩。
“因爲今天的事煩?";許少帆拿起一張仔細看了看,是她唯一記得的一部經《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短而精華。
簡諾輕“嗯";了一聲,筆下仍是不停,一筆一畫,不緊不慢。
“今天才是開始。";
“我知道,只是沒想到媽媽會寫出申明,作爲女兒,看了怎麼都不舒服。";
許少帆轉看她,“安家直接出面不夠名正言順,這樣是最好的辦法,如果覺得不舒服,以後就不用關注。";
“知道是一回事,心情又是另一回事。";
許少帆放下手裡的,倚在書桌邊,想了下道:“那這樣,我陪陪你?";
簡諾停了筆擡頭看他,“那倒不用,你忙你的好了,我過兩天就回去了。";
“那更要陪陪你了,嗯,不對,是你陪陪我。";
簡諾笑了起來,“那你後天上午陪我去趟善坡寺,年前想再去看看孩子,帶點零食給他們。";
“好,我再安排點其他東西,可以開心的過個新年。";許少帆笑道,“我還沒有去過,你也該帶我去一次。";
簡諾笑笑,低了頭繼續筆下的,“今天簡婉打電話我,她年後就正式離職了,準備去安華,G市還是B市,地點暫時還未定。";
“撕破臉的話,她夾在中間也會不太好做,要說發展,G市會好點。";
“G市有些遠,我是不太想她跑那麼遠,總覺得她越來越有女強人的趨勢,本身不是這樣性子的人,也是自己逼出來的。";
許少帆笑道:“你們姐妹正好相反,你是外剛內柔,她是外柔內剛,既然她已經決定離開,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什麼想法,在家抄經呢,說抄完指不定就有決定了。";簡諾仍是低着頭,寫完一句話又道:“她告訴我,媽媽已經決定除夕那天就帶我們去G市和外公團聚,所以,我後天去完善坡寺就要回S市。";
許少帆“嗯";了一聲算應答,過了一會才道:“許家的家規是除夕夜那天許家人都必須要在,所以沒辦法陪你一起去,等你回來,我去S市找你,也要拜見下你媽媽。";
簡諾點頭,“好。";
兩人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直到抄完,她忽然就不再雜亂,心慢慢地平靜了下來,因爲他,莫名的安心,莫名的滿足,看着替她認真整理經書的人,簡諾緩緩笑了起來,這就是她的愛情,平緩而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