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相繼離開霍陵,藏身的朝顏和惠兒也緩緩走出來,刻意耽擱半個時辰後她們來到了皇城熱鬧的市集,在霍府附近的客棧裡落腳,惠兒以爲朝顏意在伺機與霍鳳輕相認,便也沒有過問她接下來的打算。
傍晚的時候朝顏親手寫了封書信,交給客棧的小二,讓其送到那座由楚喧敕造恢宏氣派的霍府,天色漸漸暗下來,朝顏始終站在廂房臨街的那面窗戶前,似乎正在等待着什麼人出現,惠兒將桌前的筆墨收起,然後走到朝顏身邊,底眸望去正好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見霍府的那扇後門。
一眼看穿了朝顏的心思,惠兒有些納悶的問道:“阿顏,你不打算和她相認嗎?”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況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朝顏眉梢染出幾許釋然,無論如何霍家最終還是有了盼頭,霍鳳輕成爲了楚喧的皇后,不出意外以後宋涼太子身上流淌的將會有一半是霍家的骨血,朝顏偏過頭坦然的補充道:“只要我知道她過的好,她知道我還活着,其實就夠了!”
“阿顏,你看......”
惠兒眼睛一亮,指向窗外的方向,朝顏側眸望去一輛馬車停在霍府後門口,素衣薄衫的霍鳳輕從馬車裡走出來,門鎖被打開後,霍鳳輕正準備擡腳入內,侍從俯身將地上的那封未署名的信撿起呈送到主子面前。
就在霍鳳輕接過信箋的那一瞬,朝顏收回複雜難言的目光,轉身回到桌前擺弄起起匕首,在雲棲谷她雖沒能找到所謂的可以窺探天機的弒天闕,卻意外得到了師傅留下的那張地圖,那張繪着崇熙行會分部在滄穹大陸各處據點的地圖,只是這封信寫於十年前,當年在蒼梧之地聲名大噪的崇熙會如今已經銷聲匿跡,因此地圖中所指示的地點可以說是虛實難辨。
“四海同歸,天下爲公”是師叔武子胥提出來的治國理念,記得當日在蒼梧時趙老將軍曾說這是崇熙行會的成立的初衷,是由崇熙行會的門主靳先生提出來的,若非關係匪然師傅不可能對崇熙行會散步
在四國之內的據點如此清楚,思前想後她只能得出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師叔武子胥就是崇熙行會的門主!
所以她打算去一個地方看一看,或許就能知道關於崇熙行會的蛛絲馬跡,當然必須得在夏侯謹離開宋涼後她才能動身。
夏侯謹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快的離開淮揚城,直到五日後的未時在楚喧的親自相送之下,他駕馬出了皇城,半個時辰後朝顏和惠兒也動身出發,夏侯謹是返回大雍帝都盛金,而她們則是往西秦帝都大興城而去,彼此向着兩個完全不同方向背道而馳。
他記得當年在悠然莊的時候,師叔曾說過最想就是西秦的大興城,那裡的鱸魚最是鮮美他說要去湘江上泛舟垂釣,雖說像是數十年前的玩笑話,可她也想去大興城一探究竟,即便無功而返至少也可以會會昔日的老友。
燕靖樓鍾愛烹飪雖然看起來滑稽荒唐,完全稱不上是一國儲君,但卻是個很好的朋友,無論他是否適合當太子,憑着燕帝對她的放縱與寵溺即便是權臣反對這西秦的王位終究會是他的囊中之物,所以趁此契機和這位故友碰碰面,也算是爲蒼梧未來尋求一線生機。
“阿顏,我們真的要折道去西秦嗎?”
惠兒打馬上前與朝顏並駕齊驅,對於朝顏去西秦的原因完全一無所知,朝顏抿嘴輕輕一笑,瞬間縱馬以雷霆之勢衝出數十丈,破碎的聲音混着風聲和馬蹄聲斷斷續續傳來。
“沒錯,去西秦順便嚐嚐燕靖樓的手藝!
這輕輕巧巧的話裡無不透露着威脅的味道,聽他提到毒藥朝顏頓時心底發麻,想起昨夜毒藥發作生不如死的刻骨之感,她的手頓時緊握成拳頭。
“所以說……耶律祁並沒有打算讓你殺了我!”
“你只有最後一次機會了!”黑衣人上前兩步與朝顏面對面的站在一起,聲音低沉,“千萬別再自作聰明,就算你熬得過毒藥發作時鑽心蝕骨之痛,卻也逃不過少主手中的刀!”
朝顏懶得在同他
廢話被,問道:|“他要我做什麼?”
“雙方交戰之前偷出雍兵的行軍作戰圖!”
“你們西戎就如此不堪一擊?”朝顏冷冷一笑,然後緩緩後退幾步,“我恐怕難以擔此大任……”
“你......”
幾乎眨眼的時間,林中的兩人同時抽出刀,青淵出鞘,一道幽隱隱閃動,漆黑的暗夜裡分外耀眼,女子的手腕陡然反轉,鋒銳的青淵劍瞬時向面前的黑衣人狠狠劈去,男子身形敏捷的閃動輕鬆的躲過這一刀,落空的朝顏再起發動攻勢,苦笑一聲男子似乎認真起來,躲閃隔擋回擊遊刃有餘。
砰……
刀鋒相撞擦出點點星光,朝顏橫握青淵,吃力的隔擋住那迎面而來的一刀,頭頂的力道越來越大,朝顏咬緊牙關漸漸招架不住,男子見狀一記猛腳踢打在她的小腹處,朝顏吃痛被踢倒在地上,慣性作用下被這股力道帶出幾丈。
十指在地上帶起深深地豎痕,朝顏緩緩的站起來,擡起手背擦去嘴角溢出的血,然後勾起青淵緊握在手中,遠處的男子自負的朝她露出輕蔑的笑容,就在他徹底放鬆戒備的瞬間,朝顏疾步朝男子衝過去,宛若一隻脫弦的利箭。
男子頓時驚覺不妙再度警惕起來,哪知女子以詭異的步伐在他周圍發動新一輪的攻勢,複雜多變的步伐加上靈活招式,男子竟然看不出任何的規律,阻擋一陣便覺得頭昏眼花。
沒錯就是現在!
一個靈巧的翻身,朝顏出現在男子的面前,手中的青淵頓時向內一側,立時帶起一道沖天的血線,
一聲悶哼過後黑衣人轟然倒地,朝顏蹲下身將沾血的青淵劍從男子的衣側緩緩的劃過,血跡被擦拭乾淨,她將劍收回劍鞘中,然後將男子身上仔細的搜尋一邊,果不其然此人身上並沒有她想要得到的解藥。
儘管本沒有抱多大的希望,朝顏仍舊有些失落,歸根到底她還想活的更久,深深地嘆了口她緩緩起身,此時身後卻響起沉穩有力的腳步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