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上車,開往醫院的方向,那裡有一個人正等待着她。
明明知道,她不是韓穗,明明知道,韓穗不會回來,可是,爲什麼還是期待着她,她的身上,爲什麼能感覺到韓穗氣息,還有那個孩子,爲什麼沒有緣由地在意他。
顧心原,被這些奇異的感覺困擾着,似乎忘記了失明的痛苦。
走進病房的時候,韓穗感覺到一絲涼意。靠近他,他閉着眼睛,應該還在睡吧。
“你來了?”顧心原問,聲音裡聽不出情緒。
韓穗的心一顫,他不是看不見嗎,爲什麼知道是她來了,“你,你怎麼知道是我?”
低沉的聲音傳入韓穗的耳朵裡,“感覺。”
小純跑到他的身邊,在他手裡放了一顆糖果,甜甜地說:“叔叔,這個給你,吃了它就不痛了。”
他會心地笑了,摸索着他的小腦袋,“恩,叔叔知道了。”小純沒有緣由的喜歡他,他沒有緣由地喜歡小純,這個是不是就叫做血脈相連。
韓穗將保溫盒打開,“你吃些粥吧,我早上煮的。”韓穗盛了些放在碗裡,小心地遞到他的嘴邊。顧心原沒有張嘴,他不想吃。韓穗想都沒有想,硬是塞了一口進去。還好,他沒有反抗,也沒有吐出來。她繼續將粥塞進他的嘴裡,他被動地吃着。一會兒,一碗粥吃完了。
韓穗找了毛巾,爲他擦臉。
“你不用做這些,今天就走吧。”顧心原意識到這個女人鐵了心要爲他做些事,而他並不想領情。韓穗不出聲,繼續爲他擦臉,然後擦手,撩起病服得袖子時,看見手臂被厚厚的紗布纏繞着,她的心彷彿也多了道傷痕。爲了她的孩子,他受了多少傷,怎麼可能不聞不問就走掉呢。即使他不要她報答,她也必須留在他身邊,至少,等身體康復起來。
“我沒關係,我是來中國旅遊的。不過現在沒有心情了。”她輕描淡寫地說。
“那就帶着你的孩子回去吧。別在我這浪費時間。”依舊低沉的聲音,但是韓穗能夠聽見那低沉裝飾下的溫柔。
“我不覺得是浪費時間。”韓穗的語氣,十分的堅定。“我一定會陪你到身體康復爲止。”
顧心原沉默了片刻,“隨便你。”
小純呆不住了,纏着韓穗,“媽媽,我要聽故事,昨天你沒有講故事給我聽。”
韓穗此刻哪有心思講故事,況且這個地方一點都不適合講故事。
“媽媽晚上再給你講好不好?”韓穗提議着。
“不要,不要,我要聽故事。”小純撒起嬌來,“我要聽猜猜我有多愛你。”
顧心原的心微微一顫,腦海裡浮現起韓穗的樣子。
那是他們結婚的那一晚,她依偎在他的懷裡,訴說着他們的未來,她說,等以後有了孩子,要給他講那個故事,她要告訴她的孩子,我愛你,永遠比你愛我多。
曾經,她因爲那個故事,蹲在地上哭泣,他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明白了心疼的感覺。
韓穗將小純抱在懷裡,開始講起那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