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涵去醫院拿藥的時候,看見了韓穗蹲在病房門口,他以爲她哪裡不舒服,於是一步步走進她想要去關心一下,當他觸及到她的背脊時,她就昏倒在了地上。他清晰地看見她,滿臉淚痕,臉色蒼白,那種難過的表情像是身體裡,有某個重要的部分死去了。
她發燒到40度,急性肺炎,護士爲她打點滴的時候,她還沒有清醒,醫生告訴沈思涵:“這個女孩的媽媽昨天過世了,應該受到很大的打擊。”
韓穗做了很多的夢,夢裡,媽媽溫柔地對她笑着。然後漸漸地消失不見。記得小時候上幼兒園,有一天,下了很大很大的雨,地上都積滿了水,班級裡別的小朋友都被父母接回家了,只有她,等了好久,媽媽都沒有來,她問老師:“媽媽是不是被淹死了?”老師告訴她:“你的媽媽不會死的。”現在,又下起了大雨,潮水涌起,淹沒了她唯一的依賴。
她在不斷涌起的潮水裡,翻滾着,感覺整個世界,大雨滂沱。她在尋找一個人,誰看見了我的媽媽,誰,看見了,我的,媽媽。
沈思涵眉眼低垂地看着病牀上躺着的韓穗,她的額頭有細密的汗水,她緊閉着雙眼,手指時不時微微地顫動。看着她的樣子,像是離開水的魚,生命快要結束一樣。
折騰了一夜,天剛矇矇亮的時候,沈思涵回了一趟學校,找到了韓穗的寢室。開門的人是夏涵。
兩人都是吃了一驚,沈思涵和夏涵是青梅竹馬,他對夏涵說:“你的室友韓穗的媽媽過世了,她受不了打擊生病了,現在住在住醫院裡,你幫她收拾一些換洗的衣服和生活用品,還有找一下她的證件,看看能不能聯繫到她的爸爸,因爲,她的媽媽過世了。”夏涵的心一下子抽痛起來,擔心地問沈思涵:“韓穗情況怎麼樣?嚴不嚴重?”
“急性肺炎,有些嚴重。燒還沒有退。”夏涵不知道爲什麼那麼的擔心她,感覺身體的每一根血管都糾結在了一起。當她幫韓穗整理東西時,在她的衣櫥裡發現了一張照片,那是一張全家福,照片已經有些泛黃,照片裡的男人抱着幼小的韓穗幸福地笑着,她永遠都記得這個男人的面容,那是她的父親。當她看見這張照片時,感覺一瞬間,失去了呼吸。
“思涵,你看,這是我爸爸和媽媽的照片。”夏涵的聲音顫抖,轉身將照片遞給沈思涵,沈思涵震驚地看着拿着照片,不敢相信地說:“難道說,那個女孩是?”
夏涵感覺自己無法呼吸,照片快速地掉落在地上,夏涵盯着那張照片,喃喃地說:“原來,這個世界那麼小。”
沈思涵知道夏涵所有的故事。一時間沈思涵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他又看到夏涵的那種眼神,眼睛裡沒有焦距,像是去了另一個世界,雖然他一直知道那個世界是什麼模樣,但是他不知道,夏涵處於的那個世界會是什麼樣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