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陰謀起二

54 陰謀起(二)

後面發生的事情,幾乎都在盧少棠的預料當中。那黑衣人先是受了幾次刑,卻是咬着牙關挺了過來,死都不肯招認背後的主謀。刑具一一過了一遍之後,他渾身上下便找不到一處好的皮膚了。

看着那千瘡百孔的傷口,獄卒們也有些發憷,心中對這個黑衣刺客也漸漸地生出了一絲的敬意。畢竟,能捱得住這麼多刑罰的可不多。

“骨頭夠硬的!不過,再硬也是有限的。”其中一個獄卒深諳刑罰之道,於是吩咐人擡來一桶清水,親自往裡頭倒了一包鹽巴,隨意的攪拌了兩下,便舀了一瓢,朝着黑衣刺客潑去。

膽小的獄卒不忍心的撇開頭去,可見那悽慘的一幕是多麼的殘忍。

傷口上撒鹽是個什麼滋味?就好比火上澆油,疼痛會進入另一個層次。深入骨髓,不死不休。

“啊…。”果然,在一瓢鹽水潑過去之後,黑衣刺客就緊咬的牙關也鬆開了,撕心裂肺的吼叫聲震天響。

“我看你還是招了吧,免得繼續受罪。”獄卒將手裡的瓢往桶裡一丟,臉上滿是勝利的笑容。

黑衣刺客臉上早已汗如雨下,臉色也蒼白的幾乎透明。在經歷了這些之後,他當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寧願一刀給他個痛快,也不願意被這樣慢慢的折磨。忽然想起他那得意洋洋的計劃,他真後悔說出那番話來。

起初,他只是想潛入袁老將軍的營帳,一刀將他結果瞭然後再四處散播謠言,說袁老將軍是被新上任的盧將軍給害死的。如此一來,便可以一箭雙鵰。既除掉了一個心腹大患,又讓白虎營變成一盤散沙,廢掉皇帝的一條胳膊。

只是沒想到,算計來算計去,卻漏算了一點。那就是,他並未能如願以償的殺掉袁尚那個老東西,反而落入別人設下的陷阱。

不過,即便是要死,他也要找個墊背的。看着時機差不多了,他也緩緩地擡起頭來。“好,我招。但,我有個條件。”

“憑你,也配談條件?”獄卒狠狠地啐了一口,憤憤的呵斥道。

“我又不要求別的…只求你們給我個痛快,別再折磨我了。難道這一點,你們都做不到?”黑衣刺客嗤笑一聲,似乎在嘲笑對方的無能。

獄卒正要呵斥幾句,就見地牢門口走進來一羣人。爲首的,正是剛剛接任白虎營的大將軍盧少棠。

“讓他說。我倒要看看,是誰有這個膽子,敢謀害朝廷大員!”

冷笑幾聲,黑衣男子猛地擡起頭來,朝着盧少棠陰險的一笑。“別假惺惺的裝模作樣了…想要除掉袁老將軍的,不正是盧將軍你麼?”

此話一出,頓時激起千成浪。

“這不可能吧?盧將軍不像是這種人啊…”

“這也太荒唐了!這刺客果然可惡,竟然使出離間計這般下作的手段!”

“他的話也能信?盧將軍是什麼樣的人,難道大家還不清楚嗎?簡直就是無中生有,胡說八道!”

清楚盧少棠爲人的,自然是不信這也的謊言的。但經不住這裡頭還有別有用心之人,想要趁火打劫。

“說起來…聖上那道旨意也太匪夷所思了…白虎營是何等的地方,豈能讓一個初出茅廬的風流少爺接手?那聖旨該不是…”

“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十分可疑。袁老將軍老當益壯,就算是要找人頂替他的位子,也該找個經驗老道,深得人心之人,怎麼也輪不到他這個毛頭小子!”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你們在瞎說什麼?盧將軍豈會是你們說的那種人!”聽見那些誹謗的言語,盧少棠的追隨者就不樂意了,大聲的嚷嚷了起來。

“說話大聲了不起啊?什麼叫做欲蓋彌彰,賊喊捉賊就是這樣了!”

“這齣戲還真夠精彩的!差點兒就讓他給騙過去了!”

議論聲越來越大,而將士們也是越來越糊塗,不知道該相信誰好了。而黑衣刺客卻是朗聲大笑,道:“想知道真相還不容易?我身上有盧將軍給的信物。”

盧少棠聽了這話,不由得皺緊了眉頭。“若是我指使你刺殺的袁老將軍,爲何會留下你這個活口,好讓你有機會來揭穿我?”

“這便是你的高明之處了…原先我並不知道收買我的幕後指使是誰,所以纔會咬着牙不肯招供。如今想明白了,自然不能替你隱瞞了。”黑衣刺客笑得肆意,放佛真的是無可奈何一般。

盧少棠卻是面不改色,淡淡的說道:“哦…那我收回剛纔那句話。什麼義氣,什麼硬骨頭,全都是屁話!”

“哈哈哈…果然惱羞成怒了!”黑衣刺客一邊忍受着刺骨的痛楚,一邊猖狂的大笑着。

周圍的將士們一個個都傻眼了,一會兒看看那個遍體鱗傷的刺客,一會兒又看看少年有爲的將軍,完全搞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去搜他的身。”這時候,一個身影從人羣裡擠上前來,先是冷冷的掃了盧少棠一眼,然後纔對獄卒下令道。

獄卒見到此人,迅速的走上前去,在那刺客身上摸索起來。一陣窸窸窣窣的翻找聲之後,便從他的貼身衣帶上解下一個玄色的荷包。

獄卒不敢耽擱,沒仔細檢查就將東西送到了來人手中。“胡副將軍。”

盧少棠眼眸微閃,嘴角隱含冷笑,等着對方先開口。

果然,那人沒怎麼仔細檢查荷包裡的東西,只是用手摸了兩下,就冷着臉朝盧少棠走了過來。“盧將軍,我知道你一向驕傲自負,根本沒將我們這些老頭子放在眼裡。可袁將軍好歹也是兩朝元老,封疆大吏,你爲了穩坐大將軍的寶座,竟然假傳旨意,還欲置老將軍於死地,你到底是何居心?!”

若是旁的人說的話,興許將士們還未將信將疑。可是胡副將軍可是袁老將軍的得力臂膀,也是赫赫有名的戰場名將,他的話自然是有一定的可信度的。

聽他這麼一說,那些原本還站在盧少棠這一邊的人也都齊齊的倒戈,紛紛用異樣憤怒的眼光看着他。

“虧得我們還如此信賴於他,原來竟然包藏禍心,可惡!”

“原本還以爲他是個光明磊落的,呸,我真是瞎了眼了,纔將他奉爲榜樣!”

“人面獸心的東西!簡直枉爲人!”

看着那一張張唾棄的臉,盧少棠仍舊喜怒不形於色。不過還是有人堅定自己的立場,力挺他的。

“你們別聽人胡說!難道大家的眼睛都是瞎的嗎?盧將軍與咱們同甘共苦,也是靠着自己的實力立過功的,怎麼可能是他嘴裡所說的小人!”

“就是…就憑三言兩語就給人定罪,也太自以爲是了。你們倒是拿出證據來啊,若是沒有證據,就別在這兒大放厥詞!”

“胡副將軍,我敬你是一條漢子。沒想到你也有這麼糊塗的時候!盧將軍接管白虎營可是聖上的旨意,別的我不敢肯定,但是聖旨豈能有假?你莫要被那賊人給騙了!”

胡副將沒想到盧少棠身邊竟然還有這樣死心塌地的追隨者,不由得一陣氣短。不過很快便又冷靜下來,舉着手裡的東西對着衆人說道:“你們不是要看證據麼?證據就在這個荷包裡!”

說着,他便當着衆人的面,將荷包打開來,將裡頭的一塊令牌取了出來,只是稍稍得打量了一眼,沒怎麼看清楚就將東西舉過頭頂,憤憤的說道:“這便是他收買殺手,謀害袁大將軍的證據!”

衆將士義憤填膺的同時,心裡還是不怎麼相信這一切都是盧少棠所爲的。故而,一雙雙眼睛都瞪得老大,想要將那所謂的證據看個清楚明白,也好告慰自己的心。

胡副將冷冷的看着盧少棠,等着衆將士羣起而攻之的討伐聲。可是等來等去,卻發現地牢裡一片死寂。而那一雙雙憤怒的眼睛,看向的不是盧少棠,而是他自己。愣了好半晌之後,他總算是回過神來,擡頭朝着自己的右手望去。

這一望不打緊,差點兒沒嚇趴下。

“胡副將,能否跟大夥兒解釋一下,這令牌是怎麼回事?”盧少棠掃了那黑衣刺客一眼,眼底滿是諷刺的笑意,不緊不慢的開口道。

胡副將看着手裡的那塊令牌,身子不由得一抖。“不…這不是真的…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我!”

“休得狡辯!”王麟不知道打哪兒閃了出來,一把將胡副將的衣領給揪住,恨恨的道:“剛纔,你連令牌看都沒看一眼,就拿它來指認我家主子是幕後指使。你憑什麼那麼肯定,還不是因爲你跟這個黑衣刺客是一夥兒的?你早就知道荷包裡頭的信物是出入營地的令牌,所以連仔細檢查的舉動都沒有,就直接將它當做了證據。我說的可對?”

胡副將臉色漲得通紅,想要喊冤卻無從說起。

“原來是你這個老小子搞的鬼!”

“袁將軍可是待你不薄,你竟然敢在背後暗害他!”

“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幸虧老天有眼,否則豈不是白白的冤枉了盧將軍!”

“剛纔我還覺得奇怪呢…拿到了證據,他居然連看都不看一眼,只是摸了摸就說那是證據,原來跟那個小子是一夥兒的!”

“呸!敗類,叛徒!”

一聲高過一聲的討伐聲,響徹地牢內外。

原本以爲勝利在望的黑衣刺客,看清了那塊令牌之後,臉上的笑意瞬間就僵住了。他眨了好幾次眼,待將那塊令牌看仔細後,不由得怒極反笑。“我果然還是小看了你!哈哈哈…敗在你的手裡,我心服口服!說是個男人,就給我個痛快吧。”

說着,他便閉上了眼睛。

盧少棠氣定神閒的從地上撿起那塊沾染了灰塵的令牌,不急不緩的說道:“你也算是個人物,怎麼就沒投個明主呢?真是可惜啊可惜…”

“人各有志。”黑衣刺客回了一句。

“良禽擇木而棲,可見你並不是什麼好鳥。”盧少棠給他下了評論。

黑衣刺客仰天長笑,很久之後才笑着一心赴死。不過在那之前,他還要做一件事。他雖然算不得什麼好人,但卻還是知道忠誠就要從一而終。在他死去之前,他必須替自己的主子除掉一個人。

“王麟。”盧少棠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他的下一步,忙喚了自己的侍衛一聲。

王麟的功夫雖然比不上自己的主子,卻也早已出神入化,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轉瞬即逝間,他便已經將胡副將拎到一旁,左手飛快的夾住了飛馳而來的閃着寒光的毒鏢。

“卑鄙小人!”王麟將毒鏢往地上一扔,然後悄然的退到了主子的身後。

盧少棠看着黑衣刺客眼裡的失望,不由得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學藝不精就敢做殺手這個行當,實在是給你師傅丟臉啊!”

黑衣刺客不由得瞪大雙眼,一臉不敢置信的望着盧少棠。

“你可以安心的去了。”盧少棠將視線從他的身上移開,朝着他的後頸處拍出一掌,不再關心他的死活。

盧少棠就這麼處死了刺客,並未引起任何人的不滿。畢竟,那黑衣刺客也是罪有應得。只有反應慢了半拍的胡副將軍嚇得哆嗦了一下,不忍的將頭撇開。好歹也是共同處事過的,眼睜睜的看着黑衣刺客嚥了氣,他心裡到底還是有些不舒坦的。刺客一死,作爲同謀的胡副將軍,便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那些可怖的刑具,他可沒勇氣一一領教一遍。可要背叛自己的主子,似乎又有些不夠義氣。

“怎麼,到了這個時候,還想替你的主子隱瞞不成?”盧少棠一步一步的向他靠近,讓他的呼吸變得更加困難。

“我…”胡副將軍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般,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出來。

“這麼點兒膽量,就敢跟別人學做細作,愚蠢之極!”不知道何時,袁老將軍一臉陰沉的走了進來。

將士們忙讓出一條道來,恭敬地退到了兩邊。

冷厲的目光從胡副將的臉上掃過,袁大將軍眼裡滿是鄙夷,甚至覺得連看他一眼都覺得是多餘的,徑直走到盧少棠身邊,勸慰道:“讓你蒙受了不白之冤,是我治下不嚴!”

“老將切莫自責…這賊子自己造的孽,與將軍何干?”盧少棠恭敬有禮的上前去攙扶,表現可圈可點,大方得體。

那些先前誤信了謠言,對盧少棠不敬的將士也都齊齊的跪了下來,拱手道:“我等有眼無珠,誤信讒言,讓將軍受委屈了!”

“將軍大人大量,原諒則個。”

“都是我們的不是,請將軍責罰!”

盧少棠看着那些憨厚的將士肯低頭認錯,心中暗暗讚許。“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以後處事放機靈些,莫要再被人利用了!”

說到被人利用,那些將士不由得狠狠地瞪向那癱坐在地上的胡副將。

“殺了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殺了這個叛徒!”

“殺了他!”

一聲高過一聲的吶喊聲,清晰的傳入耳中,威力不可小覷。

胡副將此刻早已嚇得尿了褲子,面對這麼多人的唾棄,他真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原先幻想着能夠跟着主子加官進爵,回京城享福的,原來不過是一場夢而已,夢醒之後,它便成了一文不值的泡影。

盧少棠一個眼神示意,王麟便將他一把從地上拎起,道:“說,你究竟是受何人指使,你的主子是誰?!”

胡副將軍哆嗦了兩下,怯怯的看向滿臉厲色的盧少棠和袁老將軍,喏喏的道:“我若是說了,能否給條活路?”

“卑鄙無恥不說,還貪生怕死!”

“太可惡了!簡直丟了咱們大周男兒的臉面!”

“沒用的廢物,廢物!”

將士們見到他這副嘴臉,一個個氣得揮舞着拳頭,恨不得能衝上前去將他揍得半死。

袁老將軍沒有開口,畢竟這次刺殺是爲了嫁禍給盧少棠,他纔是最大的受害者。故而,他便將處置胡一凡的權力交給了他。

盧少棠也沒跟袁老將軍客氣,側過身去,居高臨下的睨了胡副將一眼,道:“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你背後的主子是誰。你能選擇的,也只有兩個。要麼痛痛快快的死,要麼生不如死。”

胡副將縮着脖子,最後的一點兒希望也破滅了,只得耷拉着腦袋認栽。“我說,我說…我本是鎮北侯身邊的長隨張大的遠方親戚,是他讓我來投靠白虎營,暗中打探消息的。這次刺殺行動,是夜影他自作主張,真的不關我的事啊…”

“沒用的孬種!”袁老將軍見跟隨自己多年的部下竟然是這副德行,氣得狠狠地踹了他兩腳。

不過提到鎮北侯,衆人的視線不由得又移到了鎮北侯府出身的盧少棠身上。

盧少棠倒也沒隱瞞,開口說道:“鎮北侯的確是我二叔,卻也是我的殺父仇人。爲了得到爵位,他不惜通敵叛國,害我父枉死。這筆賬,我遲早會找他算。昨日收到京城送來的加急密保,鎮北侯已經叛逃回青龍營,想要意圖謀反。皇上命我領兵進京護駕。衆位將士,你們有信心活捉逆賊嗎?”

一聽要進京護駕,將士們頓時熱血沸騰。“謹遵將軍號令!”

盧少棠很滿意這個效果,於是將胡副將往衆人面前一推,道:“通敵叛國按軍法該如何處置?”

“鞭笞一百,曝曬三日,丟山谷裡喂狼!”衆將士齊聲高喊。

盧少棠見胡副將那發紫的臉龐,微微彎下腰去。“可聽清楚了?這便是背主的悽慘下場。下輩子記得把眼睛擦亮咯…”

“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啊…”胡副將被將士們押往地牢外,一邊掙扎一邊哭嚎着。

“沒出息…”

“你就別再嚎了!殺人不過頭點地,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將他的嘴堵上,嚎得太難聽了!”

“唔唔…”很快的,一雙臭襪子塞進了他的嘴裡。

頓時,耳根子清淨了。

青龍營

“侯爺,事不宜遲,趁小皇帝尚未發覺異常,咱們攻進皇城去,也省的這樣提心吊膽的過日子!”

“是啊,侯爺!如今小皇帝手裡就只有幾萬人馬,根本不足爲懼!”

“侯爺…”

鎮北侯盧鎮涯端坐在營帳內,面對幾個心腹的勸諫,絲毫不爲所動。冷靜鎮定的模樣,與往日沒什麼不同。

“大家稍安勿躁…本侯知道你們都是忠心的,一心替本侯着想。可是要出兵,也得有個正當的由頭不是?咱們就這麼過去,知情的人呢,說我們是正義之師,是爲了鋤奸臣清君側。不知情的呢,還以爲咱們是造反呢!”等到吵鬧聲間歇,他好整以暇的呷了一口茶之後,才慢慢的道來。

在座的幾個人當中,有兩個人都已經忍不住抽起了嘴角。瞧瞧人家這說話的水平,就是高啊!明明就是想要意圖不軌,還說的這麼冠冕堂皇,將自己僞裝成正義之師,真夠不要臉的。

“這個…”

“隨便找個理由不就好了?”

軍營裡頭的漢子,大都是粗野之人,只會使蠻力,有腦子的並不多。

盧鎮涯沒有吭聲,在人羣中掃了一眼之後,將視線落到了左側下首的某處。“少庭,你也說說你的意見,讓各位叔叔伯伯聽聽。”

盧少庭,盧鎮涯的嫡長子,長得眉清目秀,頗有乃父之風。尤其是一雙冷厲的眸子,格外引人注意。雖然剛到軍營不久,但私底下可沒少做功夫,故而被點到名,倒也沒有覺得侷促,大方的抒發了自己的看法。“依孩兒拙見,這出兵的由頭再明白不過了。先皇早就立有太子,最後卻被碩王奪了皇位,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順。雖說有新皇遺旨,可遺旨的真實性,也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咱們也是爲了大周江山千秋萬代着想,匡扶江山社稷,輔佐太子登基,乃實至名歸也。”

聽完盧少庭一番之乎者也,那些大老粗們似懂非懂,不過倒是明白過來了。原來這就是造反和正義的區別,果然長見識了!

“公子爺說的不錯,咱們的確可以打着這個口號帶領入京。可是,太子爺那邊。我聽說昏君將太子爺的長子弄進了宮裡,到時候若有個萬一…”解決了一個問題,又會有另一個問題冒出來。

這樣的擔心也是正常的。

盧鎮涯沒有吭聲,有意給自己的兒子機會好好表現。而盧少庭也沒讓這些人失望,侃侃而談,道:“大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昏君將小公子弄進宮是不錯,可卻是在太后膝下撫養的。即便是到時候昏君拿小公子做筏子,更加顯得他品格底下,不配爲君。更何況,小公子也並非太子嫡出,不過是個庶子罷了。有個萬一,那也是他的福分。等到日後太子爺登基爲帝,他也算是功臣之一,追封一個王爺也就是了。”

在他們這些人眼裡,名聲大過一切。

至於死活,那就要看個人的心情了。

那些大老粗們一個個信服的點頭,道:“不錯。小公子爲國捐軀,那也是他的福氣!”

“太子爺登基後,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害怕生不出兒子來?”

“如此,所有的顧慮便都沒有了。”

讚許的望了自己的兒子一眼,盧鎮涯心中還是有幾分得意的。他一手帶大的兒子,果然就是不一樣。都說慈母多敗兒,他是深有感悟。加上唐氏那個不靠譜的,他更不放心將兒子交給她來撫養。於是尋了個由頭,說兒子身子不適,要放在廟裡寄養,這才掩蓋了過去。

這個令他驕傲的兒子,的確沒有讓他失望。他的冷酷絕情,絲毫不遜色於他。大丈夫做事不拘小節,在這一點上,兒子幾乎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當年,他可要親手害死自己的親兄弟,他的兒子也可以爲了大業,親手處置了自己的母親。唐氏到死的那一刻,都還瞪大着眼睛,一臉的不敢置信。

她的親生兒子,竟然活活的勒死了她!

“既然理由理順了,那便可以揮師北上了吧?”那些大老粗們早就坐不住了,一個個摩拳擦掌,等着大幹一場,加官進爵。

盧少庭亦是精神振奮,想着早日回到京城那個繁華之地,開闢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但鎮北侯卻依舊不慌不忙的擺了擺手,道:“本侯知道你們都蓄勢待發,等着大展拳腳。可戰事講究的是天時地利人和,如今咱們有了地利和人和,天時卻還稍微欠缺一些。”

“遲早都要攻過去的,何必計較早晚呢?”有人不解的問道。

鎮北侯垂了垂眸,實在是不想與這羣粗鄙之人爲舞。很多事情,聰明人一想就透,但是這些人除了會帶兵打仗和聽話照做,什麼都需要他提點,就很令人厭煩了。

似乎是瞧出了父親大人不耐煩的神色,盧少庭忙幫着轉移注意力道:“各位叔叔伯伯也別太着急,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再有幾日就是莊稼收割的時節了。咱們的將士想要建功立業,也得吃飽穿暖了再說。”

“是這麼個理兒…”

“還是大公子明事理…”

“大公子所想周到…”

聽着那些恭維的話,盧少庭十分受用,眉宇間也隱約帶了絲得意。

說句大不敬的話,他自認爲才能絲毫不比自己的父親差,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將來的仕途之路,肯定也會走得更穩更遠。父侯隱忍了這麼些年纔想着動手,換做是他早就在新皇病重的時候就起兵了。一舉攻下京城之後,自立爲王多威風。何必扶植一個扶不起的傀儡皇帝,每天還要三拜九叩,這麼折騰人!

不過,這個想法他也只敢在心裡想想而已。畢竟他手中並無實權,也知道這些人的恭維,多少是看在父侯的面子上。等有朝一日,他手裡有了兵馬,再籌謀以後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

“什麼玩意兒…真是大言不慚,還想着攻入京城呢,簡直白日做夢!”一個易容成中年男子的少年不屑的輕哼。

就憑他們這羣烏合之衆,去京城也是死路一條。

若不是主子另有任務,他才懶得在這兒裝瘋賣傻呢。剛纔那個什麼事情都要問一問的大老粗,正是他假扮的。他也是幽冥門派來青龍營中僅剩的四人中的一個,肩負着打探消息的任務。

軍營裡一下子少了好些人,他早就發覺了。只是近來老匹夫監視的緊,他根本就沒機會將消息散佈出去,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同樣潛伏在青龍營的另一個幽冥門弟子,趁着旁人不注意的時候,走過來攬着他的肩,大聲的嚷嚷道:“真是太憋屈了!走,陪老子喝酒去!”

男子身子微微抖了抖,那一句老子還真是叫的熟稔啊!若不是師出同門,他還真的會被對方騙了過去。可惜,這個有着粗狂性格的瘦高漢子,並非真正的男兒身,是個貨真價實的姑娘啊!

如此彪悍的女子,將來嫁的出去麼?男子腦海裡忽然閃現出這麼一個念頭。

等來到無人之地,那女扮男裝的才壓低聲音,問道:“你有沒有發現軍營裡少了好些人?有幾個熟面孔不知去向了…”

男子點頭,道:“不知道那個老匹夫私底下又在籌劃着什麼,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個狡猾的老狐狸,當真是可惡!等找到了那通敵叛國的證據,看我不把他給撕成兩半!”女子彪悍表露無遺。

男子稍稍拉開與她的距離,道:“主帥的營帳,可沒那麼容易進去。那老賊防的可嚴了,咱們得想想辦法纔是。”

“那老東西可精着呢,又不沾女色…莫非,他喜歡的是男人?”女子異想天開。

男子嘴角抽了好幾下,又往旁邊挪了挪。“你想的太多了…他若是喜歡男人,那些小孽種又是打哪兒來的?”

“那…那他就是既喜歡女人,也喜歡男人的老變態!”女子最後做出結論。

男子身子一歪,從凳子上摔了下去,一臉驚恐的看着自己的同門,徹底的無語了。

------題外話------

男主馬上就要回京了…

萬衆矚目的圓房啊…

我可以一句話帶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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