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狐假虎威
瑾蕪院
“小姐…七小姐是什麼意思?”侍書跟在裴瑾的身後嘮叨着,暗忖着:竟然慫恿小姐替老夫人出頭,腦子被門夾過了吧!
裴瑾腳步頓了頓,似乎才從某種思緒裡出來。“她的用意如何再清楚不過了…不就是想報上次的仇,想用激將法讓我就範罷了。先不說此事是否真的如她說的那般蹊蹺,即便她真的知道一些什麼,我又豈會按照她的說的去做?”
“小姐說的是呢…一看就是不安好心的,還把別人當傻子般愚弄,真不知道七小姐哪裡來的勇氣,這樣的話也說得出口!”侍書憤憤不平的替自家主子鳴不平道。
裴瑾回到裡屋,侍畫忙拿着孝衣過來替裴瑾換上,嘴上還不忘叮囑兩句。“雖說是夏日,可晚上也有些涼,小姐可要注意自個兒的身子,莫要跪久了…”
面對這個越來越像管家婆的丫頭,裴瑾有些哭笑不得。明明年紀都差不多大,卻一副老練沉穩的模樣,比葉嬤嬤還要管得嚴。“知道了知道了,侍畫美人…”
聽到美人二字,侍畫有些不贊同的揚眉。“小姐纔是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在小姐面前,我只有自慚形穢的份兒。這美人二字,我可擔待不起。”
“美人可不是僅僅是用來形容女子的容貌的!在我看來,只要身上有發光點,那個人便是美的!”
侍書與侍畫長得的確不夠美,但也不難看。況且,她們平日裡也不注意妝扮自己,所以纔給人一種無鹽女的錯覺。真要是精心妝點一番,想必也是姿容不俗的。起碼在氣質上,就勝過許多大戶人家的小姐。
“小姐就別說笑了…”侍畫不像侍書,經不起開玩笑。在她眼裡,主子就是主子,屬下就是屬下,是有嚴格區分的。裴瑾這個主子固然對她們姐妹倆不錯,但她也不會如侍書那般逾矩,她有她自己的堅持。
裴瑾笑了笑,將頭上的髮飾全都取下,只留下一根木簪斜插在雲鬢上,卻也難掩她的麗色。
靈堂很快便搭建好了,裴瑾過去的時候,府裡的幾位主子已然到了大半。就連平日裡躲在屋子裡不出門的蓉姨娘,也讓丫鬟攙扶了出來。
大老爺見到她的身影先是一怔,繼而板起臉來,道:“你是有身子的人,怎的也出來了?”
“婢妾身子沒那麼嬌弱…身爲府裡的一份子,婢妾又怎能不盡一份孝心?孩子月份大了,也還算穩妥,老爺不必替婢妾擔心…”蓉姨娘穿着一身素白的孝服,臉色也略顯蒼白,但卻另有一番風情,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清新自然的清美。
大老爺顯然對她這番說辭很欣慰,卻也不想因此而累壞了她,便吩咐丫鬟將她攙扶到一個角落裡的椅子裡坐下,還不忘叫人熬了安胎的湯藥端過來。
“她這是來守靈還是來炫耀的?”四周*辣的目光頓時掃向那嬌滴滴的蓉姨娘,眼神裡帶着不屑。
“憑什麼我們跪着,她卻可以坐着?不過是個卑賤的妾而已,竟然也敢居於主子之上,簡直太過分了!”六小姐裴嬌跪在二夫人彭氏的身旁,一雙眸子幾乎要噴出火來。
彭氏淡淡的瞥了蓉姨娘一眼,倒是沒說什麼。將手裡的冥紙燒完,她便站起身來,去打點其他的事情去了。臨走時,她叮囑李嬤嬤,一定要看好了六小姐。
李嬤嬤知道夫人是擔心六小姐,怕她一時衝動做出什麼傻事來。畢竟,上一回大少爺在這個女人手裡栽了個大跟頭,不可輕視。
裴嬌見彭氏沒向着她說話,嘴巴早已撅了起來。又看到裴瑾朝着這邊走過來,心情更加的不快。
“三姐姐倒是能磨蹭,這會子纔過來!”
裴瑾挑眉,這府裡的人都是怎麼回事,爲何總是喜歡在她身上挑刺兒?當她是個好欺負的麼。“是六妹妹來的早了吧?”
“你…做錯了就是做錯了,你居然還狡辯!”裴嬌瞪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恨不得在裴瑾的身上瞪出一個洞來。
裴瑾卻懶得理會這個小孩子心性的堂妹,兀自在蒲團上跪了下來,意興闌珊的做做樣子而已。
“裴瑾,我在跟你說話呢,難道你聾了?”裴嬌心裡的不忿無處發泄,只能一股腦兒的算在裴瑾的頭上。
裴瑾微微側過身子,不急不緩的說道:“六妹妹這麼大聲做什麼?也不怕驚擾了祖母,讓她老人家無法安息?”
裴嬌猛然的擡頭,看見頭頂那黑漆漆的棺木,後背一陣發涼,似乎是受到了莫大的驚嚇。“你…你休得胡說!”
裴瑾有些好笑。這丫頭的道行也就如此,簡直不堪一擊。跟她認真,真是一點兒意思都沒有。
“你…你竟然還笑?你安的什麼心!”裴嬌留意到她嘴角的一絲笑意,便急不可耐的反擊起來。
裴瑾無語的抿了抿嘴,這小鬼真是難纏。“妹妹何時見我笑了?可有人作證?若是無憑無據的話,還是莫要隨意開口的好。祖母過世,我傷心還來不及呢…”
“你明明就…”裴嬌暗暗咬牙,看到四周不斷打探的眼神,不得不將未說完的話咽回肚子裡去。
裴瑾敢這麼回擊,也是因爲她身處的位子比較靠近牆角,前面有棺木遮擋,後面又是粗壯的柱子,加上又是在晚上。即便她真的笑了,也不易被人察覺。但憑裴嬌的一面之詞,實在是難以取信於人啊。
裴嬌似乎也是意料到了這一點,所以纔不得不暫時閉嘴。在靈堂大吵大鬧,這罪過她可不想背。
如今雖然是二夫人當家,但家裡真正有威信的卻是大老爺。若真的鬧起來,指不定吃虧的是誰呢。
裴嬌狠狠地瞪了裴瑾一眼,便不再吭聲,一個人低着頭生着悶氣。
裴瑾木然的跪在一旁,不時地往火盆裡堆兩個元寶,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然而,她的腦子裡卻早已是另一番景象。
裴襄的話,到底是引起了她的注意。並非她想要聲張正義,而是不想成爲被栽贓冤枉的對象。故而,她剛纔已經讓侍書去打探消息了。
馬氏跟裴襄纔是真正的姍姍來遲,二人一身素稿,面無表情。遲疑了好半晌,才走到距離蓉姨娘不遠的蒲團上跪了下來,漫不經心的燒着紙錢。
“也不知道是做給誰看的!都已經不是這府裡的人了…”一道冷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打斷了裴瑾的思緒,讓她不得不掀開眼簾,朝着聲音的源頭望去。
那是一個清瘦而又頹廢的男子,昔日的英氣勃發早已不在,剩下的只有滿臉的鬍渣子,還有傾頹之感。
他的話,顯然是對三房的幾個人說的。
裴瑾沒有理會,也不會理會。這個人早已被仇恨矇蔽了心智,腦子也不大清楚了,只會像瘋狗一樣,逮着誰咬誰。
她不計較,可不代表所有人都跟她一樣淡然。尤其是馬氏,這些年來她在府裡受到的壓制還少嗎?沒想到一個毛頭小子也欺負到了她的頭上,她如何能忍得下這口氣?更何況,老夫人如今已經不在了,三房又早已過繼了出去,她更不需要畏頭畏尾了。
“鈺哥兒說的這是什麼話,有你這樣跟長輩說話的嗎?”馬氏微微昂着下巴,臉上的卑微早已不復見,脊背挺得直直的,說話的口氣也硬氣了起來。
屋子裡的人皆是一愣,有看熱的,有滿眼諷刺的,有幸災樂禍的,但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話,任由他們鬧去了。
裴鈺在大夫人過世之後,整個人性情大變,加上老夫人這一去更是讓他覺得有些無所適從。所以,脾氣才越來越壞。“長輩,你算哪門子的長輩?一個庶媳,也配讓我稱呼一聲長輩?!”
馬氏氣得面紅耳赤,嗓音不由得提高了幾分。“虧得你還是有這才名的讀書人,簡直是有辱斯文!即便我再是裴氏這一房的人,但也是堂堂相府的嫡媳,輩分上還是你的嬸嬸。不敬長輩,光是這一條,便可以讓你的仕途盡悔,你信不信?!”
這便是狐假虎威麼?裴瑾嘴角勾起淺淺的冷笑。
這正式的過繼儀式都還沒有舉行呢,她就這般迫不及待的擺出相府兒媳的架子來了?當真是不知所謂!
裴鈺畢竟年輕氣盛,哪裡經得起馬氏這麼一激,頓時惱羞成怒起來。“你…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婦人,還有臉說教起本少爺來了!你算個什麼東西!既然已經不是我們府上的人了,就給我滾!馬氏就滾!”
“你…簡直不可理喻。”馬氏被一個晚輩頂撞的說不出話來,臉色早已漲成了豬肝色。
裴襄還想幫腔來着,卻被突然踏進靈堂的大老爺和二老爺給鎮住了,慌忙的低下頭去,假裝不知情。
“都給我住口!居然在靈堂上吵吵鬧鬧,成何體統?!”大老爺不愧是當官的,氣勢就是不一樣。
他本就長得人高馬大,又帶着一身的威嚴,這一聲吼,頓時就讓整個靈堂變得鴉雀無聲。剛纔還十分囂張的馬氏和裴鈺,此刻就像是受驚的小貓一樣,乖巧的不得了。
裴大老爺冷冷的掃了馬氏一眼,纔回頭狠狠地訓斥起裴大少爺來。“你真是愈發的不像話了!這裡是什麼地方,豈容你這般胡鬧?!”
“父親,孩兒…”裴鈺紅了眼眶,剛要反駁,卻又被大老爺的眼神給嚇得縮了回去。
自打上次被大老爺打了一頓之後,裴鈺便一蹶不振,平日裡不怎麼沾染的惡習,也都學了個遍。大老爺對他既失望又心痛。如今,看到他越來越不懂事,更是頭疼不已。想到這一切都是尤氏那愚蠢的婦人之仁造成的,他就扼腕不已。
“瞧你這一身酒氣,像什麼樣子!還不給我滾回去,梳洗乾淨了再來!”裴大老爺狠狠地將裴鈺踹了一腳,胸口氣得直髮疼。
裴鈺從地上爬起來,渾渾噩噩的被小廝攙扶了下去。
馬氏面上有些尷尬,心裡忐忑不安。也不知道剛纔那一番話,是否被大老爺聽去。正在猶豫間,大老爺卻突然開口了。“真是對不住,弟妹莫往心裡去,那個逆子,我一定會好好教訓他的。”
這下子,不僅僅是馬氏驚訝不已,就連在場的每一個人都驚愕的張大了嘴吧。
這是幻覺吧?
堂堂的知府大人裴家的嫡長子,居然給一個庶出弟弟的媳婦道歉?!
馬氏雙眼瞪得大大的,受到的震撼自然不小。心裡歡喜的同時,又充滿了戒備。不過少許,她便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如今的大老爺可是有求於三老爺這個弟弟。否則,又怎麼會對她這般客氣?
按照大周朝的規矩,官員的父母過世便要辭官回鄉守孝,稱之爲丁憂。這守孝的期限,至少是三年。當然,也有例外的。除非皇帝親自下令讓他還朝,否則極有可能永不敘用。這樣的風險,大老爺可擔待不起。他努力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爬到了知府的位子上,一朝卻因爲老夫人就要全部摒棄,如何能夠甘心?
他拉下臉來跟她套近乎,無非是想讓她在三老爺面前美言幾句,到時候好讓三老爺那新出爐的父親大人——裴相爺在朝中替他說說話,好讓他早日回去做他的大官罷了。
想通了這一層,馬氏的神情便變得倨傲起來。“大伯客氣了…你放心,我也不是個小肚雞腸的…只要鈺哥兒肯低頭認個錯,我這個做嬸嬸的,自然不會跟他一般計較。”
大老爺臉上的笑容一僵,臉色別提多難看了。心裡將這個女人罵了千百遍,面上卻還要努力陪着笑,道:“這個是自然…”
馬氏昂着高傲的頭顱,心裡滿足了。
裴襄也從剛纔的不敢直視,變得洋洋得意。
這母女二人,還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同樣一副欠扁的模樣。
裴瑾低下頭去,根本不想跟她們扯上關係。然而,她習慣了低調,但有些人卻不想放過她,非要將她推到風口浪尖上。
“瑾丫頭,你過來,伯父有事情要問你。”大老爺不知道何時,將目光轉移到了一旁默默無聞的裴瑾身上。
裴瑾顯然沒料到會有這麼一出,卻也沒有像馬氏母女那般不懂得人情世故,胡亂的擺臉色給別人看。
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便大老爺要辭官守孝,可馬氏她們似乎忘了一件事,那就是遠在京城的太子昭儀裴婉。到時候同在京城,她可不想時常被她找麻煩。於是乖順的站起身來,跟着裴大老爺出了靈堂。
“瑾丫頭…聽聞碩王曾上門來提親?”
裴瑾低垂着眼簾,神色鎮定如常。“似乎是有這麼一回事…不過,祖母說還得問過祖父,再做定奪。”
裴大老爺聽了這個答案,似乎是鬆了一口氣。“那丫頭你的打算呢?可想嫁入碩王府爲妃?”
這麼明目張膽的試探,裴瑾還是頭一次遇見,卻又不慌不忙的作答。“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瑾兒不過乃閨中女子,怎能自己拿主意?伯父這是取笑瑾兒了吧…”
裴應山輕咳兩聲,道:“咳咳…你說的不錯…不過,咱們裴府已經夠惹人注目了,若是你再嫁入碩王府,到時候怕是要惹來閒話啊…到時候,咱們裴氏一族成了衆矢之的,倒是得不償失了…你…好好想想…日後到了京城,該怎麼跟叔父說,你可要考慮仔細了…”
裴瑾忍不住翻白眼,面上卻表現的謙遜恭敬,但笑不語。
京城碩王府
“你近來時常去相府走動?”趙永岑將手頭的公事放到一邊,對着一旁翹着二郎腿閒適的有些過分的男子說道。
盧少棠回以燦爛的笑容,道:“這不是提前鋪路嘛…雖說那親事裴老頭兒應了,可如今三小姐卻換了一重身份,原來定下的親事自然是便不算數了。”
趙永岑俊挺的美貌微微一挑,總覺得盧少棠近來的舉動有些令人捉摸不透,卻仍舊願意相信他。“如此,那便多謝了!”
“能夠替碩王殿下您分憂,是臣子的福分嘛…”盧少棠依舊嬉皮笑臉,看起來沒半點兒名門公子的做派。
趙永岑盯着他看了許久,才找到個話題,促狹的問道:“聽說老太君在張羅着替你娶媳婦?”
盧少棠摸了摸鼻子,臉上的笑容頓時就垮了下來。“別哪壺不開提哪壺行不行?”
“沒想到,這世上還有令你煩惱的事情,不簡單吶!”趙永岑難得笑得肆意,也只有在盧少棠的面前,他纔會變得不正經。
盧少棠幽怨的嘆了口氣,向來瀟灑不羈的他竟然變得頹廢起來。“此生也獨獨這一件事讓我苦惱而已…”
“你年紀也不小了,是該成家了。”趙永岑認真的說道。
“別人不瞭解,你還不瞭解我嗎?想要我娶妻,除非有聖上的旨意,哼~”盧少棠用鼻子輕哼着,下巴擡得高高的,根本就沒動過那個心思。
趙永岑搖了搖頭,對這個至交好友的懼女症感到無力。要論起皮相來,盧少棠在京城就算排不上第一,那也是第二。更何況,這傢伙還長了一張可男可女的臉,即便穿上女裝也傾城的很呢。
別看他整日一副玩世不恭遊戲人間的模樣,琴棋書畫可是樣樣都不俗,甚至比起那些所謂的才子都要出色。只不過,他不屑跟那些人比試罷了,否則這第一公子的美名,還輪得到那卓玉杭?
若不是爲了幫助他完成大業,盧少棠也不會隱藏自己的實力,成爲他暗中最有力的棋子。看着他一臉愜意的笑容,趙永岑心裡不是沒有愧疚的。
“那些個叛亂的藩王已經被打入天牢,皇上可有進一步的指示?”盧少棠嬉笑歸嬉笑,但認真起來卻是另一副模樣。
趙永岑回過神來,神色也變得肅穆起來。“父皇受了驚嚇,最近一直昏睡着,很少有清醒的時候。所以,還未有明確的旨意。”
這一點,也是他最擔心的。
“聽聞宮裡的那些娘娘們都去皇上寢殿門口跪着了?”盧少棠看似隨意的問了一句。
趙永岑沉重的點了點頭,道:“惺惺作態…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本王就不信,那些人動手之前,她們半點兒風聲都沒聽到!”
盧少棠勾起嘴角嗤笑,道:“動手之前,她們也沒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啊?”
原本勝券在握信心十足的,雲貴妃甚至都動用了宮裡的人手去皇后宮裡逼宮,想讓皇后將鳳印交出來。可惜,她的兒子卻不爭氣啊,尚未靠近皇城便會打的落花流水,別說是逼宮了,連皇帝的面兒都沒見到就兵敗如山倒。雲貴妃也被皇后的人馬拿了個證據確鑿,淪落到了冷宮之中。
除掉了那些小卒子,趙永岑身上的擔子絲毫沒有減輕,反而常常失眠,夜裡總是睡不好。不爲別的,就因爲近日來太子三番五次的跟他作對,想要削弱他的勢力。而且,太后也不止一次的逼婚,還讓那個慧妍郡主住到了王府裡,讓他整日不得安生。
“王爺…郡主帶着人朝這邊過來了…”清風不聲不響的從門外進來,拱手稟報道。
又來了!
趙永岑眼底閃過一絲慍怒,臉色變得極爲難看。“本王不想見她,讓她有多遠就給我滾多遠!”
清風有些爲難,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這一次,郡主可是奉了太后的旨意到王府小住的。他若是再像以前那樣毫無忌憚的將人丟出府外,怕是太后娘娘不會善罷甘休。
“王爺就別爲難清風了…那郡主是個什麼性子,豈會聽他的?”盧少棠瞥了碩王一眼,慵懶的站起身來告辭。“我忽然想起還有點兒事,就不打擾王爺與郡主相會了…”
一道白影疾馳而去,轉眼間就沒了影兒。
趙永岑恨恨的捏了捏拳頭,好半晌才恢復冷靜。如今時機未到,他不能衝動行事。可是要他面對那個粘人的郡主,他還真是苦不堪言。
“王爺…慧妍來啦…”遠處,一個聘婷的身影在丫鬟的簇擁下由遠及近的靠近,精心妝扮過的臉蛋卻有些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