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夜色濃重,霧氣把月光遮掩得格外朦朧,忽然一道閃電從天而降,五個人影詭異的出現在上空。
它們乘着風踩着雲從天而降,越來越近。
我看清楚了,中間那個帥得令人窒息的是高仁,他的左右分別是黑白無常和牛頭馬面幾位陰差大哥。不要問我爲什麼如此確定,因爲它們就像是電視劇裡的角色造型,讓人一眼就知道是什麼來頭了。不過沒有恐怖詭異的氣氛,它們的到來讓我感覺真個天空都充滿了嚴肅和莊重。
高仁和我四目相對,衝我點頭微笑,還做了個“噓“的手勢。
只見黑白無常和牛頭馬面分別站在了茶樓外,只有高仁自己跟着地上的白米堆緩緩步入茶樓。
我想此時此刻,只有我這個有鬼眼術的人類才能如此清晰的看到它們了吧?
因爲衆人看着白米堆顯出了一個一個的腳印,不約而同的屏住了呼吸,而茶樓內的嗩吶聲也嘎然而止。空氣中瀰漫着一股對舊人的思念和對鬼神的敬畏之意。
“陰差大哥不會把別的捉走嗎?”我悄悄問吳爲。
“你若想遊魂野鬼,誰攔得住你?陰差大哥只做分內事,今夜它們要管的是師兄。更何況今夜到此酒宴的鬼魂,應該都是高仁生前幫助過的遊魂野鬼吧,它們通常無名無姓無人拜祭,陰差大人抓了回去也沒那麼多地方安置它們啊。”
“你怎麼說的跟真的一樣?除了靈郎,你又見不到鬼。”
“我見不着不代表我感受不到。”吳爲臉色一沉,“回頭我再跟你聊這個事情,太奇怪了,我怎麼都想不起來,爲什麼我會跟一個陌生人說起自己的身世秘密。”
就在我們悄悄談話間,高仁不聲不響的來到了身旁,令人安心的檀香味滿溢鼻腔,他探個頭在我右耳吹着氣,“這位姑娘,你能看到我?”
糟糕,這次來到慕家莊我是沒見着高仁的,所以他不可能記得之前見過我的事情,更不認識我了。
“我是能看到你,還能看到你身邊的陰差大哥,還有這個茶樓裡面的全部遊魂野鬼。”
吳爲左顧右盼道:“來了嗎?師兄來了嗎?”
“高仁來了嗎?這麼早就來了嗎?兄弟,老胖我可想你了。”司馬方榮也附和道。
高仁沉默不語,吳爲和司馬方榮同時向我投來了疑惑的目光,我只能點點頭:“是的,高仁來了。”
“這位姑娘認識我?也認識老胖和吳爲嗎?”高仁繼續向我耳邊吐着氣。
“對啊,我正是你遺言提到的那個人啊。”
“什麼?你就是凌曼?”
沒等我回答,高仁突然消失不見了,我正在尋找他的身影時,突如其來的叫喊聲把我嚇了一跳。
“高仁魂歸,來,各位喝起來。”何嬸高舉酒杯往茶樓門口一撒,“這三杯是敬我們黑白無常、牛頭馬面各位陰差大人的,多謝你們帶高仁回家。”
何嬸啪啪的拍了兩下手掌大喊:“小二,上酒菜。”
原本一臉嚴肅的陰差大人看酒一倒,便喜逐顏開,紛紛步入茶樓,自顧自的找了個位置坐下,拿起了酒杯開喝。
茶樓
內形態各異的鬼魂也樂得自在,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
“爲什麼這些鬼能把飯菜都給都吃掉?能把酒喝掉?怎麼陰間的鬼能把陽間的酒菜吃喝掉的?”我看着鬼魂桌面上的酒菜都慢慢不見了,實在太好奇,忍不住捉着吳爲問道。
吳爲一臉不屑的答道,“這種百鬼夜宴是人鬼兩界連接的酒宴,所以鬼界的能吃到人界的東西啊。一點常識都沒有的女子,如何練成的鬼眼術?本道真是好奇。”
“……”
此時,那羣道士湊到我們這桌,一個個輪流向司馬方榮灌酒。
“老胖,這裡數你跟高仁最好朋友了,今晚你先醉,讓你們兄弟倆早點見面。”其中一個敬酒的道士拿着酒壺就往司馬方榮口裡灌。
不一會,司馬方榮已是滿臉通紅。
“快來見見我啊兄弟啊。”司馬方榮吐着滿嘴酒氣,衝着空氣大喊。
高仁不知從哪個角落竄了出來,走到司馬方榮身旁說着悄悄話,不一會,他醉倒再桌子上了,而我也眼前一陣發黑……
朦朧中,我感覺到一隻爪子狠狠地抓住了我的喉嚨,我不停地掙扎着,醒來時卻發現是吳爲在黑暗中搖晃着我。
“怎麼了……”我發出了沙啞的嗓音,吳爲這混蛋怎麼掐得我喉嚨都啞了。
“你剛剛中了夢魘。”吳爲嚴肅地說,“我必須搖醒你,你的叫聲會吸引更多兇惡的遊魂野鬼來的。我們一羣道士對百鬼入侵也是無能爲力的。”
我一頭霧水的看看四周,看來我還是在蒲宴茶樓,只是原本燭光通明的茶樓如今一片黑寂,只能藉着窗外那忽明忽暗的月光,才能勉強看清。
“你說的百鬼入侵?”我全身痠痛無比,像是被在學校跑道狂奔十公里後的症狀,“還有我中了夢魘?”
“凌姑娘啊,你是怎麼得罪鬼王的?我算是跟鬼王一派有來往的道士了,可是從來都不敢招惹它。現在可如何是好?師兄好好的頭七酒宴就因爲你在,鬼王都來湊熱鬧了。”
“又是鬼王……我就說怎麼這次沒見着它來纏我。我也不知道怎麼招它惹它了,煩人的鬼王!”
“看來凌姑娘的確是非凡人,能知道本道的身世,還能讓鬼王求追不捨。”
我起身打量着茶樓,除了還是趴在桌上的司馬方榮,空無一人、空無一鬼。
“他們……都去哪了?”
“鬼王來了,陰差大哥也落荒而逃了。更不用說那些遊魂野鬼了。”
“其他的道士呢?”
“追鬼王去了。”
“爲什麼啊?你不是你看到鬼王也要躲嗎?怎麼其他道士去追呢?”
“鬼王帶着師兄的魂頭走了,道士們肯定追啊。因爲鬼王帶着夜叉百鬼來鬧場啊,陰差大人就來了四位,勢單力薄,如何敵得過如此大場面。師兄心慈,生怕會出什麼大事,就這麼自願跟鬼王走了,才令鬼王放過你,還有大家。”
“那我爲什麼會中了夢魘啊?”
“鬼王似乎知道你又陰陽眼,便對你施幻象了,我們看着你雙眼發灰然後睡下了,用了不少咒語才把你弄醒,誰知道你睡着了,還不
斷呻吟,我猜你十有八九是中了鬼王施下的夢魘了。不過這些夢魘通常都有施法者對你的想法,你好好想想剛纔做的是什麼夢?能讓你發出如此奇怪的呻吟,說不定我們就有方向找到師兄了。”
“混蛋的慕沐,還說讓我練好了鬼眼術就能提早看到有異樣的遊魂野鬼,可以趁早逃掉?有個屁用,我現在不就直接讓鬼王對我光明正大的施幻象了嗎?”我抱怨不斷,忽然覺得渾身發冷,視力模糊,眼前的人影也開始看不清了,“吳爲,我怎麼看不清你了?”
我慌張的到處摸,好久之後,我抓出了一個肩膀。
“你別走,快跟我說說話,我什麼都看不見。”我無力地乞求着吳爲,可是,應答我的人卻不是他。
“別害怕,我不走。”我聽到的是高仁的聲音,“小曼,我不會走的。放心,我會爲了你,活下去,不管如何,我都會找到活下去的方法。”
咦?爲什麼啊?爲了我才活下去?
“你不是死了嗎?你不是跟鬼王走了嗎?”我好奇問道,此時,我的視野逐漸清晰了起來,神奇地發現自己居然不是身處蒲宴茶樓了。
“這裡是……”我搓搓眼睛,把手掌放到了自己面前,仔細地看着。
太好了,我能看清自己的五指了。只是,背景怎麼這麼奇怪?
我發現自己躺在了牀上……而且是一張掛着紅色綢緞布的牀裡面,還被一張厚重的被子蓋住了身體。
在我旁邊坐着的高仁很是奇怪,上身居然沒有衣服。此時我應該問他幹嘛坐我旁邊的,只是我卻被他那寬廣厚實的臂膀,若隱若現的腹肌吸引住了,我忍住不嚥了下口水。
天啊,我是色女嗎?我咽口水乾嘛?
當我目光再往下時,居然發現這個帥得無與倫比的男子居然一絲不掛地坐在我的牀邊。
“高仁,你幹嘛!?”我這句話問得既羞又怒的,實在沒搞清楚什麼狀況,“我剛纔不是在蒲宴茶樓嗎?”
此時,高仁溫柔地靠近我,輕輕的吻了我的額頭,“小曼,我們還是在蒲宴茶樓啊。今天不正是你想要的wedding嗎?爲什麼大驚小怪的,你個小傻瓜。“
咦?
“誰是傻瓜,你纔是好吧?”我的臉忽然發燙得厲害,希望別臉紅啊,不然我這句反駁都沒氣勢啊。
我還在蒲宴茶樓,然後高仁居然說今天是我想要的wedding,他幹嘛說英文了?他怎麼知道婚禮的英文是wedding?我一頭霧水了。
“哈哈,好,老婆大人,我知道了,以後我纔是傻瓜。”高仁忽然一把把我環住,我想掙扎,身體卻不聽使喚地依附着。
“誰是你老婆大人啊?怎麼莫名其妙的!”我大力把他的手甩開,坐起身來,厚重的被子滑落了下來……
我了個哈士奇了!我居然沒穿衣服?
高仁利索的把被子往我身上扯,“老婆大人,我知道你是未來人,你也不用這麼OPEN啊,爲夫我也會害羞的。”
我好像明白了什麼事情,所以剛纔的我,已經成爲了高仁的人了?看這裡的佈置,所以我是這個鬼的新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