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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絨心思沉重地回到家,樓下忽然撲出一個黑影:“死丫頭,這兩天躲哪去了!!!這麼重要的事,你都沒親自上門跟我說!!!”

溫絨驚魂未定,認清是段如碧,鬆了口氣:“什麼事?”

“這個!”如碧姑娘從包裡抽出一張邀請函。

溫絨拿到手裡翻了翻,“碧碧啊,你前段時間不是生病麼,我不好意思打擾你。”溫絨不願再看,把邀請函還給段如碧,“你記得準時來。”

“哼,我生病了也不來看我,沒良心的小樣。”溫絨低頭咬着脣,聳了聳肩:“抱歉啊。”不對勁,段如碧第六感強大,眉頭一皺:“你怎麼了,不像是明天要訂婚的人。”“沒事啊,不就是訂婚麼,你覺得我應該怎麼樣?”溫絨瞪大了眼睛,歪着腦袋笑。

如碧姑娘擡起她的下巴,沉聲道:“不對,有問題。”

“我真沒什麼。”

“連我都敢騙!說!說不說,不說我……”

如碧姑娘那個打還沒說出口,溫絨噗噗的眼淚就嘩啦啦掉下來。

段如碧當場傻眼,她還沒出狠招,怎麼就哭上了。印象中這丫頭遇到再傷心的事都沒哭過,腰傷退賽也是咬着牙做了手術,今天這是怎麼了?

段如碧就是紙老虎,慌里慌張地攬過溫絨:“好了好了,我說說的,別哭,矮油,這小花臉,過來,讓我抱抱。”

“碧碧,碧碧……”委屈忍了那麼久,還是忍不住在疼你的人面前爆發.

第二日,太陽當空照,整個Z市在金光撫摸下光彩照人。

林雋訂婚,轟動全城。受邀的各方貴客一齊趕至位於Z市邊郊近海,離目的地還有幾公里就已經有人員封鎖管制,檢查過往車輛,覈對邀請函。把訂婚搞得跟結婚一樣隆重,林氏林雋是要高調昭告全世界,他回來了。近海處停着一艘林氏私家遊輪,海岸上已是佈置妥當,華麗的長桌上已擺上誘人的佳餚,沿着海岸,圍繞整個場地,錯落着浪漫的蠟燭。一切都貼合主人性情,白到美不勝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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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雋自是今日最受矚目的存在,他摘了眼鏡,一席風騷到爆的白色禮服,笑容溫文,比陽光還扎眼。他一旁站着個小子,林子豪跟他老爹一個樣,騷包可愛,臉上掛着臭屁的笑容,一雙眼睛亮晶晶的。這麼看着,這老男人的風華當真無人能及,然而,人面獸心,何其醜陋。

段如碧提起裙襬迎面走去,林雋看到她,笑得丰神俊朗:“段小姐,歡迎。”

段如碧盯着他看了許久,忍了又忍,終於壓下一口氣,不冷不熱地哼笑:“這訂婚搞得還着像那麼回事。

段如碧的態度說明了一切,林雋不以爲然地笑道:“段小姐可以先四處逛逛。”“逛什麼,看沙子嗎,還是看動物?我看這裡只有一頭禽獸,也沒什麼好看的。”

林雋面容依舊:“請便。”說完就走了。

“喂,這姑娘怎麼對你氣勢洶洶的,你惹到人家了?”彭銳不安好心地戳了戳林雋。林雋迎客,抽空回他一句:“青春期的女孩子,不必計較。”

彭銳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後頭:“呵呵,你還不是要娶一個小姑娘,怎麼樣,坦白說,是不是很激動,多年夙願啊夙願。”林雋面朝大海,一言不發。五點眼看就要到了,溫家老小到場,溫老爸眼神躲閃,溫雪把這場訂婚看成眼中刺,冷若冰霜,溫奶奶坐在輪椅上,狀態不佳,但臉上依舊掛着幸福的笑容,一個勁地問小絨在哪。

付家也收到了邀請,夫婦倆表情有些緊張,付蘇面上看不出表情。

一切就緒,只差女主人公。

大家都知道女方是溫家的女兒,可這溫家跟林家相比,差了不只一點點,一個瀕臨破產的家族,怎麼攀上這門親事的,百思不得其解,還是這又是林雋佈置好的一盤棋?

林雋退到一邊,問林鑑非:“人呢?”林鑑非小聲說:“還沒來。”

“我讓你盯着的。”

“可昨晚她就沒回過家……”

聞藍找到這裡,安撫道:“不要着急,我想溫老師是被什麼耽擱了。”“你在這裡做什麼?”9

“我陪你等。”

“不需要。”

聞藍像是受驚,表情不太自然:“好,我先過去了。”

時間不等人,賓客們都開始四處張望。

林雋站在原地,淡去臉上的微笑,眼望前方的熱鬧,海風吹過臉頰,空氣裡溼鹹的味道,

藏着些不安。

時間一分一秒走過,五點過去十分。

五月天,天依然亮着,美麗的訂婚儀式現場,只等待着一個人。

來,或不來。這是一個選擇題,也是他給她最後的機會。林鑑非打了幾個電話,匆忙跑來,急道:“來了,就在化妝室。”

林雋愣了下,快步走向預先安排好的別墅,直奔二樓。

站定在白色的房門之外,讓林鑑非等在外面,他擡手敲了敲門。

一會,門背後傳來溫絨清澈的聲音:“請進。”

他的手放在門把上,慢慢按下去。鏡子裡的女生短髮被乖巧地理順,耳鬢處點綴着一枚鑽石髮夾,身上是純潔的白裙,身後薄紗垂地,身前優雅短裙,沒有過多的修飾,像一株寂靜百合,綻放着幽香。

他站在門口,有些失神。

溫絨站在鏡子前,慢慢擡起頭,四目相對。

爲了這一瞬間,她付出了所有的勇氣。他一如既往的英俊,而氣勢更甚平日,臉上帶着似是而非的微笑,笑紋很淺,眼角涼薄,目光是深不見底的暗沉。和那一晚的瘋狂截然不同,他又恢復這派紳士儒雅的風度,可她的腦海裡卻揮之不去他望着她,野獸般令人恐怖的眼神。相視許久,林雋悠悠道:“你還是來了。”溫絨撩起裙襬,回過身:“你以爲我會哭天搶地的報警嗎?別傻了,那隻不過是……”她頓了頓,“一夜情。”

他勾起脣角,曖昧道:“沒想到我的絨絨喜歡□,真是美好的一夜,不是嗎?”

“被禽獸咬了一口罷了。”他沒料到她會主動提起那晚的事,而她此時的平靜讓他微微蹙眉。

但他不知道,她此時很想逃離他面前。溫絨走到梳妝檯前,拿起鑽石耳環,手指有點抖,戴了好兩次沒戴進。

身後他的氣息忽然貼近,一隻手握住她的,她當下本能地甩開,連連後退,驚魂未定。“只是被咬了一口罷了。”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既然來了,就要陪我把這場戲做足。”

他堅持和她訂婚,無非就是爲了保護顏面吧。

溫絨好不容易重新鎮定,擡眼看他:“你說,如果我不來就要追討溫家是嗎?”

“沒錯。不過你現在來了,一切都好解決。”

“不。”溫絨清楚道,“我要你追討溫家。”

林雋有些意外:“你要溫家破產?”

“是。我給你一場完美的訂婚儀式,你收回所有給溫家的救濟。”

“奇了。”林雋摸了摸下巴,慢慢道:“可你覺得你現在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嗎?”

“如果你不想今天臉上無光,我無所謂。我今天可沒吃****,有的是力氣。”

“威脅我?”

“不敢。”

她跟他鬥,是沒有勝算的,她心知肚明,所以她不是來跟他斗的,她是來跟他講事實的。“在訂婚儀式開始之前,我有幾件事要跟你說。”林雋好整以暇聽她說。

“我父親確實跟我提過要我注意你的事,我也知道林巖有打壓你的意思,但我沒有聽他的,不管你信不信,這違揹我做人的原則,我不懂這些商業上的東西,也沒興趣插一腳。”

“你說你給過我很多次機會,恕我愚鈍,我實在不知道你以前是在試探我,因爲我完全沒注意,我以爲我們在很正常的交往,我沒你想得那麼複雜。”

“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很精明的人,但連我這麼一個不夠聰明的人都懂得郵箱是可以被盜用的道理,不知道你爲什麼不懂。我不常用郵箱,但有人一直通過我的郵箱和我父親聯繫,我不太會黑客那一手,但如果找人追蹤一下IP的話,應該不難發現蛛絲馬跡。”

“我妹妹你見識過,她跟我關係不好,她喜歡付蘇,我以前也喜歡,我不否認這一點,但那是以前的事,過去的事,我們都無法抹去。最近我知道她在幾年前做了一些見不得人的手腳,我找付蘇只是爲了不想他和我一樣被矇在鼓裡。”“林雋,其實沒人能傷害我,不管是溫雪,聞藍,還是付蘇,能傷到我的人,只有你,你懂嗎?你不懂。”

溫絨把她想了幾天的話一口氣說了出來,她的聲音不高不低,她的眉眼平平淡淡,她望着他,用從未有過的尖銳語氣說,林雋,你不懂。

然後,林雋終於變了臉色,剛纔那副自以爲是又不以爲然的表情頓時擦白。

溫絨扭過頭,望着外頭依舊放亮的天空,她的臉迎着最後的陽光,竟是說不出的美麗:“走吧,儀式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