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塗老四,當然是主子把人帶來的,你還不趕快閉嘴?”紀明熙一把拉過陳四,還不忘拼命給他使眼色,讓他看清現在的場合。
陳四瞪着紀明熙,絲毫沒有把他的暗示放在心上,一把揮開紀明熙的手,衝着沈初星說道:“女娃娃,上次沒有分出勝負,我們現在再來打一場。”
陳四始終很在意上次的事,尤其還被嘲笑了那麼久,他覺得他的臉都丟盡了,好不容易又看到沈初星當然不能這麼輕易放過她。
“老四啊老四,你說這話害不害臊,人家是個女娃,你跟人家鬥什麼氣?”紀明熙見陳四完全沒明白他的意思,嘴角狠狠的抽了一抽。
“女娃怎麼了?”陳四理直氣壯的說道:“不是個很厲害的女娃嗎?”
沈初星懶得搭理陳四,連看都不看他一眼,陳四見此還以爲沈初星是在故意挑釁他,氣的他滿臉通紅,揮拳就朝着沈初星打了過去。
沈初星沒想到陳四真的會出手,心底一驚,站在那裡伸出手來似是想要阻擋。
“老四,她手上有傷,你就算是勝了也是勝之不武。”蔚藍突然輕飄飄的說了這麼一句,陳四的動作驟然停下,猛地收回了手。
沈初星見此心裡鬆了口氣,如果陳四一拳頭真的打過來她還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擋下。
“什麼傷?”陳四皺着眉頭看向蔚藍,質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蔚藍不語,陳四還想說些什麼,卻覺得一道殺氣突然從身後閃過,他身子僵直,臉色變了變。
陳四轉過身去,看到南流澈正垂眸坐在沙發上,看上去似是完全沒有注意到剛纔所發生的一切的樣子,陳四有些艱難的開口叫道:“主子……”
紀明熙和蔚藍對視一眼,就知道會變成這個樣子,沈初星是一臉的莫名所以,沐沐早就已經悄悄跑掉,她被剛剛陳四的舉動嚇壞了。
“鬧夠了?”南流澈微微擡眸,視線輕飄飄的落在陳四身上,不冷不熱的問道。
陳四一驚,整個人撲通一下朝着南流澈跪了下去,忙說道:“我該死,是我僭越了,請主子責罰。”
南流澈看了他一眼,隨即轉開視線,沒搭理跪在那裡的陳四,而是對沈初星說:“你別在意,老四就是這麼個性子,他並沒有什麼惡意。”
沈初星沒想到南流澈會跟她解釋這些,搖頭說道:“沒關係,我不會在意。”
紀明熙見此馬上上前,一巴掌拍在了陳四的頭上,怒罵道:“我就告訴你別總拿你那一身力氣出去招搖,你看你不聽闖禍了吧?還不快向沈小姐賠罪?”
紀明熙說着,另一隻手用力掐了掐陳四的後背,陳四悶哼一聲,站起身來朝着沈初星彎下身來,有些不情願的說道:“真是抱歉了女娃娃。”
“叫沈小姐。”紀明熙糾正。
陳四擰着眉頭,怎麼都叫不出口,沈初星也沒覺得這是個多麼大的事,不想難爲他,擺了擺手說道:“可以了,我不怪你。”
陳四見沈初星這麼說如釋重負,不動聲色的揮開紀明熙的手,低聲說道:“聽見人家說不怪我的話了沒,還不趕快放手?”
陳四說着就要直起身子來,許是因爲剛纔彎下的弧度太低,他直起身來的那一瞬間有什麼東西順着他的動作從他懷裡掉了出來,重重的掉在了地板上。
沈初星低頭去看,那是一把黑色的手槍,看上去比一般的手槍要大一些。
氣氛頓時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陳四也有些傻眼了。
這個笨蛋陳老四!紀明熙踹了他一腳,陳四反應過來,馬上就要去撿掉在地板上的手槍,卻在他觸碰到手槍之前已經被沈初星撿了起來。
“好重。”沈初星撿起手槍來抱怨道。
陳四呆若木雞,紀明熙和蔚藍的臉色都變了變,兩個人迅速看向南流澈,南流澈的視線落在沈初星身上,看着她撿起了手槍,下意識的抿了抿脣。
沈初星低頭看着手中的手槍,她一隻手拿着有些吃力,陳四回過神來就要從沈初星手中把手槍拿過來,上前一步說道:“還給我。”
沈初星看了他一眼,問道:“這是你的嗎?”
“廢話!”陳四怒了,“把它還給我。”
沈初星哼了哼,“要是這東西落入你敵人手裡,你也這麼跟你敵人說話?”
陳四身子一僵,頓時無言以對。
“怎麼不說話了?”沈初星有些費力的拿着手槍,只聽咔擦一聲,子彈上了膛。
沈初星着動作實在太過熟練,蔚藍和紀明熙暗暗吃驚,兩個人紛紛看向南流澈,沒有南流澈的意思他們也無法貿然上前,南流澈的視線卻只停留在沈初星的身上,他的眸子忽明忽暗的,瞭解他的人都知道他這個樣子就說明是在思考,在想着事情。
“是真的手槍啊。”沈初星自言自語道:“我還以爲是玩具槍,哄小孩子的。”
她話音才落,南流澈的視線已經從她身上轉開,他擡眸示意紀明熙,紀明熙身子一動,轉眼就到了沈初星面前,沈初星還來不及有什麼反應,她只感覺自己手腕一疼,下意識的鬆手,再看去時手上空落落的,手槍已經落在了紀明熙的手裡。
沈初星皺起眉頭來,紀明熙笑言:“女孩子不要碰這種東西,很危險。”
紀明熙說着,把手槍遞給了陳四,陳四回過神來,連忙把手槍收好,再看沈初星的眼神就變得有些怪異起來。
“主子,那我們就先回去了。”蔚藍開口說道。
南流澈點了點頭,蔚藍給紀明熙使了個眼色,紀明熙微微點了點頭,拉着陳四說:“走了。”
陳四一聲不吭跟在蔚藍和紀明熙的身後離開,沈初星看着他們三人離開的背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腕處有些麻,她忍不住暗暗心驚。
那個叫紀明熙的,很厲害。
“南流澈。”沈初星突然有了主意,她一把坐到南流澈身邊,開口叫他。
許是因爲沈初星開始習慣了南流澈相處,所以不再像開始那樣排斥他,如今竟也可以很自然的和他如此靠近,南流澈眸子一閃,並沒有在意這些,看着沈初星等着她繼續說。
“我很無聊的話,能不能找點事做?”沈初星發問。
南流澈看着她,反問道:“你想做什麼?”
沈初星一字一字的說道:“練習槍法。”
南流澈眸子一深,再次問道:“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很清楚。”沈初星說:“你手下的人都很厲害,他們的槍法一定都很好,可以教我嗎?”
沈初星覺得,她還不夠強大。
她如果想要向顧家復仇,那麼至少她應該改變自己,不管花費多少時間和精力,這是她活下去最大的支撐和動力,顧家欠她父母的她一定要親手討回來。
“太危險了。”南流澈說:“你是個女孩子,不應該接觸這麼危險的東西。”
“這是我想要做的事。”沈初星定定的看着南流澈,開口說道:“就算我求你。”
南流澈對上沈初星的視線,好半天才搖了搖頭,他說:“我不能讓一個女孩子做這麼危險的事,更別說你還是帶着目的懇求我。”
他看出來了嗎?
沈初星咬了咬脣,又道:“這是我的事。”
南流澈看着這麼固執的沈初星,淡淡的說道:“那麼答應你的懇求或是拒絕你的懇求,也是我的事。”
這個男人周旋的手段太過高明,沈初星瞭解到這點,可是她不想放棄。
“你練習槍法做什麼?想要去傷害別人的性命嗎?”南流澈的語氣沒有質問也沒有憤怒,很自然隨意,就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很好一樣。
沈初星被南流澈說的臉色一白。
“生命是多麼珍貴的東西,你懂得嗎?”南流澈說着,站起了身子來,溫溫和和的對沈初星說:“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他轉身就想要離開,沈初星突然開口問道:“那你呢?你爲什麼要創立無天?你的手下爲什麼會隨身佩戴着手槍?”
南流澈腳步一頓,他背對着沈初星沒有轉身,也沒有開口。
“無天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嗎?”沈初星眉眼間充滿了執拗和倔強之色,她質問:“爲什麼你們都能做的事我不能做?”
南流澈沒有開口。
沈初星走到他面前,像是一定要他回答她的問題一般。
半響,南流澈低低的嘆了口氣,他並沒有回答沈初星的任何問題,而是問道:“要不要用這個做賭注,再跟我賭一次?”
沈初星怔了怔。
“如果你贏了我,我就讓人教你槍法,可如果我贏了你,你就得答應我再也不能動這個心思。”南流澈看着沈初星,很有耐心的問道:“這樣可以嗎?”
輸贏的機率都是百分之五十,沈初星點頭,毫不猶豫的說道:“騙人的是小狗。”說着,她伸出了小拇指去。
南流澈看着沈初星伸過來的小拇指,微微一哂,也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去。
兩人的小拇指勾在一起,那一刻也不知怎麼,南流澈心中的某個地方突然軟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