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競文一愣,後退了一步,看着季清淺出了門,雙手握成拳頭久久沒有鬆開。
門開一羣同事正堆在一起,打着賭她們到底在裡面說些什麼,見季清淺出來才作勢要散去。
季清淺不想理會她們,打了一封辭職信放在桌面拿起包就離開。
這份工作,她早就從張小美的嘴裡知道是徐競文爲了自己而新設的崗位,她本想等報了夜校再去另找工作,此時想來也是一個好機會,不如就離開吧,省得徐競文想太多。
季清淺離開了寫字樓,便去看了沈蓉。
白墨北那邊在等她的答覆,一旦簽字馬上就可以用藥,季清淺深深的矛盾。
下午,徐競文才發現季清淺的辭職信,他給她打了電話,但是季清淺一直沒接,她從精神病院出來就拉着儲藍天逛街,儲藍天正好悶得慌打了雞血一樣拉着她在商場血拼。
“清清,你轉行當股神怎麼,你介紹我買的那幾支股票全部大漲,我大批買進狠狠地賺了一筆!”儲藍天買得不亦樂乎看上的統統包起來。
“是不是啊,我就是隨口那麼一說!”
“喏,這是你的,拿着算是顧問費,是姐們就不許拒絕!”儲藍天給她塞了一張卡。
“你回頭再給我報幾支,我要把我的錢統統扔進去,之前爸爸告訴我的都買虧了,真討厭!”
季清淺只能乾笑着,沒吱聲。
兩人路過男裝部時,季清淺的腳步停了下來。
那是一個意大利的品牌,異常的昂貴對於她來說,但想起那天她弄髒了白墨北的衣服,又欠了他“血債”。
“看什麼?你想給白少買衣服啊?”儲藍天捅了捅季清淺。
“沒,沒什麼,看看而已!”季清淺猶豫着。
“要看就進去看,你這卡里的錢隨便買十套八套的,放心!”儲藍天拉着季清淺就走進了男裝店。
挑了許久,每一件都讓季清淺覺得肉疼總是舍不下手去買。
儲藍天直翻白眼,一直到受不了了之後隨便挑了一件讓人給包了起來。
“季清淺,有點出息,白少對你也不差,不就一件衣服你至於嗎,好像要你的命一樣!”儲藍天拉着季清淺離開。
季清淺不說話,心裡在滴血。
“藍藍,徐競文知道了我和白墨北一起,你說他會不會去徐家告發我?”兩人在咖啡廳坐下。
“告就告,巴不得呢,何況他還是徐家二少,都是跟徐寧一夥的,少來往爲好!”儲藍天聽到徐競文的身世吃驚之餘,又有些不滿。
“我失業了,藍藍,我人生第一份工作,只上了不到一個月的班,就玩完了!”泄氣地趴在桌面上季清淺有些迷茫。
“不如找白少,讓他給你份工作,他的公司可比那小破律師事務所大多了!”儲藍天興奮地開口。
“夠了,藍藍,你到底是哪邊的,整個跟我提那白眼狼,我聽到他的名字我就煩!”都是他惹的禍否則她與徐競文也不會鬧僵,現在恐怕連朋友都做不好了。
季清淺的內心有些不是滋味,其實徐競文於她,的確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亦師亦友,同時又存在着另外一種比這兩者更加近一點的關係。
“口是心非的女人,煩還給他買衣服!”儲藍天鄙視地看着季清淺。
季清淺無言以對。
本來儲藍天吵着要季清淺做飯給她吃的,但是季清淺心情不太好拒絕了。
剛回到公寓,季清淺就接到了白墨北的電話。
“下來!”兩個字說完就掛線。
季清淺聽着嘟嘟的聲音,無奈地拎起那件襯衣下了樓。
白墨北今天換了一輛保時捷,之前是商務車代步,並不像別的人那樣奢華,季清淺一直覺得他很低調。
“有事嗎?”
“上車!”
季清淺見他臉色不佳,沒有再多問乖乖上了車,他還是自己開車,季清淺沒敢問要去哪裡,生怕他又發怒。
白墨北開着車,掃到了副駕駛上的女人手上拎着的袋子,剛纔儲藍天已經給他打過電話,說季清淺失業了。
季清淺轉頭時,白墨北正在看她,她忙別過臉去,車窗打開涼風吹進來,她長長的髮絲飄揚,輕輕地掃在了白墨北的臉上,他似乎還能聞到她身上清冽的香味,那是她獨有的氣息。
“你想念書?”他翻過她抱回來的那一堆書。
“嗯!”本來是想念,如今失業學費都成問題,恐怕要壓後了。
兩個開車沒多久,到了林城市另外一間出名的五星級酒店,季清淺聽儲藍天說過,這裡是段家的產業。
“我們,來這裡做什麼?”如果是吃飯那她胃口不好。
“你說呢?”白墨北下了車,看着有些不情願的季清淺。
季清淺搖搖頭。
“廢話多!”白墨北上前拉過季清淺的手,便往電梯口走去。
季清淺被他的大掌握得瞬間心跳就加速了,她想甩開,但是他卻抓得很緊,她只能硬着頭皮讓他拉住。
兩個人最後到了頂層的一個小型餐廳,這裡空無一人,看到白墨北進來,有一個穿着廚師服的人走了進來。
“白少,第一次看你帶着人來,我新研究出來的甜點,不妨試一試!”來人是一位男子,與段裴有幾分相像。
季清淺跟在白墨北的身後,面對這男人的目光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迴避。
“坐!”白墨北拉着季清淺走到一邊。
兩人坐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林城的夜景,滿天星斗下是萬家燈火,是一片溫暖的景象,季清淺很羨慕有家可回的人。
“你,這是有什麼事?”季清淺從來沒這麼正式地同白墨北出來吃過飯,這樣的氣氛很奇怪。
“不喜歡吃甜點?”白墨北偶然聽儲藍天說了她的喜好。
“呃,喜歡!”只是她的嘴太刁,一般的都不愛吃,所以寧願不吃。
“他是段南,段裴的弟弟,曾在米其林餐廳工作,後來回國進入了段家的酒店主甜點主廚,每天只接待一位客人!”
“哦,難怪我覺得他好眼熟,原來是段裴的弟弟!”
這時,段南端着精緻的小盤子走出來,上面的兩分甜點更加是讓人驚喜不已,光是視覺效果就讓人覺得非同一般,季清淺一下子就覺得口水直流的樣子,肚子也餓了起來。
“白色戀人,代表着永恆,純潔的愛情!”段南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白墨北。
白墨北無視他的目光,看着季清淺沒有錯過她眼中的小火苗,看來她的確對甜點鐘愛,他亦然,只是他平時很少吃這些,段裴總笑他男人吃甜點很娘。
季清淺早已被甜點吸引,所以她自動忽略了段南的話,直接就開動了起來。
白墨北從來沒有見過季清淺這麼開心,他只是早上突發其想,覺得應該犒勞一下她,所以推開了所有的應酬帶着她來這裡嚐嚐段南的手藝。
僅僅是心血來潮而已。
“太好吃了,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甜點!”季清淺笑出來,吃得歡快,今天的不快被她放在腦後。
白墨北則依舊優雅,看着季清淺一下見底的小碗,他看了看一邊的段南。
段南看着季清淺的樣子,倒覺得有幾分意思,剛纔季清淺一進來時,看着她文靜的樣子,還以爲是哪家千金,但卻又覺得不像,因爲穿着上太樸素了。
但此時看來,季清淺並不是什麼名門千金,整個人都很自然真實,不作做。
換做是別的女生,即使再想,也絕對不會再吃,因爲她們要保持苗條同時又要面子。
而季清淺,她的目光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需求,段南覺得這是他看到過除了孩子,唯一的一位,讓他覺得滿意的客人。
因爲甜點本來就是想帶給人快樂的。
“慢慢吃,我讓段南每一樣都做給你試試,一會兒喜歡的話帶一些回去!”
“真的嗎?還可以打包,可是這麼精緻的甜點,應該很貴!”季清淺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食慾,吃得根本停不下來。
“你還能吃窮白少?”段南將甜點擱下,繼續去忙碌。
但是季清淺卻突然停了下來,望着白墨北,沒有再動勺子。
“你,是不是有什麼意圖,白墨北我的底線已經在那張紙上了!”季清淺有些不合時宜地開口。
白墨北嘴角勾了勾,看着季清淺防備的樣子。
“吃都吃了,纔想起來要問?”故意捉弄她。
季清淺嚥了咽口水,覺得他難以捉摸,似乎自己又上了賊船的樣子,有些擔心。
“白墨北,別鬧了!”
“吃吧,想太多!”見她緊張的樣子,白墨北站起來應該是去洗手間。
季清淺不明白他爲何突然向自己示好,帶她來吃這麼好吃的東西,不過見他不肯說,她也沒有再問。
“你是清清對不對?我聽我哥提起過你!”段南見白墨北走開,湊了過來。
“嗯,我是季清淺!”段南覺得季清淺很淡定,別的女人見了他都雙眼放光,但她不會。
“你很怕阿墨?”
“有這麼明顯嗎?”季清淺張望了一下見白墨北沒回來,接着回答。
段南聽到季清淺的話,笑了出聲。
“聊什麼,這麼開心?”白墨北迴來了,正了看到段南笑得花枝招展的樣子。
“阿墨,你不能拿對付客戶那套來對女生啊,你整天黑着臉會影響心情!”段南對白墨北使了個眼色。
“第一道打包一份!”白墨北沒理會段南的提醒。
段南對着季清淺聳聳肩表示無奈,然後離開。
季清淺只覺得段南很有趣,禮貌地迴應他,結果撞上了白墨北的目光帶着幾分審視。
“段南是不婚主義!”
“白墨北,是不是在你看來我們這些普通人接觸你們都是別有用心?”季清淺不仇富,只是覺得他們自我感覺太好。
思聰歐巴這麼有錢,照樣與普通人交朋友。
白墨北瞧着季清淺年輕氣盛的樣子,極爲敏感一句便可以挑起她的神經讓她成爲鬥雞。
“每個人都爲了某個目的而活,這很正常!”
“沒有我們,誰來給你們存在感!”季清淺不可置否,覺得他的回答言不由衷。
白墨北沒回答,只是點了一支菸抽了起來,靜靜地看着對面的季清淺在歡快地吃着甜點。
第一次看到她這麼好的胃口。
季清淺感覺到了他強烈的目光,沒敢擡頭,她不知爲何總是沒有勇氣直視他。
段南拎着甜點出來,季清淺與白墨北起身告辭。
“白色戀人要兩個人一起吃才甜蜜!”
“其實我們……”季清淺見段南誤會想開口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