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所,喬北宇翻出被扔下不少日子的外語教材。
喬北宇爲人向來有擔當,不會因爲困難而退縮不前,相信一分耕耘就會有一份收穫,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怕的人,卻偏偏倒在這些英文鳥語上面。
要想去國外幫到蘇令嘉,最正統的途徑就是名氣大到能去好萊塢拍電影。
要去好萊塢拍電影最基本的就是英語過關。
蘇令嘉已經從幾乎毀滅了他的打擊中重新站了起來,向着自己的理想堅持不懈地努力下去,他又怎能落後於人?
所以,趁着現在他還掛着幸運卡的增益buff,背起單詞應該也是事半功倍吧?
系統提示中[第三階段主線任務:得到國內最高獎項最佳男配角獎完成,獎勵生存值2000,完成主線任務需要聲望值100000]。
2000點的生存值剛拿到,他轉手就用掉了200,現在還有1800點。
聲望值卻只有五萬出頭,離目標值還有很遠。
但是隨着他名氣漸長,成績越多,受到的關注得到的通告機會也將層次越來越高,本來完成一個通告只能長几十點幾百聲望,現在就能長几百幾千點。他有信心,保質保量,超額完成任務。
就在他雄心勃勃苦大仇深地面對外語教材的這個時候,電話響了起來,上面顯示的號碼顯示的是溫瑞言。
“我在你們住的酒店樓下。”
幾乎沒有思考,喬北宇拿着電話直接來到窗前掀開厚重的窗簾,樓下果然是一輛熟悉的豪車。
他來到樓下,坐在車後排的溫瑞言將車窗搖下,眉眼含笑,聲音悅耳柔和:“聽說你拿獎了,不請客嗎?”
不等喬北宇回答,溫瑞言已經操縱着輪椅下了車,低聲吩咐了司機幾句,那位西裝革履的司機就恭敬地開着車走了。然後,溫瑞言好整以暇地看着喬北宇,一副不容分說賴定了他的無良態度:“現在我沒有車了,一切靠你了。”
喬北宇認命地走上前,推着輪椅走到車庫,將人扶到自己的車上,回到駕駛席,他道:“吃喝這方面你熟,不管是哪我都奉陪到底。”
喬北宇說得豪爽,溫瑞言也就真不客氣,一改他往日素雅低調的風格,直接挑了個h市當地赫赫有名的食府。那裡佔地面積極廣,裝潢猶如宮廷,處處以景泰藍裝飾,顯得奢靡耀眼。
喬北宇環視了一週道:“你還是真是喜歡古風。”
溫瑞言雙手交叉放在桌前:“那麼你喜歡什麼風呢?”
“都行。”喬北宇聳聳肩道。
溫瑞言的眼睛彎成一個優美的弧度:“哦?什麼叫都行呢?”
“都行就是無所謂。”喬北宇隨手指着旁邊一個椅子,“就拿這凳子來說着,不管是方是圓是描了龍還是刻了鳳,能用就成。”
溫瑞言做了個誇張的驚歎表情,脣角微揚:“那要是非讓你選呢?”
“誰那麼有毛病啊。”
“我啊。”溫瑞言答得乾脆利落。
喬北宇嘴角抽了抽,作勢捏了捏拳頭,笑罵道:“你當在這邊我就不敢揍你嗎?”
二人這還是在大堂裡,正在打鬧,窗外忽有一道很淡的黑影掠過。喬北宇一下子警覺起來,他不會看錯,那是一道人影。
一腳踢開窗戶,跳上窗臺,窗外一個戴着鴨舌帽穿着立領上衣縮頭縮腦的男子正抱着個相機目瞪口呆地蹲在外面,絲毫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被發現。等他反應過來再想跑時已經晚了,喬北宇一把就將他揪了回來。
“拿來。”喬北宇伸手。
“什麼?”男子抱着相機戰戰兢兢地看着他。
喬北宇眉頭一擰:“相機。”
男子一聽連連搖頭:“不行不行,我什麼也沒拍到,相機不能給你。”
喬北宇神情冷峻,凝着煞氣,像是能把人凍傷:“別讓我再說第二遍。”
男子被他看得打了個哆嗦,暗自罵了一句把相機放下,像躲瘟神一樣跑了。
溫瑞言幽深的眸子望着男子逃離的方向,不辯喜怒,嘴角繃得緊緊的,原本再次相遇的好心情全被破壞了。
拾起相機,喬北宇有些無奈地捏了捏眉心,自從名氣越來越大,出門真是越來越不方便了。察覺到氣壓有點低,喬北宇扭頭就看到溫瑞言沉沉的目光,不覺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中,溫瑞言無論什麼時候都是平心靜氣,不徐不急,不動聲色,永遠智珠在握、胸有成竹、榮辱不驚。即使在最初相遇的那般危急的劫機事件裡,都沒見他有這樣陰鬱的神色。
難道剛剛那人不是狗仔隊,而是針對溫瑞言而來探查商業機密的間諜?
“要不你先回去吧?”想到這裡,他嚴肅起來,非常認真地建議道。
空氣凝結了一般,溫瑞言審視的目光攫住喬北宇,不帶感情地看着他。
喬北宇不解:“這麼高級的地方都能混進人來,看來在外面一點也不安全。”
溫瑞言雙眼微垂,濃密的睫毛覆蓋在他的眼瞼上,只是幾秒鐘,他擡起頭,眼睛了彎起來:“就去你住的那裡吧。”
喬北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那邊全是這次參加金影獎的藝人。”
溫瑞言笑了,充滿愉悅:“沒關係,我可以忍。”
喬北宇撫額:“好吧,你真是個祖宗。”
喬北宇說得俏皮,溫瑞言又破顏開懷笑起來。
重新將人扶上車,喬北宇載着溫瑞言往他正住着的酒店開去,溫瑞言坐在副駕駛上,拉開前面的抽屜,那裡面裝滿了cd,他很有興致地取出來,一張張翻看。
“你在找什麼?”喬北宇注意到他的動作詢問。
“怎麼沒有你的歌?”溫瑞言問。
喬北宇其實沒有開車聽音樂的習慣,所以車裡的cd全是顧煜放的相聲。喬北宇只得道:“錄的時候已經聽煩了。”
溫瑞言聞言又是一陣笑,放下cd盤,他打開車上的收音機,熟練地調到音樂頻道,裡面正在放着一首懷舊老歌,用木吉他和葫蘆絲做的配樂,美麗又憂傷,別有一番味道。不一會歌聲就結束了,新的節目開始,男女主持人以歡快的聲音介紹着本週的音樂排行榜,從第十名倒序往上一一數着,當數到第五名時,竟然是喬北宇的名字,正是他來今年剛剛錄製的唱片裡的主打曲目。
這個節目每介紹一曲,主持人都會將整曲播放,於是此時收音機裡傳出的就是喬北宇自己演唱的聲音。喬北宇出的歌幾乎都不涉及情愛,無論是曲風還是歌詞都很硬派,這一首自然也不例外。
溫瑞言好似對這首歌很熟悉,一邊聽着一邊就隨着弦律輕聲唱了起來,這首喬北宇唱來鏗鏘有力的歌曲,在溫瑞言文雅柔和的嗓音間別有一番韻味。
喬北宇有些新奇地看向溫瑞言,雖然當了一年多的藝人,但是他自己都從沒關注過廣播裡的這些音樂節目,而印象中比他還要忙的溫瑞言竟然知道得這麼清楚?他一直以爲,溫瑞言這種人就算聽音樂也一定會聽古風純音樂、交響樂、歌劇那種聽起來就很高大上的東西來着,卻不想他還會唱流行樂。
溫瑞言的聲音好聽,唱歌水平卻是一般,聲調節拍都抓得不是很準。可喬北宇聽着這溫言低語般的哼唱,突然覺得這些已經讓他聽得耳朵快起繭子的歌曲哪裡變得不一樣了,那曾經也讓他覺得很好聽的音樂很有意義的歌詞再一次煥發了活力。
於是他也跟着唱起來。二人的聲音一個高亢一個低沉,一個有力,一個柔緩,對比鮮明又分外和諧地交織在一起,成爲他處不曾有過的和聲。
溫瑞言側頭看着喬北宇,精悍矯健的身材,俊美的容貌,車外射過的霓虹燈火映得他的臉棱角分明,劍眉星目,專注開車的樣子越發突顯着他與衆不同的嚴峻氣質。他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坐着,表情在燈光下有些朦朧,帶着愜意的溫柔笑意。
當車子駛回酒店的時候,喬北宇發現溫瑞言不知何時已沉沉睡去。他小心翼翼地避開他人推着輪椅將人送到自己的房間中,又去臥室取了條毛毯給人搭上。
睡夢中的溫瑞言有一種任他紅塵紛擾我自安之若素的寧靜清和的氣韻,喬北宇坐在他的旁邊,窗外夜色漸深,月光下萬家燈火五光十色精彩紛呈,而此時此刻,無論是醉生夢死還是悲歡離合,都與他們無關。
溫瑞言是被按他的約定前來接他回府的管家吵醒的,他這些天已經連續好幾天失眠了,卻不想竟然能在這裡睡到黑甜。可惜,他不可能在這裡繼續呆下去了,還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他去處理。
看到管家來接人,喬北宇鬆了口氣,幫他收拾停當,送他上車。溫瑞言看喬北宇這般自然而然送客的樣子,目光閃了閃。
回到宅院中,平日應是就寢的時間,不知是不是先前睡過一陣的原因,溫瑞言卻是再也睡不着了。
晚風自有一種清靜和涼爽,聽得人心裡空落落的。
他看向辦公桌的最下面一層,拉開后里面全是些dvd影碟,《歌舞飛揚》、《過年!過年!》、《千界》、《非常事務所》……每一部都是喬北宇參演過的片子,還有他出過的唱片專輯。
他隨意取出一張放進掛在牆壁上的電視中,昏暗的窒內沒有開燈,超大的屏幕,偌大一間空蕩蕩的房子,竟有親身來到電影院的感覺。
鮮亮的畫面跳躍着,映出其中主角喬北宇或青春活力、或沉穩正直、或陽剛霸氣的形象。
溫瑞言神色平靜,目光卻渺然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