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鈺看他平靜的看着衆人,好像並沒有什麼惡意,就大膽向前,高聲問道:“你到底是誰啊?難道不會說話了嗎?”
玲瓏生怕這人出手傷害維鈺,就上前一步,緊緊拉住維鈺的手,將她護在了自己的身後。
這人緩緩看着衆人,突然看到站立在玲瓏身旁的英東,雙眼即刻睜大老大,迅疾扭過頭去,壓低了嗓音說道:“我是誰,告訴你又有何益處?你們快些離開這裡,休要叨擾了我的清淨!”
英東原本看着這人,依稀有些面善,正自心裡疑惑,猜個不停,這時聽得他出聲說話,立刻撲了過去,厲聲喊道:“師父!可真的是你啊!”
玲瓏等人都嚇了一跳,看那人慌亂的不停擺手,將懷裡的英東用力推了開去,急聲說道:“快些走,快些走!我並不認識你,你休要在我這裡胡攪蠻纏!你們都快些離開這裡,免得將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都帶了來!”
英東心裡悲痛,死命拉住他的手,低聲問道:“師父,你究竟是怎麼了?爲什麼當年要拋下我獨自離去?現在,你一個人在這裡,靠什麼活着?爲什麼不敢認我?”
玲瓏看英東痛苦的樣子,心裡難過,就出聲說道:“你應該就是真正的魔域神君了。但爲何不與東哥哥相認?他是你的徒兒,絕不會傷害於你的啊!”
這當年的神域魔君聽到這裡,先是一愣,接着更是閃躲開英東,厲聲怒喝道:“你這個孩子,真是討厭至極!我已是說了,我不認識你。你爲何還要糾纏於我?”
維鈺看那人慌亂不堪的樣子,腦海裡突然靈光一閃,皺眉出聲問道:“你這個怪人!東哥哥如此苦苦求你相認。你卻死不相認,莫不是怕被什麼人。知道了你躲在這裡,來找你不成?”
“我?我堂堂神域魔君,還會怕什麼人不成?你這個小姑娘,休要滿嘴胡說!哎呀,不好,我暴露自己了!”
神域魔君話一出口,即刻醒悟過來,自己上了這個小姑娘的激將法的當了。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背轉過身去,再不看衆人。
英東呆呆直起身來,接連倒退幾步,這才站定身形,看着師父冷漠的背影,想起當年自己被他無辜拋卻,獨自一人生活在山谷之中,艱難闖蕩江湖的那些日子,心裡痠痛無比。眼裡淚水不斷,卻也再不敢輕易過去了。
維鈺看到這裡,心裡早就瞭然。心裡惱怒這人的薄情寡義,有心要好好戲弄一番他,就突然嘻嘻一笑,甩開玲瓏的手,快步過去,伸手拍了拍神域魔君的肩頭,高聲喊道:“柳卿音,你快些回頭看看,李冰潔和若珺都來了!”
“什麼?冰妹妹和珺妹妹都追來了嗎?”
這神域魔君立時嚇得跳起身來。快如閃電,一下子就竄到了幾十米高的洞壁頂部。趴在洞壁之上,朝下放眼張皇四望。
維鈺看他那慌得魂魄全無的樣子。立時哈哈哈大笑起來,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玲瓏這才恍然大悟,仰頭看着猶自慌亂的使勁兒看着衆人的柳卿音,低聲問道:“你就是當年害的自己的兩位師妹,爲了你而爭風吃醋,相鬥了近三十年的柳卿音?她們兩人今日並未在此,你莫要害怕,快些下來。”
柳卿音依然不敢輕易下來,膽怯的問沈英東道:“英東啊,我知道你從不會說謊。這兩個女孩子,哪一個所說的是真的啊?”
英東看着自己師父,咬緊牙關,沮喪的說道:“維鈺妹妹調皮,是在逗你玩兒呢。玲瓏妹妹自然不會騙你半分。你所禍害的那兩個師伯,根本就沒有在這裡!”
柳卿音聽到這裡,這才放下心裡,鬆開雙手,如一片樹葉一般飄然落下來,待得雙腳着地,卻是半絲聲響也沒有。
衆人看他輕功如此可怕,心裡都凜然一片。
柳卿音再細細看了看衆人,果然沒有見到那兩個讓自己魂魄全無的師妹,即刻趾高氣揚,揹着手團團看着衆人,一眼看到了站在人羣之中的橋老二,不覺“咦”了一聲,挑起眉頭來,高聲問道:“老夫常年在此,已是視力極差。你莫不是二十幾年之前,叱吒江湖的威震天?”
橋老二躬身施禮,朗聲回答道:“正是在下!”
柳卿音看他左臂空空如也,嘆息着說道:“我當年一時玩性大發,忘了危險,匆匆出得江湖一遊,雖只有一兩年之久,卻也風聞你當年的威名。一直想着能否有緣和你一間,卻始終沒有機會。沒想到,機緣巧合,你我今日在這裡竟然能見得一面!現在看來,你果然不同凡響,是個英雄!”
橋老二又是躬身施禮,沉聲說道:“在下小小聲名,又豈能和前輩的威名相提並論?”
橋老二施禮完畢,挺直腰身,不卑不亢的接着說道:“幾十年前,前輩與我的師父白雲山人,還有那鍛造技術天下無雙的金浪,同被江湖中人尊稱爲‘絕世三雄’,英名一直威震整個武林!我等區區小輩,卻又怎麼能和前輩想比呢?”
柳卿音聞聽此言,連連點頭,仰天哈哈哈大笑不止,高聲讚道:“白雲兄果然慧眼識人,收的你這樣一個好徒兒!不像我,收了個資質愚笨的徒兒!”
他收住笑聲,轉身看看猶自流淚的沈英東,皺起眉頭,搖着頭,厲聲斷喝道:“你哭些什麼?我有沒有死去!當年如果不是看你凍餓幼小,我又豈能收留於你?雖然我沒有好好的教你武功,但也畢竟是我的徒兒。卻資質蠢笨,不及衆人,實在是丟了我的這張老臉了!”
英東被他無辜訓斥,心裡難過,低下頭去,更是淚如雨下了。
玲瓏看他悲苦的樣子,心裡氣不過,就上前幾步,朗聲說道:“前輩既然收養於他,爲何不盡心養育,卻要半途將他丟棄,豈不是不負責任之人?既然被外人得知,你已經收他爲徒,又爲何不好好教他武功,反而中途拋卻,豈不是毫無恩義之人?既然近十年未見面,今日有緣再得相見,他對你一片深情,而你冷漠相待,並且疾言厲色,豈是不絕情寡義之人?如此種種,你有何面目以師父自稱?更有何面目以師父之位來打壓於他?”
柳卿音原本高高在上,對着沈英東指手畫腳,哪裡料得玲瓏會出言訓斥於他,並且句句說到了要點之上,真是被批駁的體無完膚,即刻耷拉下腦袋,不再敢去訓斥英東半句了。
維鈺看了半天,更是被他氣得要吐血了,這時跳了過來,指着他的鼻子,高聲說道:“這裡衆人,十之*並不知道你的所作所爲,如果大家都知道了,只恐怕你這個所謂的‘絕世三雄’之一,就要被別人稱作‘絕世一奸’了!你哪裡是個什麼英雄啊?十足是個老色鬼,風流鬼,大惡人……”
維鈺嘰嘰呱呱指着柳卿音的鼻子,說個不停,大有要將他的老底要揭開的趨勢,嚇得柳卿音跳了過去,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低聲求饒道:“這個小姑娘,我當年也是一時的鬼迷心竅,這才使得兩位師妹都爲了我而意亂情迷,搞得烏煙瘴氣的!你千萬不要對衆人說起這些陳年舊事,免得使得衆人都知道了,我這個當年的英雄,竟然只是因爲一段三人糾葛不清的愛戀之情,這才狼狽逃至這荒漠之中,銷聲匿跡,忍辱負重了這幾十年!一旦讓別人都知道了,我這張老臉丟盡了倒沒有什麼,萬一,要被我那兩個師妹知道了我的藏身之處,我就再沒有辦法躲藏了!你一定要守口如瓶啊!只要你答應我,不要說這些話給他們聽,我什麼條件都答應於你!”
他一個人,拉着維鈺的胳膊,嘰嘰呱呱的說了這麼多求饒的話出來,卻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早已是將幾乎所有的前情往事,都說給了衆人去聽了,哪裡還需要維鈺再去費力揭發於他?
衆人都聽得再是清楚不過了,都尷尬的背轉身去,真真深切體會到了,這個老前輩,實在是個幼兒一般,全無防人之心,天真爛漫至極。
玲瓏直到這時,也才真正明白了過來,爲何沈英東會如此單純天真了。有這樣的一個師傅,又如何不會有這樣的一個徒兒出來?
維鈺早就雙眼瞪得老大,驚愕的看着面前這個六十開外的老人,突然就有了一種強烈的錯覺,自己正被一個*歲的孩童,拉住了胳膊搖個不停,被央求着,“姐姐,我要吃!”一般了。
她扭臉看看垂頭喪氣站立一旁的英東,突然靈機一動,就冷着臉看着他,高聲問道:“這可是你說的啊,我什麼條件都可以提啊!”
柳卿音見她答應,立時喜笑顏開,點頭不止,連聲說道:“那是自然,我是前輩,自然說話算話了!你儘管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