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的悲哀造就了她的悲哀?又是誰的冷漠造就了她的冷漠?這個世界的錯雜和不公促使她學會面對痛苦的坦然。
但是現在,她卻見到了親人,同時卻又是仇人。她不矛盾,因爲這個親人沒有給予過她什麼,反而將她視爲了犯人,所以她能夠很輕鬆地將她排除在感情之外。
劉佳氏面對她的勇敢,促使她想起了年輕的歲月。曾幾何時,她也是這麼地勇敢,她勇敢地拋棄所有,只爲了心愛的人廝守到老。只是曾經的那份勇敢早已被歲月消磨,現在的她只敢躲在兒子的身後,承受別人給予的羞辱。何況她也是漢人,正所謂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劉佳氏上前扶住她險些跌倒的身子:";要不,以後你就做我丫鬟吧?";
丫鬟?她祁玉一輩子沒伺候過人,怎麼可以做別人丫鬟?
";我想,大福晉和少福晉應該會看在曉兒的份上,不會計較我收一個小小的丫鬟吧?";
路珞和大福晉相看一眼,這哪裡是商量,這是明擺的威脅,拿弘曉來威脅她們!但是她們又能怎麼樣呢?王府還是弘曉在當家,劉佳氏又是弘曉生母,不給她面子,那就是不把弘曉放在眼裡。更何況路珞尚未見過弘曉本人,如果現在就得罪這個婆婆,那以後就更沒機會得到弘曉的心。劉佳氏就是抓住這點,所以她纔敢那麼說。在這個家裡,她雖然沒有什麼地位,但是至少她的兒子還是這個家真正的主,如果她真的想袒護一個人,那麼誰也不能拿她怎麼樣,就連大福晉也是如此。
看着三個女人的眼神交流,祁玉不知到底該說什麼。這應該算是他們王府自己的家務事了吧?
";如果是丫鬟,那我倒也放心了,相信你也應該知道滿漢不能通婚,更何況,她以後就是一個丫鬟。";是丫鬟就可以的話,那至少她無法覬覦少福晉這個地位了,大福晉冷冷地開口說道,意在指某些人也是漢人。
漢人,漢人又怎麼了?難道滿人統治了天下,那天下真的就全是滿人的了嗎?沒有漢人,滿人吃什麼穿什麼?全天下又有多少滿人多少漢人?爲什麼一定要把漢人擠到那麼卑微的地位?祁玉實在不知道她們所謂的滿漢到底有什麼區別,皇室的人真的太奇怪了。
弘曉換下靴子,任由身邊的女人爲她寬衣解帶,心裡兀自煩躁起來。
他也知道自己扯的謊實在沒有什麼說服力,但是他實在不想待在那個家裡,他不想見他的新婚妻子,也不想見額娘爲他傷神的眼,更不想見大福晉興奮的模樣。所以他才選擇逃避,一個人逃來了江南。
";公子,在想什麼呢?可否說給奴家聽聽?";
柔柔的聲音喚回了他的失神,他不是柳下惠,根本不能坐懷不亂,現今軟香在懷,他居然會失神?
";公子?";花魁試圖更進一步的喚醒他,從來沒有男人在溫柔鄉里還在想着別的事,就算有,那肯定是在想別的女人,";公子是不是在想別的女人啊?";
女人?爲什麼一說到想這個字,他的腦海裡會閃過那雙無助的眼?那抹鵝黃依偎在別的男人懷裡時,他現在爲什麼還有種衝動想上前分開兩人,似乎那女子原本就該是自己的女人。
人真的是種很奇怪的動物,他只見或那女子一眼,甚至於連一眼也不可以說,因爲他連她的尊容都還沒見到,可是他卻開始對她牽腸掛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