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五弟,歡顏有時看着迷糊,可心裡聰明得緊。她敢和那位蕭公子相處那麼久,自然有把握他不會傷害她。”
許知捷眉宇間蘊着憐惜,卻冷笑道:“我瞧未必。她若真的聰明,有些事也不至於到現在還看不穿看不破。真是……要多笨有多笨!”
許知言笑了笑,自顧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再不接話。
這時,有侍從急急進來稟道:“五殿下,皇后娘娘在找你。”
隨着許安仁的登基,太子妃的地位也水漲船高,又生過五皇子許知捷和八皇子許知洛,如今自然順理成章成爲母儀天下的章皇后。
許知捷聽得母親召喚,卻也無奈,說道:“多半是爲分封諸王的事。早日確定下來也好,我有了自己的府第,便將歡顏帶過去。”
許知言微笑,“你恐怕未必會封王。”
許知捷自是明白他的意思,眸光閃了閃,冷笑道:“若有那機會,我自然也要爭一爭。三哥捨棄歡顏轉而向聆花大獻殷勤,無非因爲父皇對聆花另眼相待而已,存了什麼心,誰又不知道?便是爲歡顏爭口氣,我也不會讓他得償所願!”
許知言不語。
許知捷爲歡顏掖一掖被子,再凝視她一眼,才轉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離開的腳步聲疾速有力,很快便離他們遠去。
是許知言永遠不能企及的健康和活力。
屋中開始安靜下來。偶爾有瀝瀝的倒酒聲。
良久,許知言輕嘆:“歡顏,便這麼想逃開嗎?連我和知捷一併逃開?”
歡顏睡着似的沒說話,鴉翼般的長睫卻顫了顫,有晶瑩的淚滴滾落。
許知言明明什麼都看不見,卻丟開酒杯,慢慢地走到牀邊,摸索着坐下,撫向她的面龐,很準確地拭上她的眼角。
歡顏便伏在他溫熱的手掌上,嗚嗚咽咽地哭。
許知言嘆一聲,輕輕將她扶起,擁到自己懷中,悠悠道:“想哭便好好哭一場,別憋壞了自己。別以爲你是一個人,你還有我,有知捷。你若願意,我便是你的家人,你的兄長。”
歡顏哽咽了好一會兒,才能沙啞地答道:“二殿下,我攀不起……”
許知言落寞而笑,淡淡道:“攀不起?即便我是皇子皇孫嗎?哪裡又比誰高貴了?大哥送了命,我瞎了眼,三弟犧牲了你……其實我並不覺得,他完全是因爲那個離他還很遙遠的儲位捨棄你。”
他頓了頓,側了耳對着歡顏。
歡顏擡眼看着許知言柔和的側臉,淡色的脣動了動,終究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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