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嶷道:“你的老相好來了,怎麼,又捨不得死了?還不快滾!”
景期正要答話,紅仙子已然來到了他身邊,看到萬嶷和景期兩人劍拔駑張的陣勢,忙攔在兩人中間,這才拉開了景期,對萬嶷斥道:“萬嶷!你怎麼能向景先生出手?他可是你的師伯!”
萬嶷卻沒有理會紅仙子,對景期道:“我數到三,若你還不走,這裡就是你們的葬身之地。一!”
“厭象,你給我聽到了,毀我天劍門的大仇,我景期一定會回來找你報的!”景期一拉紅仙子,道:“我們走!”不容紅仙子有所反應,飛身沖天而去。
被景期帶着飛出數百丈外,紅仙子沒有掙開景期的手,問道:“景期,快告訴我,這是什麼一回事?”
景期道:“萬嶷已經死了,如今他是厭象,據他所說,是從盤古的不夜河山裡藉着萬嶷的身體逃出來的,萬嶷的元神已經被人滅了。”
“厭象?”紅仙子也沒有聽過厭象這個名字,但是盤古的大名,沒有人不知道。
景期不無擔憂地道:“是的,就是厭象,如果厭象所言是真,那麼他的修爲之高,只怕這世間鮮有敵手。”
紅仙子一驚,急道:“那我們該怎麼辦?這事要不要通知另三派的掌門人,讓他們早做準備?”
“這是當然。”景期這才意識到自己還緊緊抓住紅仙子的手,忙放開,道:“對不起。”
“沒什麼。”紅仙子臉頰泛起兩朵紅暈。
景期乾咳兩聲,轉移話題道:“仙子怎麼會來天劍門?莫非逍遙居出什麼事了?”
紅仙子真元遊走全身,將紅暈壓下,道:“那倒不是,我已經把逍遙居掌門之位傳給了燕兒,打算四海爲家。天劍門已毀,人間界又少了一份力量。”
紅仙子的話觸動了景期,景期有些激動地道:“我天劍門雖毀,但人還在!我這就去離火山找火野。”說罷便要走,紅仙子心中一急,道:“那我呢?”
“這個……就有勞仙子去落星門跑一趟,至於雪穹派,我會親自去。”景期不好意思讓紅仙子再爲他跑路,畢竟五派聯盟已經不在,他沒有權力要紅仙子爲人間界出力。
紅仙子道:“那我們在哪裡會合?”
景期語氣落寞地道:“不必會合,現在天劍門已毀,我們只是去報知情形,現在敵人的勢力太過強大,毒妄重回人間、靈尊復活、妖王說不定也在暗中組織力量,單就厭象一人,連數百年前就已飛昇的毒妄都不是對手,我們的修爲又能做得了什麼呢?”
紅仙子嘆了一口氣道:“沒錯,如今的人間界,已然沒有任何實力與敵人抗衡了,我們都是一羣可憐蟲。”她看着景期有些憔悴的臉,道:“聯絡完消息之後,你打算去哪裡?”
景期目光看向前方的虛空,緩緩道:“我也不知道,自從我被萬嶷逐出天劍門之後,就已經無家可歸了,如今連天劍門都沒有了,只好走得哪裡算哪裡,山洞、樹林,天爲被子地當牀,算是找回了當年遊歷天下的感覺了罷!”
紅仙子再度嘆了一口氣,道:“都說修行之人不老,可是現在,我卻突然覺得,我們都老了。”
景期深有感觸地道:“沒錯,自從魔宗一行失敗後,我才深深意識到自己的渺小,那種無力和挫敗,讓我常常整夜無法入眠,心力交瘁之下,也覺得自己是的老了,累了,沒有了當年縱橫天下的豪情,只想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孤獨地老死,什麼飛昇、長生不老,統統都與我無關了。”
紅仙子問景期道:“你真的願意孤獨終老,了此殘生嗎?難道除了天劍門,你就沒有掛念的人和事?”
景期直視着紅仙子的臉,他忽然發現,紅仙子的眼中似乎有一種淡淡的哀傷,更有一種希望的光芒在閃動,那那眸子如此清明深邃,就好像裝了無盡的心事一樣。
景期無法從紅仙子眼神之中看出什麼,只好道:“仙子此言,莫非有什麼玄機?在下愚昧,望仙子明示纔好。”
紅仙子忽然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呼出,像是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一樣,道:“景先生,我們都不再是當年的我們了,有些事情,你該想到,我的意思是,你難道就沒有放不下的人?比如,某個女人?”說完之後,她好像卸下了什麼重擔一般,重新煥發出了青春與活力。
“女人?”景期的腦海之中涌現出一副美人入浴圖,青山環繞,綠水之中,一個身姿曼妙的人兒正在水中游來游去……
驀地驚覺,景期不禁老臉一紅,忙道:“沒有!”
“原來如此。”紅仙子落寞地道:“也罷,也許日後我們再沒有見面的機會,索性我就把話往明瞭講。”
景期心中一突,神情緊張地看着紅仙子,只聽得紅仙子道:“景期,你聽好了,我只說一遍。”紅仙子神色一正,嚴肅地道:“當年遊歷天下之時,對於你貿然闖入我沐浴之處,我一直都記在心上。雖然我當時確定很生氣,但是你給我的印象,卻是個正人君子。”
看到景期想要辨解,紅仙子擺手不讓他講話,自顧自地道:“後來,我創立了逍遙居,確實過得逍遙自在,但實際上,我一直都在等着你來找我。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腦海之中會日日夜夜浮現出你呆頭呆腦的傻樣兒。那一次你來我逍遙居,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燕兒在餅中做手腳,也是我授意所爲,你的反應我很滿意,只是,你們男人全部都是笨瓜,一點也不懂我們女人的心思。我出現在天劍門,也並非偶然,你明白了麼?”
紅仙子的話直聽得景期目瞪口呆:“沒想到紅仙子竟然一直都喜歡着自己,而自己則渾然不知,我真是個混蛋……”
清了清嗓子,景期道:“仙子的心意,在下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我本就是粗人一個,是不懂女人心思,說起來,當年師弟們曾勸過我去逍遙居看看,但我膽小,又愛面子,實在丟不起這個人。如今仙子既講得明白,我也不繞彎子,淪落到如此境地,若仙子看得起我,我便是上輩子修來的福份,仙子跟着我,只怕要有苦頭吃了。”
紅仙子鄙夷道:“真是個不爽快的人!我紅仙子生性如此,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是非黑白,恩怨分明,你到底肯不肯接受我?”
景期嚇了一跳,愣了一下,答應道:“好,我景期對天發誓,只要我活着,就不會讓仙子受苦。”
“這還差不多。”紅仙子向景期招手,示意他過去,景期來到紅仙子近前,雙目盯着她,只見紅仙子挽住自己的手臂,臉貼到他肩頭,說不出的幸福甜蜜。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去,忽然一聲輕咳從景期和紅仙子背後傳來,紅仙子忙鬆開了景期的手,一臉腓紅,景期道:“徐列,你怎麼來了?不是說讓你找個地方藏好的麼?”
徐列誠惶誠恐地道:“弟子見師父去了那不久都沒有回來,還以爲師父出事了,心急之下顧不得許多,沒想到還沒趕到天劍門,就看到……”說到這裡,卻是說不下去了。
徐列說得在理,景期也不好板起臉訓斥他的不是,他看了紅仙子一眼,道:“徐列,仙子在此,怎地不來招呼?”
紅仙子頓時臉紅更甚,徐列恭恭敬敬地行禮道:“晚輩徐列,見過紅仙子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