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妻子呢?”
“她應該二十有八了吧。”錢富思索着,遲疑了一會纔回答。
“應該?那你們成親多少年了?”帝青蘇繼續問。
“十三年了。”
“這麼說金秀峨嫁給你的時候十五歲,花樣年華啊。那當初可是她看上你的?”
“不是的。當時她可是我們那地方出了名的美人,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了她,當時我還是個窮小子,家境也不是很好。可我們真心相愛,後來秀峨不顧家人反對嫁給我,我傾所有財力三媒六聘八臺大嬌娶進門。”錢富自豪的說。
他娶到了一個美人賢妻。
“那婚後金秀峨一定很懶惰,上對老無孝道,下對小也沒有盡到母親的責任,對丈夫不體貼溫順,鄉鄰對她的評價也很差吧。”
帝青蘇誠懇的問道。
“當然不是了。”錢富急了。“她是出了名的孝順,比我對我爹孃還好,一雙兒女也離不開她,對我更是噓寒問暖,體貼入微,關懷備至,鄉鄰們都說我是祖上積德,前世修來的今生才娶了這麼一個好媳婦。”
“既然如此,爲何還要納妾呢?”
“”我是生意人,家裡沒有幾房妾室充場面沒有面子嘛。再說了,她永遠都是正室啊。”
“那你還愛金秀峨嗎?”帝青蘇問道。
“我?”錢富的臉漲的通紅:“夫妻十幾年了,她永遠是我心裡最重要的那一個。”
“最重要的那一個?最重要的那一個還是抵不過逝去的青春,衰老的容顏,抵不過你要納的貌美小妾。錢富,金秀峨不許你納妾,是因爲在她的心裡,她還愛着你,因爲愛,所以不能忍受同別人分享;當她不愛你了,你就是納上一百房妾,她也會無動於衷。”
“那你呢?他剛纔說的話你都聽清楚了?”帝青蘇問一旁的金秀峨。
“聽見了,九小姐。”金秀峨擦掉眼中的淚水。
“你的決定?”
“民婦雖是女子,可民婦要的是一顆全心全意的心。爲此吃什麼樣的苦受多大的罪都甘知如貽。既然那份愛失去了,那我也願意捨棄。民婦要休夫,請九小姐和衆鄉親作證,此事與任何人無關。民婦的家鄉有句俗語:人窮怪屋脊,米漏怪簸箕。明明是自己的責任卻要推到別人的身上。民婦不相信離開他民婦就會餓死,就會活不下去。靠着這雙手,民婦依然能過的很好。”
金秀峨堅定的表明態度。
“”你,你反了你?”錢富急得在旁邊跳腳,但他不敢放肆。沒有看到夜王爺那寒霜般的臉嗎?他可不想命喪當場。
“你確定即使面對所有人的指責和唾罵,都有勇氣走下去嗎?”帝青蘇欣賞這個堅強不以夫爲天的女子。她坦誠,實在,得不到就果斷放手也不在愛情裡委曲求全。
“民婦相信自己,民婦能。哪怕唾沫星子把我淹死,民婦也會挺直腰桿,堂堂正正走在街上。民婦不相信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瞎的,心是黑的。總還有明事理的。”
“你們會嘲笑這樣一個賢良淑徳的女人嗎?她的錯,她的唯一的錯,就是渴望一份全身心的疼愛,一個唯一。作爲女人,要想得到,卻比登天還要難。你們會罵她不知婦徳嗎?你們會包容她嗎?”帝青蘇問圍觀的衆人。
“不會。九小姐,娶妻娶賢。她如果真的願意休夫,小人願意娶她,家中以打鐵爲生,雖無錦衣玉食,但有一顆真誠的心待她。”一個男子走出來表明態度。
“是啊,九小姐,小人有店面兩間,只要她不嫌棄,小人也願意。而且將她的子女視爲己出。”
“這樣一個好女人上哪找去,你們說,是不是?”
“是啊。”
“就是。”
“有銀子就了不起啊。有銀子就嫌棄糟糠,沒良心。說不定那個如花的小妾看中的是他的銀子。”
“就是,肥頭大耳的,誰稀罕他呀......”衆人鬨笑。
“男人總是以爲對女人說,你永遠是我最愛的,你永遠是我最重要的話來安慰對他一片癡心的女子,哄騙對他真心真意的女子,然後再理所當然的左擁右抱,享盡齊人之福。打着愛的名義卻做着傷害女人的事情。每個人都只有一顆心!
他們看不到女人獨自哭泣的落寞,流血的傷口,還恬不知恥的給予什麼正室之名就以爲是莫大的恩賜,莫大的恩寵。殊不知女人在意的,想要的根本不是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