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顏青進門的時候，說了句‘杜婉帶來了’，莫念差點沒認出來眼前瘦成皮包骨的女人，居然是那個曾經優雅盛氣凌人的設計部副組長。
一雙原本精亮有神的雙眼，暗淡又毫無焦距，看人都是直勾勾的不說。雙手十指沒有一個好的。
見面第一句就是，“賤人，你不得好死！”
其實不用問，上次杜婉被帶走後，一定沒什麼好果子吃，只是讓莫念有些高看的便是，當着顧子墨和顏青的面，她都能這樣詛咒。
看來不用狠的，想要問出些什麼，很難。
倒是顏青毫不客氣，直到一腳踹過去，“說！試管究竟怎麼回事？”
“賤，賤人！”杜婉踉蹌了兩步。嘴裡罵咧着想要站穩的時候，還是噗通一聲跌坐在地。在脖頸裡那條厚厚的天藍色圍巾映襯下，一雙本就帶恨的雙眼越發歹毒，她笑意冷冷，“莫念，看到我這樣你是不是很爽？很有成就感？告訴你，不要以爲這個男人多麼愛你，你特麼……”
啪！一巴掌過去。莫念呼着打疼的手：“杜婉，如果我是你，就老老實實的說！”
“呵，想知道？”杜婉笑，“除非我死！”挑眉頓了下。“想找孩子？就是不告訴你。急死你！
“杜婉！”莫念咬牙。
孩子，孩子，她和顧先生的孩子！
爲了他，她可以付出一切！
莫念吸了口氣，不去理會顏青，更加不去在意站在陽臺接電話的顧子墨，她轉身走到茶機前，從底層的抽屜裡拿出一把剪刀。
“哈哈！”看見剪刀那刻，杜婉笑了。“想殺我？你敢嗎？你……”
咔嚓一聲，一綹頭髮落。亞廣長圾。
被綁的杜婉楞了下，“莫念，你這個賤……”人字不等罵出來，又是咔嚓一聲 ，一綹頭髮落地。
白色的地板，黑色的發。
別說杜婉頓住了，就連顏青也楞了。
真是沒想到，平時看似得體的板娘，居然動起手，這麼直接。
準確的來說，莫念是被那迫切想要知道的真相，給逼瘋了，原本想着杜婉老實說了，她不計嫌棄的好好感謝一番，可是現在看來免了！
咔嚓，又剪了下，這次不是頭髮，而是耳梢。
杜婉啊的叫了一聲，“你……”剛開口，眼見莫念剪刀又要下去，她忽然就記起那個大鬧婚禮並撒冥幣的女人，“瘋，瘋子，你這個瘋子，我…我說，我說…”又見剪刀近在咫尺，那瞄準的地方居然是她的臉，她真怕會劃下去。
可就這樣，莫念卻不想給她喘息的機會。
剪刀尖直抵她的臉頰，也不問話，直接加更手力下劃……
“啊，我我，是宋海寧！”越來越疼的時候，杜婉說出真像，“去年住院的時候，剛好碰到他，他說沒帶身份證，就用我的資料卡辦的，至於是什麼人做試管，他只說老家的親戚，我尋思着都是同學，也就沒多問，我我，我真的就知道這些！”
莫念眯眼，“他是誰，在那！”
“在……”杜婉剛張嘴，顏青出聲，“我知道，交給我好了！”
“好，辛苦了。”莫念點頭道謝，順着顏青的視線，這才注意到半靠着陽臺推拉門的顧子墨，雖然他很帥氣的單手抄兜，卻是陰沉着一張棱角分明的俊臉。
像遇到什麼煩心的事，捏着眉心也不說話，只對她招手。
一看這樣的情況，顏青自然知趣的帶杜婉離開。
可是莫念手裡還握着剪刀，她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皮，走向他，“我……”
“顧亦朗的電話！”顧子墨打斷她的解釋，擰着眉頭拿走剪刀，瞧着上面零星的髮絲還有點點血跡，無奈的搖頭，“你呀！”隨手丟了剪刀，去看媳婦的手指，發現沒受傷後，他戳下額頭，“調皮，下次不許再做這麼危險的事！”
“你…你不會怪我，給你丟臉？”
“怪！”顧子墨撇了眼，“她馬上過來！”
“…她？誰？何念瑤？”莫念很快反應過來，皺眉道，“剛董事長來電話，就說這事？”
“嗯，想讓我過去接！我沒同意，說一會讓司機送過來，念念，沒經過你同意，你會不開心嗎？”
“誰知道呢！”莫念頓了下，點頭又搖頭的，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首先她是排斥的，這套公館從婚後，基本上傭人都沒請，爲的就是能有個兩人獨處的空間，忽然他的前女友，現任公公的心肝寶貝住過來，幾個意思？
再者，關於孩子的事，她住進來的話，是不是更好了解實況？
莫念掘嘴，一腦袋直撞進顧子墨的胸膛頂着，剛打算問她要住多久，這時門鈴響了，想都不用想，一定她無疑了。
“老公！”她叫得親熱，勾着他的脖子，“她住進來可以，但是不許你和她有任何的接觸，額…好吧。”想到孩子的事，莫念說得那就一個不情不願，“…可以語言接觸，但不許有肢體接觸，方便的時候，試着多瞭解瞭解有關那孩子的信息！”
啪，顧子墨擡手，一巴掌拍在媳婦的屁屁上，“想讓你老公出賣色相？”
“那有，我只是……”剛張嘴，那邊惱人的門鈴又響了，莫念跺腳，“我去！”
轉身前，她宣誓主權的拉低顧子墨的脖子，有些笨，又很生澀的留了個脣印，這才忿忿的開門。
看見何念瑤的那一刻，莫念立馬聯想到網上關於白蓮花的描述。
果然一點都不錯，大半夜的上下通體一身白不說，還散着一頭看怎麼看礙眼的長髮，笑得輕柔，彷彿沒骨頭似的，“呀，好重。”
莫念拉開防盜門，沒怎麼想上前幫忙，只是指了下玄關，“放這就好。”
何念瑤摘到白色薄紗小帽，扯着頭髮的同時，輕咬着下脣，那較弱的樣子更顯得瘦小的她楚楚可憐，“都說顧總是海城有名的紳士，你幫幫我，好嗎？”
靠！這刻莫念直接把好友的粗話搬出來了，真特麼的厚臉皮！
搓了搓掌心，她一股作氣的剛要去提，那知剛纔還嫌棄叫嚷着重的何念瑤，直接單手提了進來？
敢情這是進門的下馬威？
對此，顧子墨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小媽隨意。”說完，也不安排住的房間，對莫念招了招手，“過來，上樓幫老公洗澡！”
莫念笑笑，“哦！”
何念瑤看着完全將她忽然了的兩人，緊了緊掌心，“…不管晚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