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皇子的腿若要恢復還是有希望的。”隨着醫聖的氣息遊走於我的經脈之中,他舒展着笑容對我和父皇說。
“哦,真的啊!”我一臉驚喜的表情表露着我的高興。
“是的,而且皇子你修習的移形經渭術也在很大程度上面幫助你打通了經脈。如果可以持續的治療,用不了多久一定可以正常行走了。”醫聖篤定的說着。
“這麼看來醫聖你還是必須留在雲宮了。那孤即刻恢復你的首醫官之職,以後你就專心治療問兒的腿。”父皇殷切的希望醫聖留下來。
“既然是主上的旨意,那老臣自當遵從。”醫聖拱起手回答了父皇。
“請皇子兩天後來老臣的醫廬,老臣會用秘傳的鍼灸術爲你治療。”醫聖回過身來對我說。
“嗯,好的,我會準時去的。”
離開了正雲殿後,我心情感覺舒暢多了。糾纏在腦中好多天關於離弦的懸疑此刻被我的腿可以治癒的希望覆蓋了。看着天際浮動的雲朵,隨風飛舞的柳絮我感覺從未有過的一種釋放。我急切的回到竹苑要告訴娘和闋羽這個喜訊。
“娘,闋羽,醫聖大人說我的腿有治癒的希望了。”
“哦,醫聖大人回到雲宮了,想不到他離開凌雲國二十幾年終於回來了。看來問兒你真是遇到機緣了。”娘喜悅的和我說着。
“嗯,從醫聖用內力氣息灌輸到我的經脈時我已經感覺到了他的醫術很高絕。對了,醫聖還說讓我兩天後去醫廬他會用秘傳的鍼灸術給我治療。”
“哦,聽說醫聖的鍼灸術曾經治癒過很多人的疑難雜症,可以說是醫聖的一項神技了。”娘聽到我的話一臉佩服的說着。
“娘,你能給我說說關於醫聖的事情嗎?”我好奇的想聽娘講講醫聖的生平事蹟。
“關於醫聖的很多事情娘也是後來聽宮中的侍婢們閒談時東拼西湊的傳聞。因爲在我來到凌雲國時醫聖已經離開好多年了,據說三十多年前上一任國主在位時有一次外出遊獵時不慎跌落峽谷。被當時的醫聖路過後救了回來,並用出神入化的醫術救醒了國主。後來國主爲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也很佩服他的醫術便讓他到雲宮做了首醫官。直到十年後,你的父皇繼位時,醫聖突然請辭說是要去醫行天下。之後,他便離開了凌雲國,從此銷聲匿跡了二十年。”娘一字一句的講述着關於醫聖神秘的傳聞。
“哦,那爲什麼今天醫聖會回到凌雲國了?”我不解的問娘。
“這個娘就不是很清楚了。”娘也是一臉疑惑的表情。
兩天後,我來到醫聖的醫廬。起初我以爲醫聖身爲首醫官,職位已經是數一數二的了,那麼他所住的醫廬即使比不上宮廷殿宇的雄偉,至少也應該是明楣的一座廳堂吧。可是,此刻站在醫廬前頓時覺得有一點詫異,原來醫廬是用木屋圍成的一座極爲簡樸的院落。雖然極爲簡樸的醫廬卻被歸置的井井有條,在院中一排排聳立的木架上面整齊的晾曬着各種各樣的草藥。院中還不時的有彩雀飛下來啄食散落的草藥種子。我走到木架前面隨手拿起一顆草藥放入了口中品嚐了一下:“看來這株車前草是生長於泉水豐饒的峽谷中的。”
“呵呵呵,看來皇子殿下對草藥的品性也頗有研究。”醫聖站在我的身後說。
我回過頭來看到醫聖依然穿着那天見面時的素衣,雙腳卻赤裸的踩在地面上,身後揹着一個碩大的簍筐右手拿着一把鐮刀還帶有些許的泥漬。在肩頭還可以看到一些水珠散佈的霧氣。“醫聖大人您是外出採藥去了嗎?”
“是啊,我剛從霧泉峽谷採藥歸來。”醫聖擦拭了一下臉頰滾落的汗珠。
“醫聖大人您已經身爲首醫官了,怎麼還自己去採草藥?吩咐給藥童去採不就行了嗎。”
“醫者身系救人之要,若假手於他人恐怕會出紕漏,所以老臣自從醫起便一直堅持自行採藥。剛從聽皇子說這株車前草產自泉水豐饒的峽谷,不知你是怎麼看出來的?”醫聖看着我手中的車前草說。
“哦,我曾經在讀過的醫書裡看到說車前草性燥味苦,乃是燥熱之藥。而我剛纔品嚐的這株車前草味甘性寒必然是經過了長時間的泉水滋養而成,所以妄加推斷了一下。”我心中對醫聖生起一種欽佩之情。
“哦,原來是這樣,看來皇子真是求知若渴。對了,今天是老臣爲皇子治療的日子,請皇子隨我進屋。”醫聖揮起右手指着堂屋說。
進入屋子裡一塊匾額上面刻着“仁心醫術”四個字。從這四個字裡傳達出一股厚重的意蘊,從醫聖的思想和行爲中我看到了仁心醫術刻在他心中的分量。
“皇子殿下,老臣施展的鍼灸術是需要刺激經脈產生痛感才能疏通血脈,所以治療時會非常的痛苦,請你隱忍一下。”醫聖拿出纖細的銀針對我說。
“沒關係,我能
夠忍受住的。”我咬緊了脣齒說。
果然像醫聖所說的一樣,當第一針刺入我腿上的經脈時一陣鑽心的疼痛向我襲來。霎時間,腿上的血脈膨脹起來傳着陣陣的熱浪。醫聖一針接着一針刺入我經脈的每一處穴位,陣陣的疼痛使我身上不斷的滾落着汗水,眼前似乎模糊起一片幻覺,悠然的搖晃着一個一個錯落有致的影子。
叮鈴……叮噹……一陣悅耳的清脆的響聲傳入我的耳中。醫聖將行遍我全身的銀針取出,疼痛慢慢的消散了。模糊的眼眸逐漸清晰了,我眼光的盡頭看到的錯落有致的影子原來是窗口的一掛風鈴。
“醫聖大人,這個看起來很是精緻的風鈴是您的嗎?”疼痛過後我急促的喘息着說。
“這個風鈴是我的弟子一個叫小蓉的女孩送過我的,在五年前她出師後留給我的一個念想。”醫聖出神的看着風鈴,眼光中流露出一種離別的傷感。
“那個叫小蓉的女孩,您如果願意的話可以和我講講她的事情嗎?”
那是在十幾年前的時候了,中原正處於戰火動盪朝代更替之時。我在遊歷北方邊陲行醫濟世的時候,路過一個遭受到戰火屠戮的荒城後。一隊兵士來到那裡截殺一批平民,在那批平民中一個秀麗的小女孩手拿着風鈴在漫天黃沙的風中吹響的是一種恐懼和祈禱。那些平民一個接一個倒在了逃亡的血泊之中,殘忍的兵士將無情的刀刃砍向一個個手無寸鐵的人。那時我不僅是一個醫者,更是作爲一個有良知的人與那些殘忍的兵士戰鬥。在黃沙席捲中我將一根根銀針刺向了他們,他們一個個倒在我的面前,而我也受了重傷昏迷了過去。
當我甦醒過來的時候,眼前只有一片屍體堆積的沙丘和鮮血映紅的天際。我恍惚的站起來,在風沙的盡頭又聽見了風鈴奏響的樂曲。我循着聲音走到一個沙丘後面,那個小女孩蹲在地上恐懼的顫抖着。
“孩子,你叫什麼?”我輕聲的問她。
“我……我叫阮玉蓉。”女孩微泣的聲音裡滿是恐懼。
我帶着小女孩離開了那個荒城,然而留在她心中的卻是失去親人的傷痛和一生不能撫平的恐懼。自此之後,我便收養了小蓉。讓她和我學習醫理和濟世爲民的仁心。
五年前,小蓉出師了,她的醫術可謂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她對我說她也要繼承我的衣鉢,決定也去醫行天下,濟世爲民。臨別之時,她把陪伴在身邊十幾年的這個風鈴留給了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