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平泰費盡心思地強勢進入八班就是爲了追求俞書墨,然而結果卻是帶着他千瘡百孔的小心臟默默跑回了學神一班,還有比這更憋屈的事情嗎?
有,齊寒還在八班,這個俞書墨從天而降的男朋友,這個小癟三臭流氓,近水樓臺先得月,向陽花木易逢春——楊平泰覺得自己天時地利人和一樣都不佔,怎麼可能鬥得過那個小白臉!
心痛啊!
而且祁老師一點都不分親疏遠近,到底我是你侄兒還是齊寒是你侄兒啊?不帶你這麼坑侄兒的好嗎!
楊平泰抹去眼角的淚水,看了看天上圓圓的月亮,就像看到了俞書墨圓圓的臉蛋,我不會放棄的,我一定把你從那個感情騙子花叢少年的手裡拯救出來。
齊寒看着矇矇亮的天空不急不緩地做着晨練,今天第一個見到的不是學拳狂人俞書硯,而是闊別許多日的胖子胡雄。
“寒哥。”胡熊臉上帶笑點頭哈腰,那樣子好像他不是後勤主任,齊寒纔是。
“胡主任,好久不見了。”齊寒看了看胡胖子,他拖着一個行李箱,“你這是要離職?幹得好好的爲什麼要走,難道是手下不聽話,還是嫌棄工資太低了?沒關係,古有聖賢曾經曰過: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處處不留爺爺當個體戶,相信胡主任在哪裡都能混得風生水起。”
胡熊一臉肥肉突突突地抖着,你纔要離職你纔要個體戶,你們全家都離職全家都個體戶:“沒呢,寒哥還在依江我怎麼捨得走。下個月利安的考察團要來我們江城,依江別墅區是重點考察對象,所以安排我去參加一個月的培訓,應對考察嘛。”
“噢。”齊寒笑着點了點頭,繼續打拳,“那真是辛苦胡主任了,胡主任這麼聰明的人,一定會很有收穫的。”
我怎麼覺得你在罵我——胡熊強忍住問出口的衝動:“寒哥,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要麻煩你管理一下依江了——這是方秘書吩咐的,文件也在這裡。”說着拿出一個文件袋,裡面裝得滿滿的。
齊寒伸手接過,打開一開,發現自己成了“代後勤主任”,方錦還專門派了個“秘書”來幫他管理,說白了就是讓他掛個名,當甩手掌櫃。
——有事秘書幹,沒事幹秘書的幸福生活,我這就達成了?齊寒拿着文件看了好多遍,確定不是看花眼之後他拍了拍胡熊的肥肩:“你就放心地去吧,之後的事我會幫你料理好的。”
這句絕對是在罵我!胡熊渾身的肥肉都被齊寒拍得盪漾起來,他艱難地說道:“是……是,謝謝寒哥……”說完就邁着沉重的步伐向着山下走去。齊寒你等着!爺爺一定讓你滾出依江!胡熊兩眼發紅,臉上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到時候誰都救不了你!
“寒哥你在笑什麼呢。”俞書硯看着齊寒問道。
“我在笑嗎?”齊寒愣了愣。
“鼻子眼睛嘴巴,你說你哪個地方沒笑的。”俞書硯笑道,“馬上就要運動會了,也不知道出個什麼節目好。”
“你是班長?”齊寒問道。
“對啊。”俞書硯洋洋得意地點頭,“我都聽我姐說,楊平泰被新來的辣妹班主任撤職趕到我們班了,寒哥新官上任要多多關照我們啊。”
有事副班長幹,沒事——這貨纔是一個正兒八經的甩手掌櫃。
說着他挑了挑眉毛:“聽說你們的新班主任也姓齊,你們是不是有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
“她是祁連山的祁,和我這個不一樣。”齊寒想起這個祁老師就頭疼,“我跟她就是純純的師生關係。”
“嗤。”俞書墨在後面冷笑。
“真沒關係?”俞書硯表示不信。
“真沒。”齊寒非常誠懇地說道,那語氣就像男人在脫女人衣服時候發的誓一樣真。
“嗤。”俞書墨再次冷笑。
“你是不是覺得漂亮的女人都跟我有關係。”齊寒揉了揉眉心,俞書墨的笑讓他汗毛倒豎,他開始懷疑自己的風評是不是有那麼一點差。
“當然不是。”俞書硯認真說道,根據他對齊寒的瞭解,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是出現在你身邊的漂亮女人一定跟你有關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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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叮——
跟齊寒有關係的祁老師說道:“學渣們,下課了。”
教室裡的人集體中刀。
“班長——限你今天之內跟一班商量出一個讓我滿意的節目,”祁老師叼了一根菸在嘴上,但是卻沒有點燃,“還有其他班幹部全部給我站起來。”
接着站起了男男女女近十人,祁老師瞟了一眼之後:“除了張小單,其他人都可以坐下了。”
然後就留下了孤零零緊張得渾身直打顫的張小單。
“坐下的人全部撤職,張小單恭喜你以後你就是副班長了,以後跟着齊寒混吧,坐下。”
齊寒記得自己不久前纔跟張小單說過他們這種好學生不能用混,他很想站起來反駁祁老師,但想想還是算了——因爲祁老師不講理。
張小單又木愣愣地坐下。
“祁老師!您這樣一句話就把我們撤掉是不是……”一個長得很圓潤的女生轟隆一下站起來,後面那位的書桌都差點被她豐滿的屁股擠翻,她臉上的表情就是在說我不服氣。
“袁小泉。”祁老師撇了撇嘴,“你最近三次測試成績一點長進都沒有,全科徘徊在及格線上。高一入校的時候算是年級中游,現在卻到了八班,說明你根本沒努力——這就是我撤掉你的理由,你們要是誰不服氣,還可以站起來反駁。”
話雖然是這麼說的,但是語氣裡表達的是誰敢反駁我就讓誰沒臉。
袁小泉訕訕地坐下,也沒人再敢站起來,因爲祁老師只會說她的理由但不會聽別人的理由——何況自己確實是在破罐子破摔。
“來學校,就是來學習的。”祁老師用兩根手指優雅地夾住了女士香菸,“不是來體驗當官快感的,更何況你們都是學渣,在比自己更渣的身上找快感——哼,沒出息。誰還有點羞恥心的話就好好讀書,在成績上扇其他班級的耳光。要還是破罐子破摔的話就隨便你們了。”
她拿起了自己的包包:“我不是曾文那個傻帽,一心尋死的人我不會多費一點精力。”
曾文再次躺槍,教師裡邊的人面面相覷,這女人——太粗暴了。
齊寒成了光桿司令,帶着他唯一的綠葉副官張小單走到了一班的教室外頭,正好碰上俞書硯帶着他的娘子軍浩浩蕩蕩地出來。
“寒哥,我們正準備去找你呢。”
一股寒意撲面而來,齊寒猛地打了個顫,擡頭看向俞書硯身後黑壓壓的一羣妹子,妹子們扭頭看向一邊,那股子莫名的寒意又消失了。
“好強的氣勢,是誰?”齊寒心頭一緊。
“走吧,我請客。”俞書硯一揮手,“去吃頓好的,順便把我們兩班的節目商量出來。”
“寒哥,你是不是得罪了那羣女生?”張小單和齊寒走在後面,看着俞書硯像只蝴蝶一樣在花叢中飛來飛去。
“沒有啊。”齊寒有點莫名其妙,“我都沒有見過她們。”
“那她們剛剛爲什麼那樣看着你。”張小單也打了個寒顫,“那眼神就像要——把你吃掉。”
聽到有人要把自己吃掉,齊寒眉頭一皺,趕緊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我肥肉太少了,吃起來口感一定不怎麼好。”
張小單張了張嘴,他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最後想了一會:“寒哥,她們應該沒什麼惡意——你不要打人。”
齊寒覺得自己跟張小單接觸得太少,所以他會對自己有這樣的錯誤認識:“我不會打人的。”
“可是你剛剛纔打過魏軍他們。”張小單弱弱地說道,“而且還打得很慘——他們都不敢來學校了。”
齊寒不高興了,怎麼能把功勞都放在我頭上呢,小單你也做了很多事的:“貌似是你把他們的事情曝光,讓他們被留校查看的吧。”
張小單搖頭:“我這也是在保護他們,要是他們來學校惹到了寒哥,你還會揍他們吧。”
齊寒認真想了想,無奈地點頭,好吧就讓我來背鍋:“他們學好之前我都會一直教育他們的……”
齊寒的老媽把他生下來之前就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做起了文化,齊寒從小就受他老媽的教育,作爲一個武者,他不僅要學習武術,還要潛心武德。
止戈爲武,上善若水,利而不爭。
這是他老媽掛在書房裡的一副字。
他明白什麼時候該揮舞起自己的拳頭,但是常年養成的習慣,讓他喜歡後發制人:出師有名,戰而有據。
所以過去他完成任務的時候,認識他的人常常會這麼評價他。
“你就是個受。”
這個評價讓齊寒比較難受且不能接受,可是最近幾年他的內功修煉變得極爲緩慢,越到六層的瓶頸就越難以有所進步,讓他開始懷疑,自己的處事原則究竟是否正確?
這也是他現在開始慢慢把自己放到這個大社會中,願意去接觸各種事件的原因。
光是思考是得不出結論的,唯有實踐,才能出真知。
所以齊寒抱着順其自然的心態,開始面對各種各樣的事情,就連以前的口頭禪“麻煩啊麻煩”都已經放下了。
不知不覺他們就到了之前去過的那家餐館,一羣鶯鶯燕燕涌進去當然是吸引了不少眼球。
齊寒一扭頭就看見了諸事不順倒黴透頂的楊平泰。
“齊寒!”楊平泰正和幾個人一起吃飯,看見了齊寒他放下了筷子走了過來,“聽說你成了光桿司令?”
“想不到你還挺關心我的嘛。”齊寒笑了笑,“不過,總比關心我的女朋友好。”
楊平泰覺得心塞塞,這貨隨時都能把你最不想談論的東西拿出來炫耀。
他回頭看了看自己那邊吃飯的兄弟們,又看了看齊寒那邊的一幫娘子軍,露出了一個笑容。
齊寒彷彿聞到了陰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