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蕭垚喘着粗氣,一步一步慢慢向下挪去。因爲剛纔的驚嚇蕭垚的腿依舊無力感十足,再加上害怕一個失足,從樓梯上滾下去,變成另一坨紅色不明物體,就走的很慢很慢。花了大約十五分鐘才從樓頂下來。
蕭垚坐在爛尾樓的一層,渾身是汗,彷彿被水浸透了一般。“死人了,死人了,我看到了,死人了…”彷彿夢囈,蕭垚喃喃自語道。“如果我能早一點…如果我早點上樓…如果我跑的快點…如果我…”蕭垚抱着頭,痛苦的低下頭去。
“是你報的警吧!”粗獷的聲音從身前傳來。
蕭垚擡起頭,看到了一個鐵塔般的漢子,身高最少有一米九五,誇張的肌肉彷彿要撐破他的警察制服,臉很黑,看起來是長期強烈日曬導致的,不過他的左腿看起來有些不自然,好像比右腿要長一點,導致他身子有點向右偏。
“是你報的警吧,小子。”鐵塔男的聲音更大了一些,可能是以爲蕭垚沒有聽到。事實上,他那震耳欲聾的講話聲,隔着幾十米都能聽的一清二楚。這下又加大音量,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警察在用獅吼功對付罪犯。
“對,是我報的警。”蕭垚在獅吼功的作用下恢復了冷靜“有人跳樓,你應該也看到了…”
鐵塔男一隻手揮過來,落在蕭垚後腦勺的位置,一隻手就把蕭垚直接帶了起來。蕭垚只覺得彷彿熊掌來襲一般,毫無反抗之力,不過辛好這熊沒有敵意。
鐵塔男上下打量了一番蕭垚,似乎對蕭垚的纖弱身材不太滿意,搖搖頭說道“小子,不用害怕,我是人民警察,我罩着你…哈哈,我是說,我是說我保護你。”說着,鐵塔男邊不由分說的帶着蕭垚往出走。
“喂喂,你真的是警察嗎,你這樣子完全就是世界級的暴力分子啊,真的沒有問題嗎?”蕭垚心裡吐槽,卻不敢說出來,他害怕這疑似警察的暴力分子一不小心捏死自己。
沒兩步,走過外牆,蕭垚就看到了兩個個醫生擡着擔架,在運送那個男人的屍體。擡擔架的醫生也是面色慘白,這屍體果然樣子慘烈。幸虧屍體上面蓋着一塊白布,不然蕭垚又得大吐特吐一番。隨着擔架緩緩走近,蕭垚看到那個男人的右胳膊因爲顛簸晃出了擔架,沾滿血液的胳膊在擔架邊上一晃一晃,蕭垚感覺空氣都冷了幾度。
“現在的醫生也不是很行啊,就這程度都受不了,想當年我在中…”鐵塔男向四周看了看,發現沒有什麼可疑人物,便咳嗽一聲,不再說了。此時,那擔架也走到了他倆身邊,那條胳膊還在晃,搖搖欲墜的彷彿要掉下來。
突然,那條胳膊真的斷了!落到地上,直勾勾向蕭垚滾來。蕭垚嚇得叫出聲來,那鐵塔男卻一點不害怕,反而身子一低,直接把那斷臂捏在手裡,斷開的部位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撕開的一樣,這鐵塔男拿起來,看起來有一股食人魔的氣場。食人魔,不對,鐵塔男倒是毫不在意,隨手把斷臂放回到擔架上,目睹這一幕的兩個醫生慘白的臉上更是毫無一絲血色了。一言不發,匆匆忙忙就帶着擔架回到了救護車上。
鐵塔男向那個男人墜落的地方走去,眼睛一掃說道“那個男人的胳膊被石頭割斷了,你看。”說着,手指向了一塊凸起來的石頭。蕭垚聞言望去,果然有一塊沾滿血跡的石頭,突出地面,邊緣並不鋒利,但從十二樓墜落的力量作用在上面後,還是輕易地撕碎了那個男人的胳膊。
“骨頭什麼的都斷完了,那個胳膊也就是一層皮連着,剛剛一晃就掉下來了。”鐵塔男摸摸自己的邋遢的鬍子。給蕭垚講解道。
蕭垚腦中出現了胳膊與石頭碰撞的畫面,胳膊被撕裂,血液濺的到處都是…打了一個寒顫,蕭垚立馬甩了甩腦袋,想把血腥的畫面甩走。
“小子,我叫熊烈,隊裡都叫我熊哥,你這麼叫我就行。我看你膽子挺大啊,看到這些東西,平常人可能嚇得昏了,你倒是隻有臉白了點,連吐都沒有吐,不錯啊。哈哈哈…”說着就是一陣豪放的笑聲。鐵塔男,不,熊烈又道“小子你叫什麼,怎麼發現的這裡?”
蕭垚聽到鐵塔男說自己叫熊烈,心裡吐槽:還真是個熊啊,怪不得手跟熊掌一樣。而且我不是沒有吐,而是腸子都要吐出來了啊,只不過在樓頂就吐的肚裡空空如也了,你沒看到而已。聽到熊烈問自己名字,便不動聲色的甩掉吐槽的念頭,回答道“我叫蕭垚,這個人是我打工的快餐店的常客,今天我覺得這個人不對勁,就想着跟過來看看。”蕭垚覺得還是實話實話比較好,要是說什麼碰巧發現,那肯定漏洞百出,誰會湊巧來這爛尾樓散步啊。萬一又被懷疑是兇手就不好了。事實上,蕭垚多想了,這一路上都是有監控可以拍到的,對面樓上的監控就完整的記錄下來了男人跳樓的場景。
熊烈摸了摸邋遢的鬍子,突然一個上步,把熊掌一樣的雙手壓在蕭垚肩膀上,長開血盆大口說道“小子,你最好不要騙我,騙我這樣的人民警察可是,要遭到來自正義的鐵拳的。”說着還把他的右手從蕭垚肩膀上拿起來,攥成了一個拳頭,捏的嘎嘎作響,然後又在蕭垚耳朵旁邊晃了晃。
蕭垚頓時體會到了什麼叫“耳旁風”,那隻拳頭光是晃一晃,產生的風聲都能把人嚇破膽。被這樣一個兇獸近身,蕭垚只覺得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艱難的吞了一口口水,纔回答道“不…不會騙你,我沒有騙你,你可以去店裡問,就在白川大學門口的派奇漢堡店。”白川大學就是蕭垚畢業的大學,是白川市裡一所師資力量雄厚的985院校。
熊烈看蕭垚一副被嚇壞了的樣子,也就放了手,轉身向警車的方向走去,就在救護車旁邊,不過救護車剛剛已經開走了,就剩下一輛警車孤零零呆在那裡。“走吧,蕭垚是吧,跟我回局裡做個筆錄,只要跟你沒關係,你就可以回家了。”熊烈走了三四米後纔出聲提醒蕭垚。
蕭垚連忙跑了起來,跟着熊烈上了車。到了車裡,坐在副駕的位置,蕭垚發現車上和車附近都沒有別人,不由發聲問道“只有你一個人來嗎?不怕出什麼意外啊。”
熊烈一邊繫好安全帶,一邊撇撇嘴,回答道“有我在能出什麼意外,那羣臭小子一聽有人跳樓死了,都害怕死人不敢過來,md,一個兩個都這麼慫,簡直丟了我的老臉!等我回去,一定先………”
熊烈嘴裡唸叨起各種酷刑般的懲罰方式,要不是武裝越野五十公里還要倒着跑,要不是引體向上50個一組,做完一組可以休息一下,但還是要一直做,頂不住的就跟熊烈單練,要不就是晚上去艾茵河裡潛水抓魚,抓到了熊烈明天用來燒烤,還不給抓到魚的人吃。現在已經十月份了,秋天的夜晚還是很涼的,還要去抓魚,抓到還得獻給熊烈,心裡身體雙重打擊啊。蕭垚不由開始憐憫那些未曾蒙面的警察,祈禱他們能活下來吧。
過了十幾分鍾,遠遠的可以看到白川市派出所幾個大字,蕭垚知道,目的地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