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匹幼狼跟他是‘一母同胞’,崽是吃他們母親的狼奶長大的,他們是一家。前段時間母狼去世了,只剩兩匹幼崽,找食物的重任落在他身上。
狼的冷血不光是對敵人,對自己狼也是如此,沒有捕獵能力的幼崽成年狼是不會管的,頂多吃不完了扔給它們。
兩隻幼崽是黑色的皮毛,還算毛茸茸的,撲到崽身上也只有他胳膊長。
嗚嗚噎噎的叫聲再餓,崽摸摸他們的肚皮,發出人類的嘆息,又摸了蹭了幾下,他就跳下水胡亂撲通,冰涼的水刺激的傷口又痛又麻,絲絲縷縷的血液滲出來。
幼崽也跟着跳下去。
另一邊兒,胡滿回到家,家裡的人醒了一半兒。
白氏正攆雞,看見她回來隨口問:“這一大清早的你去哪兒了?”
“奶奶,”胡滿打了照顧,道:“晚上沒睡好,我出去走了走。”
白氏朝後院的方向撇了一眼,拉過胡滿整理她的馬尾辮,邊道:“跟那位大姐睡一塊兒,想你也睡不好,等會兒吃了飯你就在睡會兒去。還有啊,廖先生跟你不讓蚯蚓露面的事兒了嗎?公回信了沒?你這孩鋸嘴葫蘆似的啥也不跟奶奶了。”
不你不是也知道了嗎。一大堆的問題,胡滿挑最後的回答:“回信了,會派人過來走一趟。”
她沒的是已經回信不讓來人了,她不願意事事靠着李顯,這樣會顯的她很沒用。
再有一個大將軍不可能總呆在山溝裡不走,他又不是吃飽了沒事兒幹。麻煩的就是怕他下命令,要見識蚯蚓,那時就算李顯派來一個蝦兵蟹將又有什麼用。
白氏聞言放心了,在她的認知裡,沒有李顯,李家解決不了的事兒。
真真是擔心什麼來什麼,胡老爹去送飯時,就被程池攔住。
他道:“我們遠道而來就是爲了一睹黃金巨蟒的風采,胡老三你切莫藏私,今日就講大蛇神找過來。”
胡老爹額上冒出汗,喏喏應是。
回到前院,他把胡滿叫到跟前,把程池的意思了。
“再等等,”胡滿想拖一拖,她真不願意讓蚯蚓露面兒。
胡老爹用大掌胡拉她的頭:“孩兒家家的別心思太重,他就算是將軍也不能胡來,越有權有勢的人越要臉面。”
這種事兒若是放在幾年前,他只有兩股戰戰的份兒,現下做了幾年的藥材生意,也見識過幾個人,眼界開了也懂得了一些道理,所以沒那麼怕,反倒隱隱爲傲。
胡滿點頭,眉心微蹙:“爺爺,咱們家還是不要跟他們過多接觸,這些人的事情很難,誰知道他們跟李家的關係好不好。”
這是胡老爹沒考慮到的,他臉色變了變:“你倒是提醒我了,他們這樣的人,咱家攀不上呢。”
還沒崛起的野心,被三言兩語的澆滅了。
胡滿點到爲止,返回後院找楚娉婷。
楚將軍,楚娉婷,與程池,他們閒坐在院下的石榴樹下。
“丫頭,你來,”楚將軍朝她招招手。
胡滿從沒往將軍身邊湊過,這是時代講究男女大防,無論對方是多大年紀的男人,已經懂事的女就要避開。
她沒有疑議的走過去,落落大方的行了屈膝裡,沉聲叫了:將軍。
這是她在去城裡學到的,是老朱的媳婦,她的乾孃教的。
兩年前就認老朱做乾爹,雖然這個乾爹能當親爹的爹了,但老朱夫妻喜歡她,非得讓叫爹孃。
楚將軍的一雙虎目盯着她打量,身居高位的人自帶壓迫感,但他沒在姑娘眼裡看到任何害怕,無措的情緒。
他來了興趣:“農家能養出你這樣的孩,不容易,今年多大了?”
楚娉婷背抄着手,眉眼帶笑的與胡滿並排站着,展臂攬住她的肩膀。
她對楚將軍道:“爹爹可以猜一猜,程軍師也猜,我保證你們猜不到。”
兩個大男人的目光肆無忌憚的把面無表情的少女看了一遍。
胡滿黑沉沉的眼睛裡波瀾不驚,她覺的自己不適合做出什麼害怕,閃躲的樣,她不是演員,只好努力做個面癱。
“想來快幾笄了罷?生在農家可惜了,”楚將軍有點兒不確定,惋惜之情確實實實在在的,他這雙老練的眼睛看不出來少女的年齡,但能看見這孩十分漂亮,十分特殊,讓人眼前一亮,有靠近探索的慾望。
一個人的樣貌所經歷的歲月,結合整個人的氣度,才能斷定人的年齡。只是眼前少女面容身段還很稚嫩,氣度卻沉穩非常,冷冽十足,在殺伐決斷的將軍面前也心不跳氣不喘,這是越多經歷過歲月的人也做不到的。
氣度不是天生的,經過歲月的磨練也未必有不凡之態。胡滿身上自帶光環,引人注目,又拒人千里之外,矛盾,又很吸引人。
程池也點頭表示認同。
“哈哈,”楚娉婷得意的笑,“你們都猜錯了,來滿,告訴他們你多大歲數,嚇他們一跳。”
“我……”
胡滿剛吐出一個字,就眼尖的看見門口來人了,她立馬閉嘴。
胡老爹跟守門的兵甲明鳴鶴的身份,就聽見程池讓人進來。
鳴鶴走過來的速度加快了些許,走到跟前就對着楚將軍拜了下去,同時自報家門:“的是府城李家的下人,我家公聽將軍來這窮鄉僻壤的地方做客,就讓的給將軍送點兒好茶葉來,還望將軍不要嫌棄。”
楚將軍的眉毛動了動,叫起。
他道:“你家公是李家那位?”
他心裡第一個想的到是李賢,那個少年人在三年前的春闈殿試上出盡了風頭,十幾歲的年齡就得了聖人賞識,想不知道都難。不過李家這些年來只有哪位名不見經傳的公跟胡家關係密切。
胡家不簡單啊。
鳴鶴頭壓的低低的,聲音卻洪亮:“我家公單名一個顯字,是大房幺兒。”
楚娉婷撇了下嘴:“是李顯那。”
她心想:那是不是看上這怪姑娘了?好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