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咬人

胡滿指了指竹屋,護着油燈走過去。崽就邁着碎步跟着。

走到竹屋前,她隨意指了個地方,放下油燈抹黑進屋拿東西。

心領神會的崽站到指定的地方,提這血腥氣撲天的死獐不撒手。

這是他從白天忙活到現在才抓到的獵物,填飽了自己的肚,還沒等把那倆‘兄弟’投食,就發現這邊有燈火,也不敢確定是不是她來了。現在不捨的吧食物送給她,她還不要。

崽第一次從她這裡嚐到生氣的滋味兒。

胡滿出來了,又指着竹屋廊下特意留出來坐的地方。

崽乖乖走過來,看着她對食物嫌棄的目光,他執拗的把胳膊背到身後,傷口被拉扯的痛起來,他也不吭聲,不把東西丟下。

胡滿覺的自己犀利的目光在他這兒不太管用,就只好動手把男孩兒拉過來,摁坐下,然後把油燈放到他手裡,讓他舉着。

她把形同虛設的紗布,冷眼兒看着已經腐爛化膿的傷口。

在爛下去骨頭都出來了。胡滿最不喜有人糟蹋她的心意,沉這臉攥住崽的下巴,對上他冷漠,卻迷茫的眸。

她使出精神力,邊把自己腦海中的畫面傳到崽的腦殼裡,邊一字一句道:“在敢亂動,傷口潰爛了你就死了。”

崽聽不懂,卻被腦裡自己從肩膀一點兒一點兒腐爛的樣嚇住了。下水會爛掉,四肢着地會爛掉,出了竹屋門也會爛掉。

哇的一聲,崽哭了,眼淚沖刷這臉上的灰塵,留下兩道痕跡。會爛掉的事情他全做過。

他不怕疼,不怕跟其他動物生死決鬥,也不怕被同伴排斥,可他還不想爛掉。所以哭的很慘,還邊哭邊嚎叫,似乎馬上就要死了。

血流如注,燒的被火爐都沒哭,這麼嚇唬一下就要哭的抽抽。胡滿有點兒懵,看他身體上佈滿了傷痕,也不太忍心呵斥他閉嘴。

但只忍了一會兒,她就用手捂着他得嘴,連話都懶得,這狼崽根本就聽不懂。

崽差點窒息,連最愛的食物都撒開了,拔開胡滿的手,他嗷嗚一聲就咬上去了。

“臥槽——”胡滿摁住他得頭,疼的甩手。

她被咬的夠嗆,陰沉這臉,抓這頭髮把人薅起來。

要不是這孩眼睛還溼漉漉的,她非得打掉他的滿嘴尖牙利齒不可,真他娘|的疼。

就着燈火那麼一看,手掌上一圈緊密的牙印,顆顆清晰,青裡發白,白中摻血,一會兒就他|媽鮮血淋漓了。

“狼崽——”胡滿一巴掌甩在男孩兒頭上,她一時氣惱打了一個孩,也真勝之不武。

但看了崽狠呆呆的模樣她就來氣。

真想把他扔出去。胡滿惡狠狠的想,邪笑了一下。

她臉上一點生氣的樣也沒有,從揹簍裡拿出高粱酒,用酒滲手巾,給崽的傷口消毒。

她手勁兒有點兒狠,但崽咬着牙,儘量做到不吱聲。

他眼睛盯着胡滿看,是用那種死倔死倔的目光。一點兒都不後悔剛纔咬了她一下,他差點兒被捂死,咬她一下怎麼了?還想咬她脖呢!

真正的折磨是割腐肉,胡滿被咬了一下,對崽的那麼點同情心煙消雲散了,她一刀下去,崽慘絕人寰的叫聲把方圓幾裡的鳥兒都能震飛了。

這麼下去不是辦法,男孩兒掙扎這要跑,對着胡滿又踢又咬,

他以爲這個少女要殺了他。就像她拿着刀削兔肉一樣,削成薄片烤着吃。

在牛的牽制手段也幹不過亂撓的。胡滿結結實實捱了幾下,火氣騰騰的冒,她把崽摁倒,手背到後面胡拉這摸過酒罈。然後用身壓制住瘦弱的男孩,一手捏這他得兩腮,一手抓着酒罈朝掙扎不休的人嘴巴里面灌。

“嗚嗚嗚——”崽掙扎,嘴巴鼻腔裡全是火辣的酒,嗆的眼淚鼻涕橫流,身被壓的動不了灌了半肚的酒。

他慢慢不掙扎了,手腳都下來,被動的把傾斜的酒大口大口嚥下去。

胡滿也鬆弛下來,吁了口氣,她把酒罈拿來,捏着通紅的臉左右看了看。

自言自語道:“王八羔真難弄,我都給你折騰累了,你我圖的啥?狗屁不懂的玩意兒。”

人的呼吸深沉,胡滿才意識到自己還骨瘦伶仃的男孩兒身上,她翻身起來,坐在一邊兒又嘆了口氣,對着月光舉這酒罈咚咚喝了幾口。

本該醉死的人驀地睜開眼,速度極快的衝背對着他得人撲。

正喝酒的意了,被崽咬住肩膀,她朝那黑黝黝的腦袋拍了一掌,豁的站起身,陰冷的目光直射過來。

崽在她的目光中晃悠一下,又晃悠一下,大頭朝下往地上栽。

眼瞅着人要栽在身上,胡滿腳下一動,立馬閃開,‘噗通’男孩兒的大腦袋砸地上,一個五體投地的姿勢,上,那的,真他孃的辣眼睛——

‘噗嗤’一聲,胡滿被氣笑,叉着腰很笑了一會兒。

崽倔種一個,這反倒讓她非跟他較較勁不可。

她笑夠了把人放倒,捏着匕首對準那腐爛噁心的傷口忙活。快刀割了腐肉,在傷口上撒了大量有消炎,止血,抗菌療效的柴胡。

清晨,胡滿拿筷的手包了層紗布,拉着一張冷臉,眼圈黑的跟捱揍了似的。

胡栓盯着她看:“閨女,你手傷這了?昨天不還好好的?”

哈切來就來,胡滿伸了個懶腰,似是而非的嗯了聲。

“別老嗯嗯的,爹跟你話呢,”胡栓不忍訓斥她,拿過讓她坐,把粥碗遞到手邊兒,又問她夜裡是不是沒睡好。

這樣的關懷不常有,胡滿也配合,少言寡語的哼哼哈哈應付這。

她實在是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