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完敗

胡老爹擼着鼻涕,眼眶裡溼溼的,幾十歲的人了,他輕易不會落淚,可這會兒心裡實在難受,真恨不得沒有這個讓人糟心的孩,那也不用看着她在這裡捱打,受罪。

十來下還沒打夠,他就受不住上前用膝蓋跪高高上坐的人,喉頭哽咽着道,“大老爺,別打了,她還是個孩。三十下打下來,人都要殘了,求求您,讓他們住手吧——”

早就被交代過的官差們見狀停了手,看巡撫嘆息搖頭,示意他們退下時,連帶一金那邊兒都停了。

巡撫拿腔捏調道“年紀不適,酌情處理,不能把人打出個好歹。”

人羣裡都有人巡撫是晴天大老爺的聲音。

被大木棍打那麼多下,繞是胡滿這個用異能鍛造過的身體,都覺的火辣辣的疼,更別老頭一金了,他直接趴凳上,站不起來。

這事兒多了去了,師爺就讓他那麼趴着,巡撫又一拍驚堂木,審訊正式開始了。

他的聲音不快不慢“堂下是何人。”

胡滿白這一張臉,忍着不適,跪倒在地上,心裡大罵古代平民沒地位。

她道“民女胡滿,拜見巡撫大人。”

白這一張俏臉,一聲痛也沒叫,滿臉的堅毅,又因面色有些許的痛苦,越發顯得她堅強。

一個姑娘能如此,在場的許多大老爺們都覺的她可憐的慌。

“該死的,竟然沒手下留情,”楚娉婷一巴掌拍在扶手上,暗暗責罵。她擡眼看向朱修,“這就是你打過招呼?”

朱修蹙眉解釋“我找的並不是這兩人,看來是有人收買了他們。”

“沒用——”

“男人沒用,楚姑娘,你真的確定?”

這麼赤條條的調戲,氣的楚娉婷踹了他一腳。

這邊兒,一金添油加醋又謹慎的把要狀告的前因後果都講述了一邊,最後總結道,“她就是爲了報復,把餵了毒的死耗放進我的酒缸裡。”

巡撫大人威儀的發問“你店中的夥計爲何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他被弄暈了,”一金咬牙切齒,“那胡姓女會武藝,弄暈一個沒有防備的人,她手段太多了。”

“可是會武藝?”巡撫微微蹙眉,越發覺的這場官差沒有審下去的必要了。

胡滿音調平平“回大人話,我會打獵,不會武藝。我也沒去過什麼酒鋪,我是冤枉的。”

巡撫“口無憑,可有證據?”

他這話是問一金的,也有點兒好奇他要怎麼證明。

一金“還請大人讓證人上堂。”

他一張老臉皺的看不清五官,腰臀上疼的動彈不得,陰狠的眼神依舊。

“傳人證——”

話音未落,整個腦袋抱的看不清臉的男人被人擡上來。

是流氓相。胡滿在心裡嘆氣,她從打人那一刻起,就落進人家的圈套了。真是,蠢啊——

流氓相還能話,羸弱不堪的兩次捱打的事兒了個清清楚楚。

作案動機,能力,人證齊全了,這個案,已經明瞭。

胡滿不卑不亢的喊冤“民女冤枉,那人是地痞流氓,給點兒錢讓他咬誰他咬誰,他的證詞不能作數。二者一金本就厭恨我買了那家店鋪,有仇在先,他出了事兒往我頭上叩,又是地頭蛇,找人做假證有何難?他們的證詞民女不服。”

人品有礙的人確實不能上堂作證,但好不容易次真話的流氓相當場就哭着撕喊,“我是地痞不假,但你差點兒打死我,我要告你——我有的是人證,那條衚衕附近的人家都能給我作證。”

師爺一打手勢,地下的人就喊威武。

巡撫拍驚堂木道“公堂之上豈容你這宵之輩撒野,來人吶,拉出去。”

更夫扎着頭講述完,瑟瑟的跪在哪兒,像是非常膽的人。

他是這樣的。是那天月光明亮,地上都照的明晃晃的,他看着胡滿撬門進去,就猶豫這要不要抓賊,猶豫的功夫人就出來了,正正好就這月光看清胡滿的臉。因爲膽,只把這件事兒講給了幾個好友聽。

那麼,就又有證人。

胡滿還是那句“我是冤枉的,那天我就住在府衙後院,哪兒都沒去。”

一金冷笑連連,又叫證人。

巡撫等人,簡直要扶額,老百姓已經開始謾罵胡滿毒蠍心腸了。

“她到底要幹什麼?”楚娉婷忍不住開口相問。

朱修也想知道。

胡老爹已經絕望,渾身麻的站不住,靠在胡有水身上唸叨這:完了。

“她怎麼會幹這麼糊塗的事兒。”胡有水恨恨道。

胡老爹一把推開他,“龜孫,你啥?滿沒幹過這樣的事兒,也不會幹,你咋連自家人都不信。”

“哦,都快有一百個人證明她下毒了,讓我能怎麼想嘛。”胡有水縮這頭,嘴裡都是埋怨,看自己爹臉色太灰敗,他心翼翼提議,“不如爹去求求那李顯,他肯定能保住滿。”

豈止是他這麼想,胡老爹也是這麼想的。

“女可以證明她那夜出了縣衙後院。”綠衣緩緩走出來,大大方方的跪下行了禮,然後站起來,看向胡滿,眼睛裡啐這冷光。

胡滿一點兒也不驚訝,雖然跪着,攝人的目光卻高高在上。

她早就用精神力看到綠衣了,等的,也是她。

蒸籠似的牢房中,視線不清,氣味兒令人作嘔,胡滿面不改色的從各種目光中走過,她拿不出自證清白的證據,所以,以投毒罪打進牢房。

投毒,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