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存糧沒了

蚯蚓不知道從那冒出來,游到胡滿腿邊,血紅的眼珠映着火光,尤其可怖。

嘀咕幾句,胡滿就遠遠的走開,眯着眼看沖天的火光。

無緣無故的不會有這麼大的火,必定是人爲。祠堂早就成了衆人眼中的肥肉,巴不得早些放糧,外人是不可能摸到村裡來放火的,是村裡人,老宅的嫌疑最大,胡老搭的里正位被爺爺頂替,他大概是瘋了。

那邊兒,蚯蚓扭着身用尾巴捲住附近堆放的草垛,粗壯的蛇尾一扭一甩就把草垛甩的遠遠的。

很忙活了一陣,蚯蚓又在地上打滾,它皮肉堅硬,身體龐大,蹭在乾裂的黃土地上就留下一道深深痕跡,這下用了力,周圍立時塵土飛揚起來。

離的近的人直咳嗽,退的遠遠的就見那滿天的塵土模糊了沖天火光,環形金色花紋的巨蟒時隱時現,如騰雲駕霧一般神奇。觀看的無不瞪大了眼睛,近乎夢幻般看着。

蚯蚓變成電鑽,在地上淨折騰土了,好一會兒,看着那一堆成品它甩着尾巴將土坷垃朝大火中拍。

水源距離太遠,又不能不滅,只能就地取材,蚯蚓也怕火,瘋魔似的滾啊,滾啊,給自己滾暈了→_→

這邊兒,胡滿囑咐二寶“你在這裡看着蚯蚓滅火,別讓人靠近。”

“哦,好,你快去看看,爺爺急壞了,”二寶皺着眉,一臉愁容,“咱們家怎麼就這麼倒黴呢,剛接手立正這個屁大點兒官,就這麼大事兒。”

真是善良的孩。胡滿沒把自己的懷疑出來,一路去了大愧樹下。

“滿來了啊,你快進去,都等着你呢。”

等我?滿點點頭,覺的這次必定要做冤大頭了。

圍着的人羣自動讓出一條路,走進去就發現許久不見的廖先生也在,族長也在。

滿施了學生禮,恭恭敬敬的喊了聲‘先生’。

挨個打了招呼,簡單攀談幾句,胡老爹忍不住道,“滿,你主意多,也這個事兒該咋辦,我這一時半會兒沒個章程,先生提議先去周邊鄰村借糧,這會兒正商量。”

胡滿,“聽聽他們什麼意思吧,這不是咱們幾家人的事兒。”

“現在里正是你們家的了,里正管一村,怎麼就不是你家的事兒了?”胡耀祖撇嘴接腔。

拄着柺杖的老太太翻眼看看胡老爹,哼一聲道“老宅沒口糧,你現在是里正了,總不能先餓死老孃吧。”

胡老爹滿臉尷尬“娘,這會兒你就到我家裡去先住下,糧食的事兒您老別操心,且餓不着。”

老太太“哼,我可不敢享受,可憐我大兒現在還下不了牀,被那個賊女打殘了,我孤寡老婆一個,就那麼一個孝順兒,也叫她打殘了,我好苦的命啊~”

着,她當着衆人的面兒哭起來,顫顫巍巍的就要打胡滿。

還沒靠近呢,呃的一聲翻着眼珠身朝前撲,胡滿一把接住,眼珠一轉順勢道,“老太太餓暈了。

老宅的人怎麼贍養老人的?每年要那麼多銀錢糧食哪去了?他們自個倒胡吃海塞的養的膘肥體壯,刻薄老太太一個。”

衆人聞言朝胡耀祖看,他體型微胖個頭頗高,跟老太太的孱弱形成鮮明的對比。沒刻薄老太太,還真難。

“你胡什麼,老太太這是病了,誰會刻薄她——”胡耀祖暴怒,有點兒炸雞毛的樣。同時也是心虛,家裡待老太太確實不怎麼樣。

“病了也不至於瘦成這樣,”胡老爹強調,“要真不想贍養老太太就言語一聲,我家養,別背地裡刻薄老人,不是沒其他兒,非你們家不可。”

其他人就跟附和胡老爹的話

“你家做兩鍋飯,他胡老大吃一樣,老太太吃一樣,誰不知道咋的。”

“那老太太以前多嘚瑟,瞅瞅現在,可不是拿她一個老人出氣,里正的官帽沒了,怨誰?”

“缺德帶冒煙兒的,怨他們家自己個。”

“胡什麼玩意兒,”胡耀祖漲紅了一張臉,跳着罵起來,“生兒沒屁眼兒的別人家閒話,誰家不做兩鍋飯?一大家人一鍋盛的下嗎?你們多幹淨似的,以前巴巴求上門的時候怎麼不三道四的。”

矮喜歡管閒事兒,點了皮三他們幾個人,把還在強詞奪理的胡耀祖架走,他話跟不虎摸腦,很多人都被拱起火來。

胡老爹又讓胡有水揹着老太太弄回家,話題這纔回到正軌。

衆人沒心情看笑話,紛紛問口糧該怎麼辦,要知道近幾年靠山屯的日好過些,但好多人家都養着一兩個學,每月往學堂交口糧,吃喝用度都扒拉了,一年的收入雖然可觀,但在這荒年,真不算啥。

很多人沒出山,但也知道山外的糧價瘋長,手裡的銀誰都不捨的花,況且祠堂的糧食本就是爲了預防災年準備的,本來就是村民自己的,這下沒了,自然是村兒裡管事兒的負責。

胡老爹沒覺的自己倒黴,他就是覺的上火,“大家夥兒同不同意去鄰居買糧的事兒?”

“我們好好兒的祠堂怎麼就起火了,這個不得查查嗎?”有人大聲問道。

“就是,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燒了,那可是幾千斤的糧食。”

胡老爹無奈,一開始查,他們嚷嚷着問糧食怎麼辦,現在反過來了,這裡正真不是好當的!

與族長嘀咕幾句,胡老爹虛空壓壓雙手示意大家安靜,憤憤然道,“查,起火的原因一定要查,若是人爲的就按照祖宗的規矩來,弄死他狗日的缺德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