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以身犯險

在農居的院中劃了片地方,胡滿找了一圈也沒找見什麼能用來挖土的東西,她拿刀削了幾根木頭,擼起袖道,“上手吧。”

事態嚴峻,四人一起在地上刨,挖出一人深兩臂寬的溝,然後拿起殘肢往溝裡丟。

胡亂撿起的殘肢無論怎麼兌都不夠一副人體。十一個人頭都在,加上碎塊身肢體也少了太多。在這冰天雪地裡,不難想象這些被殺死的人的肢體去了那裡。

他們悲痛,喊叫,賭咒,發誓要報仇。

慘悲的氣氛中胡滿猛的住了手,擡眸看向還沉靜在怒火中的黃褐色臉龐,“你們待在這裡繼續,南河跟我走。”

沒等人問,她跳起來招呼羣狼走。南河追上她急急問:“怎麼了?”

“蠻來了。”

“什麼?”南河停住步伐,愣了片刻又追上來,慌了。“那那這麼辦?”

胡滿嗤笑,微微眯着眼睛看他:“怕了?”

“老會怕?”南河一激動錯話,當了回她老。尷尬的解釋,“我是就咱們倆人,怎麼對付蠻?”

胡滿哪有功夫耍嘴皮,揮臂示意狼羣散開在民房間躲着,然後指着斜對面的破房道,“你站在那院牆下,等會兒蠻來了你負責把人引進屋去。”

這個任務有點艱鉅,南河一腦門汗,踮着腳朝對面看。那房是矮矮的土院牆,擡腿就能翻進去,把人引進去不難,但他咋出來?

“相信我,去吧。”胡滿不解釋,擡腳把人踹出去,告訴他,“蠻馬上就來。”

南河穩住趔趄的身下意識的側耳聽,果然,沉悶嘈雜的腳步聲與馬蹄聲似乎近在咫尺。又回頭看了胡滿一眼,他咬牙跑起來,在那破房下立住,踮着腳尖也沒看見巷裡隱藏的胡滿。

三隻灰狼跑過,朝着這條路的房屋盡頭跑,拐個彎不見。

“一定要把人引到屋裡。”胡滿不放心的叮囑傳來。南河回過神時想不起來自己應了沒應,膽戰心驚的盯着盡頭的大路看,耳鼓‘咚咚咚’的響這,辨別不清是自己的心跳,還是敵人將近的聲音。

“嗷——嗚——”

淒厲的狼嚎聲把南河緊繃的神經打斷,他踹這亂蹦的心轉身要爬上牆,腿腳努力攀爬間聽到叫囂聲,回頭看去,就見一羣人馬拉着弓箭,揮舞這大刀緊追這幾隻狼拐到這條路上。

“看吶,人——”騎在馬上的蠻中有一人眼尖的指着南河掛在牆上的身影大叫。

“抓住他。”

“駕——”一部分人拍馬上前被南河笨拙慌張吸引,一部分人猛追這灰狼不放,間接‘嗖嗖’的放箭。

翻過牆的南河摔在地上,那個讓他‘把蠻引進屋’的聲音又出現,愣了一秒才從地上爬起來,擡首間馬蹄聲已經在門邊響起。他爬起來左右張望,衝進最近的房間。

隱在暗處的胡滿靜靜操控全局,讓狼羣引着人往遠處跑。片刻的功夫那些被門擋住的四個蠻跳下馬提着彎刀進了破院。正好看見南河跑進屋的殘影。

“在哪,”一個蠻興奮的用手指着,提腳追上去。另外三個對視一眼,落後了半步,跑到門前就不肯再進。而屋中的南河面對着一個比他高大強壯的蠻全無反抗之力,左躲右躲,順手抓起東西就丟,頻頻分神,急的要哭。

他如此的狼狽,取悅了砍人的蠻,貓捉老鼠一樣不捉急,其他幾人在南河被逼到角落哭着求饒的樣惹的哈哈大笑。

呱噪的肆笑戛然而止,一陣強勁的罡風帶着摧毀的力量破門而入,捲起撲在地上的三人瞬間將其撕裂。

“哐哐”兩聲。是刀砸在地上的聲音。那罡風捲着血霧還在旋轉,下雨一般落這點點血紅。

被血點砸在臉上,南河驚醒,也把呆愣的,獨活的蠻驚醒。他們忘記了前仇,爭先恐怖後的鬼叫逃跑。

那紅色旋窩浮在半空,竟讓開了道,南河一個腳步把蠻拉開,先一步跑了出來,淒厲短促的慘叫引得他回頭看,就見那喊打喊殺的蠻在旋渦中翻飛,‘噗’的一下化作血霧。

南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跑出來的,跑到大門前撲在驚慌的馬兒身上發抖,站不站的匍匐在地上。在鼓起勇氣朝院中看時,除了半空中簌簌跌落的血水就是殘敗到即將傾覆的房屋。

剛剛是夢嗎?南河失魂,發抖的嘴巴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與死神交臂而過,怎能不怕。是以胡滿給了他點時間,才把人從地上拽起來。

“南河?”胡滿換着他的名字,連叫幾聲這人都收不回神。她嘀咕,“這就嚇傻了。”

她根本沒覺得剛纔那一幕有什麼,比這大十倍的絞殺場面她也操控過。這纔是精神力真正的威力。讓他把蠻引到屋裡扎堆,也是爲了省點勁兒,縮屠殺的範圍。

“啪啪——”

兩個大嘴巴把人抽醒,不管人清沒清醒就交代:“你現在回去,讓另外兩人去村口等着,我回去找你們匯合。”

若不是南河嚇傻,他還能幫點忙,現在,唉——

感嘆了一下自己無人可用,胡滿拍拍南河的傻臉,走了。

腳下無聲的跳上一座民房,胡滿伏底了身留出一雙眼睛看。

不遠處,七八個穿皮衣袍服飾的蠻終於把無路可走的三隻狼堵在死角。

一人道:“奶奶的,終於追上這幫畜生了。”這話搭弓拉箭。

“哎,不急着射死,”有人阻止,那人就放下弓把彎刀抽出來,扭着臉問:“爲什麼現在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