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1美麗的女孩兒

南河哭起來,兩個士兵也哭起來。

推開身後的蠻,南河踉踉蹌蹌着奔到大鍋旁,赤手從滾燙的鍋中撈出一截手臂狼吞虎嚥地啃起來,死命壓下去在胃裡打了個滾兒又吐出來,他像是無知無覺,將一條胳膊啃了一半兒,到最後了,實在受不住,倒在地上吐,苦膽都要出來。

“我現在跟姑娘一樣了,”南河,“姑娘心裡不要有負擔,我們現在一樣都是罪人。”

從什麼時候與南河化干戈爲玉帛,達到如此深厚的情誼。胡滿有些想不起來,她眼眶熱起來,幾乎要有東西從裡面流出來。胃也在翻騰。

這樣的折磨並沒有胡滿的屈服而結束,她被綁到高臺上,欣賞着蠻們吃人的盛宴。

這是許多人一輩也無法經歷的驚悚,蠻津津有味兒的討論着哪一塊肉比較好吃,哪裡更嫩,哪裡更香。他們將一整條大腿放在案板上切,肉香味飄到四處都是。他們唱着奇怪的歌謠,將肉從骨頭上啄下來,然後將各個部位不同的骨頭拼湊在一起,拼出一副完整的人形,他們很得意,互相誇讚,互相擊掌。

滿他們又被關回那座大屋,有蠻爲了尋求刺激,當着他們的面與那些女人交媾。

如果是真的楚娉婷在這裡會不會被氣爆?

還有心思想這個。胡滿自嘲,所受的屈辱一樁樁一件件,在腦裡鮮活的跳躍,所有的怒火和殺意都壓制在心頭。只爲尋找一個機會,一個合適的機會。

這份憤怒,摻雜了許多別的,例如萬千流離失所的黎明,例如不作爲的朝廷,再例如只壓制百姓的楚將軍。

她憎恨蠻,但更憎恨這個無可救藥到世界。

如果有一天,我要顛覆着世界。

生出這樣的想法,她自己先笑了。

‘咕咕’的鳥叫聲,在這冬日裡的上空響起來。一支不起眼的灰雀展這翅膀在大屋上空飛翔,身形劃出一道美麗的弧度,落在窗上。

‘咕咕……咕咕……’

有心人可以聽出鳥叫聲中有這規則的韻律,胡滿擡眸看去,施暴的蠻也看過去。

“冰天雪地的哪來的鳥?”

“莫不是外面開化了?”

鳥兒短暫的片刻的停留,拍着翅膀飛走了。

這是一種信號,代表着圖婭與狼羣離這裡不遠。

夜深人靜,窗戶下灑下一片清涼的月光。那隻鳥兒再次來了,它被凍得瑟瑟發抖,投在地上的身影顫動着。

胡滿在它到來的同一時間睜開眼,將手臂舉起來,灰鳥落在她掌中。

“好孩,”她將沒有多少溫度的灰鳥揣在懷裡捂着,掀開外衣撕下一片衣角,然後沾這身上的血在上面寫了幾個字。

當拍動翅膀和低低的鳥叫聲傳到耳中,等候多時的圖婭從地上蹦起來,迫不及待地解下布條對着月光看。

三日後,救這裡的女人出去。

短短一行字,化作滾燙的水澆進她心裡,使她不再慌亂無措,細細的思量着該如何營救。

次日清晨,天還未亮。蠻們出發了,胡滿四人被用麻繩串成一串,走在隊伍正中央。

胡滿默默點清人頭,這一行出發的蠻只有二十人,營地中還剩了二十人。

她斷定這樣的環境下圖婭不可能救出那些女人。找了個機會,又留下了阻止圖婭行動的布條。

收到消息的圖婭思量再三,沒有聽取她的意見。

她等到了第三天,撕破衣服,劃傷手臂和臉頰,像真正逃難的人一樣,衣衫襤褸惶恐不安,然後自投羅的跑下坡地,闖進蠻的營地。

“救命啊!救命啊!有狼在追我——”圖婭大哭大叫的躲到看大門兒的蠻身後。

蠻被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孩兒整得有些蒙,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果然有一隻黑狼站在不遠處眺望。

“嘿呀,有狼。”蠻興奮的叫喊,他來到這片地方,除了人,再沒見過別的活物。

圖婭用雙手推他,顫抖的音調道“快去打死它,打死它。”

蠻聽話的跑過去,他一動作,黑狼就掉頭跑了。

“嘿呀,讓塔跑啦,”蠻朝營地裡喊,“快出來幾個兄弟,跟我去追黑狼。”

圖婭默默退到一邊,看着五個蠻拿着彎刀,朝着黑狼的方向去了。她回過頭朝營地裡看,還盛這兩彎清水的眼睛裡,不仔細看發現不了隱藏着的厭恨。

圖婭進了營地。幾個蠻衝這她走過來,仔細辨別她污跡斑斑下的五官,確認了她與他們是同一類人。

“你是誰?爲什麼到我們這裡來。”蠻皺着眉不解的問道。

圖婭懸淚似泣非泣“我叫圖婭,是石村那邊的,但我們那邊的人都死了,我就跑過來找你們,半路上遇到了狼,我差點被它們咬死。”

蠻們面面相覷,都有些可憐這個美麗的女孩兒,但還有疑問,“石村的兄弟們是病死的嗎?”

這樣愚蠢的話全來源於是同類的緣故。圖婭抓住重點點頭稱是。又怕錯話,直一個勁兒的哭。

有蠻上前安慰她,摟着她,抱着她。,“以後你就跟着我們兄弟有我們一口吃的,就有你的。”

圖婭做出感動的模樣“我又渴又餓,好冷。”

又渴又餓又冷,只有湯飯能夠解決。從她一出現,蠻就表現出對她極大的喜愛,聞言,把她帶到篝火旁。

那懸着熱氣的大鍋中依舊是人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