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1追上去

回到落腳地後,臨時搭建的帳篷已經完成了,圖婭一個弱女的帳篷在最角落裡,左右是山,前面是士兵。遇到危險的話,處在一個這樣安全的角落最能保命。

圖婭心裡那股悶氣一下就散了,低着頭快速穿梭在其中,鑽進屬於她的帳篷裡,抱膝坐在地上,望着虛無發呆。

她在想以後的路。

主都不怕自己這個外族女給她招惹來禍端,她自暴自棄算什麼?

都是這張臉惹的禍。

圖婭爬起來,在包袱裡翻翻找找,摸出一把短的匕首。

匕首隻有一掌長,胡滿喜歡拿這把刀幫受傷的人割傷口上的腐肉,後來這項任務交給了圖婭,匕首也送給了她。

圖雅將握緊的拳頭咬在嘴裡,右手握匕首,將刀刃頂尖抵在額頭,他胸口劇烈的起伏着,低吼了一聲,右臂猛然滑動,匕首快速的在她額頭上留下一道一指長的血痕,那一條傷口長達黛眉,鮮紅的血液,從眼眶裡,滑到臉頰上,留下一條長長的,扭曲的血跡。

圖婭脖上青筋畢露,脣齒間有血腥味纏繞,她再次提起匕首,抖動的利刃扔堅定不移的在血跡中又留下一條痕跡。

劃破了一邊臉,圖婭痛得倒在地上翻滾。

當陽光透過帳篷照在臉上,縮卷在地上的人吐出一口氣,掙扎着爬起來。她的臉一邊腫的眼睛都要睜不開,另一邊沾染了血跡卻別樣的豔麗。

她不但臉疼,整個腦袋都是蒙的,撩開帳探頭,被眼尖的人看到,發出一聲鬼叫。

本想看看自己什麼鬼模樣的圖婭,心裡突然暢快了,嘲諷的笑出聲。

巴掌大點兒的營地就十來個人,消息不用傳就散開了。李顯知道的時候正在跟南河侃大山。圖婭自毀容貌,他心裡跳了一下,首先想到的就是昨天晚上自己的話,他確實有想讓圖婭聽到的意思,但沒想到那個沉默寡言的姑娘竟然有這樣的魄力。這也太狠了…

滿知道了會不會怪我?李顯撓撓臉皮,坐在那發起呆來。

“爲什麼?”南河從地上跳起來,有點兒大呼叫,“好模好樣的幹嘛把自己的臉給割了?是不是哪個嘴賤的羞辱她了?”

李顯臉色難看的瞥了他一眼,深覺這孫不會話。“臉是人家的,你這麼緊張幹什麼。”

“我能不緊張嗎!”南河原地踩了幾步,又坐下,“她的事情就是從我的嘴裡傳出去的,搞成這樣,我一個大老爺們兒心裡怎麼過得去?還有滿,她要是知道了我咋交代啊!”

“沒事,”李顯裝模作樣道,“不定這樣對她更好,你別緊張,滿那裡有我呢。”

南河毫不懷疑的順竿兒爬,“那我提前謝謝你啦。不行…我還是得去看看。”

“一起吧。”

等他們倆到的時候,就見到一個臉上纏滿白色紗布的人,她臉上額頭上的紗布暈染出一大片血跡,遮蓋住了可怖的傷口,一雙深邃眼眸依舊出彩。

“你爲什麼這麼做?”二寶健皺的眉心能夾死蒼蠅,想到昨天晚上的話,深深看了李顯一眼。

李顯挑眉瞪回去,也轉而盯着圖婭。

二寶抑鬱的收回視線。他回去之後把兩人的交談仔細想了一下,才明白李顯話裡有話。二寶捫心自問,自己對圖婭只是好奇,畢竟一支隊伍的除了姐姐就是她,還張的那麼漂亮。

幾天的接觸她都沉默寡言,但一雙美麗的眼睛裡充滿了悲傷迷離,同身爲蠻卻對蠻充滿仇恨,她必定是經歷了許多苦難,對這樣一位姑娘,誰能不動惻隱之心呢?

二寶對昨天的話耿耿於懷,再次開重複道,“圖婭,告訴我,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我不喜歡這張臉,”圖婭靜靜的看向他,看向李顯,最後低下頭,“把臉劃了之後我覺得我輕鬆多了。這張臉總給我帶來不好的事情,現在沒了,我想我以後會走運也不定。”

圖婭自毀容貌這件事就像大海里投入一粒石,起了一點漣漪,又恢復平靜,因爲人們還有很多的事兒。

可二寶心裡卡了一口氣,對這件事始終無法釋懷。

………

享受着冷風飛了半個時辰之久的鸚鵡拐個彎兒往回飛,但胡滿交代[找到蠻蹤跡]的話又很煩人的在腦裡響來響去。

氣的碎嘴大罵:“死滿,凍死本大爺了,那哪兒都沒有,又氣死本大爺了。”

“哎哎…賤鸚鵡,你又飛回來了。”把自己又罵了一炮,它在天上打着圈兒的飛,拍着膀又接着找。

“呀——”碎嘴沒掉頭,拍翅膀,拱屁股,倒着往後退,欻的一下藏在樹杈上,左躲右躲,藏好自己的胖身,然後畏畏縮縮的轉這倆眼珠看。碎碎念道,“皇天不負有心鳥啊…”

只見它的斜前方有一片堆的半尺高的雪堆,幾個黑乎乎的發頂漏出來,不仔細真就漏掉了。

碎嘴猶豫了一下,上次被抓的情景歷歷在目,有點兒不敢上前確認,但胡滿那張恐怖的臉又不死心的闖進它可憐的腦袋裡。

“幹他老母…”碎嘴跟一羣粗老爺們學壞了,啥都會罵,罵人相當於鼓氣了,豆大的眼珠閃過一絲堅定,一閃一閃,一閃一閃,眼瞅着那些黑乎乎髒兮兮的頭,一跺腿,飛了。

它雖胖,飛起來一點兒也不帶喘的,很快找到胡滿,把看到的告訴她。

“你確定了嗎?”胡滿將信將疑的問。這傢伙時常會錯意,膽兒又,老把事情搞砸。追到這裡,不能確定蠻位置就驚動他們的話,很可能就把人逼近大山裡去,那找起來就費勁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