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窯點火後,火頭從一個窯室燒到另一個窯室,在環形的窯室間流動,在火頭過後,磚就燒好了,送風降溫後,即可取出燒好的磚(出窯),再碼入待燒的磚丕,等待下一個火頭燒過來,如此循環燒製。
一個輪窯根據門的多少(即窯室的多少)可以有一到三個不等的火頭。一般的不能超過三個火頭,否則就不好控制燒製速度的均衡。
輪窯的燃料主要靠磚丕內摻入的煤粉,同時在窯頂上開有加煤口,在燃燒時可以通過頂部加煤提供額外燃料。也有磚丕內不加煤,完全靠窯頂加煤及裝窯時預加燃料燒製。輪窯的熱效率很高。
胡滿的上一輩活的久見識的也多,她幼年時在鄉間地頭長大,沒少鑽窯洞,時不時的還能碰見野鴛鴦。對於磚窯的瞭解那是沒吃過豬肉見過豬跑。
這一世的她倒是頭一次見到磚窯,畢竟古代磚頭還是歸官府管制。老王所建造的磚窯與她所熟悉的差不多,都是輪窯,時間緊迫,窯洞內部有些狹窄,進窯室要低頭彎腰。
建造時她全權放手任由老王作爲,此時也是萬分滿意,胡滿今日過來就是驗收成果的,順帶慰問在山裡待了進兩個月的人們。
出了窯洞她就將衆人集合到一起,笑呵呵的大聲道,“辛苦大家夥兒了,今個獎賞衆位,等會兒咱們就放假,回村招人,來給你們幹活。”
她話音未落,十來個在這兒待了兩個多月的護衛隊的漢們就都興奮起來。
“哎呀,終於能回去了。”
“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可給俺們冷清壞了。”
“發啥獎賞?”
從進了新村就讓這些人進山砍伐燒木炭,這會兒又建了磚窯,胡滿深覺自己越來越周扒皮,趕緊出聲道,“我給你們發銀好不好?”
她把腰間掛着的布口袋拽下來,讓他們排隊,吵吵嚷嚷間整個山林都因他們而熱鬧起來。
“這是老王的,”胡滿毫不心疼的把兩個銀錠放到老王粗糙的大掌中。
那銀錠一個五兩,兩個就是老王大半年的工錢。
沉甸甸的大銀錠一放到手裡就感覺到重量,老王瞪大了眼擡首看向胡滿。她笑眯眯的,“拿着吧,你應得的。”
實話,老王燒了一輩的磚窯,也沒得過幾次賞錢,但他並不太稀罕這倆錢,而是欣賞胡滿的處事態度,能看得出來她懂磚窯,但從始至終沒指手畫腳,交給他,就完全的信任,也沒定下賣身契,她就不怕自己半路撂挑?
這會兒又這麼大手筆的給賞銀,劇他所知,這丫頭並沒有表面看起來富裕,從日常生活中能看出來她也是窮鬼一個,但就是敢打敢幹。讓人不佩服都不行!
………………
胡滿對有手藝的工匠大方,對護衛隊的人們也不氣,每人二兩碎銀,是他們四個月的工錢。
發銀的人格外的美喲,嘴巴甜的人將胡滿這個老闆誇成了一朵花。
發完銀之後將窯洞附近簡單的收拾一下,幹雜活的衆人便出山回村,胡滿給他們放了兩天假,並且定下規矩,以後五天休息一天。
這片磚窯場下便只剩下胡滿與老王二人。兩人在河邊找了塊乾淨石頭坐下,望着那幾只在河岸上嬉戲遊耍的野鴨,胡滿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巴。
她真的感覺到自己要營養不良了,看見吃的都覺得餓。
拉回跑偏的心思,她言歸正傳,“石炭那邊已經聯繫好,隨時可以往山裡運。需要的大車,獨輪車,磚坯,也都差不多準備完工,磚窯這邊可還差什麼?”
“差人,”老王掰着手指頭算起來,“磚窯內只需要我帶着兩個徒弟就行,主要用的人是挖泥,和泥,打磚坯,運送。一窯能燒製四五千塊磚,日夜不停,最少也要五六十人。”
他頓了頓,將目光斜睨着少女,涼涼的提醒道:“在沒有官府批准的前提下,我是不敢開工的,私造磚窯燒製青磚出售,這可是要殺頭的罪。”
“哈哈哈,”胡滿肆意而笑,轉首與之對視,聲音又輕又快道:“村裡幾百口的人都系在我身上,我不會拿他們開玩笑。老王——你也不必怕,沒有得到官府的批准,你所燒製的磚不會離開大山一步。”
她眼睛裡透着一種持重,一種溫柔和一種嚴格恪守着什麼的嚴峻。老王心口漸漸發緊,無意識的將頭輕點了幾下。
胡滿淺笑着將目光移開,,“我回村將人手和所需工具準備好給你送過來,這月底就開工,燒製一批紅磚做樣本。”
老王思量着問:“紅磚到底怎麼燒製?與青磚只有顏色上的不同嗎?”
他大半輩都混於磚窯內,也聽有人操作失誤燒至出紅色的磚,那就猶如豆腐渣,與青磚的硬度沒有可比性。難道青磚與紅磚的顏色不同取決於泥土中的添加?
“是的,”胡滿點頭道,“它們顏色不同,但平心而論還是青磚的質地更加堅硬。但是它相對於青磚製作簡單。”
千年後,人們之所以大量使用紅磚的原因,也是因爲它價格相對於青磚便宜兩到三倍。但這並不代表紅磚的質量有問題,是東西都有一個質量層次。
“那要如何燒製?”老王的心早在第一次從她口中聽到‘紅磚’就已經被高高吊起,吊了好幾個月,這會兒的求知慾望簡直要噴薄而出,一張老臉都在放着光彩。
胡滿也不再藏着掖着,暢然道:“磚坯燒透後,往窯中不斷淋水,水蒸騰起來後,會阻止空氣流通,等氣溫完全降下來之後青磚燒製成了。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