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收穫開始了。
人們跟在安子健身後走在地壟間觀看,只見地裡勞作的人們站或蹲這,皆是小心翼翼又有速度的對待莊稼,他們透着喜悅的臉龐格外的憨厚。
大批的藤蔓割掉之後會有人迅速的收走,拿回家好給豬或者雞鴨添食。
時不時的就能看到小娃娃挎着水罐送水,小小的紅薯沒有巴掌大,卻是孩子們的最愛,因爲家長們只允許他們吃這些小的,大的要留種,出售,然而小紅薯的個頭雖然不大,味道卻很甘甜,咬一口冒出點點白汁來,嘎嘣脆的聲音聽的人嘴饞。
不光是胡家村,周圍幾個種植紅薯的村子也在進行火熱的收割。
那些沒能種植紅薯的人家全都着急起來,今年的紅薯畝產依舊高達三千多斤,種植一畝地就夠交稅,在種一畝一家人能吃半年,但是誰捨得吃?留了種就全都拿出去賣,那真是發財了。
打了雞血的人們熱火朝天地連幹了兩天,只兩天,就把幾百畝的紅薯全部收割完畢。
當初讓外村種植紅薯時已經說好了,會把收穫的三分之一莊稼當做種子費用,(肥料,維護,和治蟲的藥都是免費的。)是以胡小滿一直帶着人在外村忙活,覈查完實際情況後匆匆趕回來。
按照她的吩咐,今夜,村中的露天廣場擺弄了燒烤,烤全羊在正中央滋啦冒油,隔了老遠就聞見香味,外圍的大鍋裡是冒尖的肉。走近了看,全村人基本上都在,最前面是安子健等人,怕衝撞了就用屏風隔開了左右。
胡小滿與村民打着招呼,從人羣裡擠進去。
她回來的正好,正趕上高潮,聽到有人吊高了嗓子喊,有聖旨。
聖旨到胡家村不是第一次,人們一回生二回熟,慢慢的跟着全都跪倒,胡小滿腳下一轉,尋了個角落蹲着。
“你咋不跪?”奶娃娃拽着她的袖子問。
胡小滿低頭看他,笑了笑道:“姐腿疼,不能跪,噓——安靜。”
奶奶被自家娘捂着嘴,周邊聽到的人都笑。
“仔細聽聖旨上說什麼。”人太多,距離遠,她聽的不太真實。
“還沒開始呢。”有人笑嘻嘻的回答。
“咱們村是這天下頭一份兒,俺活這麼大也沒聽說那個村子有過聖旨。”
“聖旨是其次,咱們種的紅薯造福多少人吶。”
“哎哎,開始了。”
“說的啥?”
“有賞金。”
“不對,是賞銀。”
七嘴八舌的,三呼萬歲了,胡小滿也整明白都說了啥。
不過很快,就知道聖旨意思大抵如下:
賞金三百兩,賞銀兩千,
呈到皇帝跟前的那份摺子上有楚娉婷,李顯,和大寶的名字。
楚娉婷被賜了郡主封號。
將來嫁人,光是封號就能壓婆家一頭。而封號也不是白給的,每年會有朝廷下發豐厚的官曆銀子,良田數百畝。
李顯被召進太子府做伴讀,在沒有考中進士時就已經一飛沖天,成了讓人羨慕嫉妒恨的角色。
大寶被賜了個小官,農官。
農官具體職務是勸農耕地,教人種地。官職雖小卻也是考中之後才能被授予的,大寶可纔是個秀才,就得了這麼一個莫大的榮譽。
但有意思的是沒說具體去哪兒,而是讓他跟着安子健在北地巡查期間推廣紅薯。也就是說這是一虛職,但對還是秀才的大寶來說卻是一步登天,現在就是御史的助手,在皇帝哪兒留了名,還未踏進官場就已經鋪了通天的路。
有了賞賜自然要謝恩,李顯從始至終都沒出現,李家人說,他在幾日前病逝了。
人們就只知道他病逝了、
收完紅薯就沒什麼事兒了,但還有一項,鄭放在安子健即將離開的頭天夜裡正兒八經的請求。
“這某還從未做過這樣的事。”安子健推辭,倒不是假意,他是真沒去過學院裡慰問,鼓勵過學子們,而且很有拉攏的嫌疑,且以後有人拿自己當初說過一句鼓勵的話找上門,幫是不幫?
鄭放苦口婆心的打感情牌:“都是好孩子,沒能見到大人的面遺憾的很,還說做夢夢見被誇獎了,安大人只需到書院過個過場,他們還不歌功頌德一輩子?”
不但如此,這還是個名利雙收的好事,要是別的地方也就罷了,胡家村的前景很客觀,安子健待的這些天深有體會,首先就是這個村很富裕,有做不完的工。其次是素質比別的村莊好。他也見到不少年輕人,都是彬彬有禮,進退有度,且沉得住氣,沒一個人上他跟前求看文章,求墨寶,求指點的,要知道不是誰都會隨隨便便指點的,安子健就不是一個熱心腸的人。這些顯然是有人約束,但就憑腳踏實地這一點,好好教導將來不愁不出幾個有爲的人。
只是說幾句鼓勵的話罷了,安子健略一思考就答應下來。
而鄭放算是鬆口氣,這事兒是胡小滿求他辦的,且說明一定要把人請過去,兩人是合作伙伴,這點兒小事兒鄭放又怎會拒絕,好在不是大事。
他是真的怕了胡小滿了,不知道前半月府城出那事兒跟她有沒有關係,要知道這人可是會馭獸的。
想起來就頭疼,鄭放不在胡思亂想,說了幾句閒話就告辭,讓下人把消息遞給胡小滿。
這兒她正跟楚娉婷,驚蟄,哥哥弟弟他們喝酒。
“我知道了,帶我向鄭大人轉達謝意,”胡小滿給蘇文使眼色,讓他送傳話的人。
蘇文去了,摸出一角銀子塞給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