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吟笑道:“是你幫我下的毒,怎還來問我。”
李曼殊怒道:“我怎會幫你下毒!”
晦吟問道:“你們在玩月樓吃了什麼東西?”沒人回答。
此時秦居庸已經痛暈過去,梅山五洞好像在竭力與體內的毒藥對抗。
晦吟自己答道:“你們是不是在玩月樓吃了黃州豆腐巴河藕,樊口鯿魚武昌酒?”
李曼殊忽然明白了什麼,驚道:“你在菜裡下了毒?”
晦吟搖頭道:“如果我在菜裡下毒,你還能站着跟我說話嗎?”
李曼殊呆了一下,喃喃道:“原來毒在酒裡。”
晦吟笑道:“不愧是李照海的女兒,聰明無比,一點就破。”
他踱了兩步,接道:“酒菜是你點的,你說這毒是不是跟你下的一樣?”
楊黑剛纔閉目御毒,聽了晦吟的話,忽睜眼,罵道:“你是不是跟臭道士串通好來害我們的!”
胡則也道:“她是李照海的女兒,李照海卑鄙無恥,他的女兒當然也無恥卑鄙,她要毒死我們和秦公子,爲她父親稱霸武林掃除障礙!”
李曼殊並不理他們,而是對晦吟道:“爲什麼沒有毒我?”
晦吟道:“我只想秦公子做青城派的弟子,跟我一道修煉青城派的絕世武功,並不想得罪李照海。”
李曼殊冷哼一聲:“你也怕我爹?”
晦吟道:“李照海卑鄙無恥,什麼事都做得出,我還犯不着去惹他。”
李曼殊怒道:“不許你侮辱我爹!”
晦吟笑道:“我怎敢侮辱你爹,就是吃了豹子膽我也不敢。”
晦吟一指地上的十幾具屍體,道:“你知道他們是誰嗎?”
李曼殊與晦吟舌戰,是想找機會騙取解藥,其他一切都是次要的,她道:“他們是誰?”
晦吟道:“他們就是你姐夫陽伯雍派出的殺手,陽伯雍肯定是在你爹的授意下行事,伏擊歐陽醉柳的馬車,只可惜,馬車卻是空的。”
李曼殊聞言吃驚不小:“他們是衡山派的弟子?”
晦吟笑道:“你只認得你姐夫的行風劍法,他們剛纔使的,卻是衡山派的五大神劍。”
李曼殊當然知道衡山派有五大神劍,有一回,她還看過陽伯雍耍了一遍五大神劍,經晦吟提醒,這纔想起黑衣人的劍招果然很像五大神劍,不由問道:“衡山派爲什麼要伏擊歐陽伯伯?”
“這還用問嗎?”晦吟道:“如今,衡山派掌門莫老大閉關練功,代掌門莫老大的師弟鍾渡也不管事,實際上,衡山派現在只聽陽伯雍的話。
“衡山派要殺歐陽醉柳,是因爲歐陽醉柳有丐幫的青竹令,而且,他號召天下英雄八月十五與李家堡訣一死戰,李照海當然要想辦法除掉他了。”
李曼殊怒氣急升,便欲拔劍與晦吟拼命,轉念一想,還是想辦法將解藥弄到手再講,要弄到解藥,只有出其不意制住他,逼他交出解藥。
但他知道晦吟老謀深算,要他上當並非易事。但見秦居庸雙目緊閉,嘴脣發紫,李曼殊急道:“你說要秦公子做青城派弟子,可是他現在連話也說不出來,就算他同意做青城派弟子,也
不能開口叫你師父了。”
晦吟好像也纔想到這個問題,他哈哈一笑,道:“好,那我先讓他開口說話!”說畢,打開手中的小瓶,從裡面倒出一粒藥丸,扣在手上,手指一彈,“噗”的一聲,藥丸不偏不倚,正好射在秦居庸的嘴脣間。
李曼殊在秦居庸的下巴上一託,藥丸便滑入秦居庸的口中。
過了好一會,秦居庸“啊喲”叫了一聲。
李曼殊將他扶住坐好,說道:“秦公子,他說只要你拜他爲師,他就會給你解藥。”
秦居庸吃了解藥,但由於分量不足,只能開口說話,卻不能動彈。
秦居庸道:“不行,我已經答應了梅山前輩,豈能說話不算數!”
晦吟道:“秦公子,梅山五怪自己都性命難保了,你還要跟着他們!”
秦居庸仍搖頭道:“做人不可言而無信。”
楊黑這時又睜眼道:“臭道士,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只要我們還活着,就別想秦公子做青城派的弟子!”
晦吟見梅山五洞閉目運功,臉上痛苦之狀漸弱,不由大爲驚訝,心道:“這些怪物的武功果真邪門,居然可以運功抵禦青城派的獨門毒藥。”
他看了看秦居庸,尋思道:“以他的功力,就算我剛纔給了他一顆解藥,他最多也只能堅持到了明天日出時。
“青城派十年前敗在豐城雙劍手下,原以爲發現了祖師留下的天地盤旋十三象,找到一個資質上佳之人。
“練好這門神功,便能一雪十年前險遭滅門之恥,沒想到我找到的人居然不肯做青城派弟子,難道青城派真的沒有揚眉吐氣的那一天了……”
如此一想晦吟不覺有些心灰意冷,其實,秦居庸不肯做青城派弟子,他完全可以另外找人,江湖之上,要找一個練武之材還是容易的,只是他覺得,自己重出江湖所做的第一件事便失敗,他無論如何心中不甘。
是以他偷偷跟蹤秦居庸,想把他收在青城派門下。
晦吟好像是跟自己賭氣似的,又像是要證明青城派乃是衆望所歸的大門派,要是江湖中傳出青城派連一個弟子也收不起,豈非是大丟臉面之事
晦吟用銀子收買了玩月樓的掌櫃和夥計,讓他們將青城派的獨門毒藥摻入酒中,實是出於無奈。
不料,秦居庸雖然中毒,仍是不肯叫他師父。
楊黑的話無異於括了晦吟一個耳光,他冷冷道:“好,我也不來難爲你們,就讓你們一個個都死在這無人的石谷當中。”說着就要轉身,李曼殊只怕他一走,不再回來,那秦居庸就死定了,急忙叫道:“前輩別走!”
晦吟聽她叫自己前輩,並不高興,道:“臭道士什麼時候變成了前輩?”
李曼殊道:“前輩若是這樣離去,跟懦夫有什麼兩樣。”
晦吟臉色一寒,道:“你敢罵我懦夫?”
李曼殊道:“前輩既然想收秦公子做青城派弟子,如今,此事並非沒有可能,前輩如何要放棄?”
晦吟並不擔心李曼殊耍花樣,問道:“你說有什麼辦法可以讓秦公子回心轉意?”
李曼殊道:“辦法當然有,不過,不知前輩能不能做到。”
晦吟道:“什麼辦法,只要能讓秦公子入青城派門下,任何事情都能辦到。”
李曼殊不假思索,一指閉目運功的梅山五洞道:“前輩只要殺了他們,秦公子自然會做青城派弟子。”
秦居庸驚道:“李姑娘,你……”
李曼殊道:“秦公子,你已中了青城派的獨門毒藥,若不答應,只有死路一條。”
秦居庸道:“李姑娘,做人要言而有信,況且,我雖然沒答應做梅山六洞主,但五位前輩已爲我做了很多,他們也救過我多次,要我違背誓言,我情願死!”
李曼殊忽然站了起來,杏目一睜道:“你不能死!”
秦居庸茫然道:“爲什麼我不能死?”
李曼殊道:“我知道,在你心中,一直以爲李家是你的仇人,我要證明給你看,我爹並不是傳言中的卑鄙小人。
“秦家慘案以及其他一些兇殺案,都不是我爹乾的,這是有人在嫁禍李家堡。”
秦居庸望着李曼殊,道:“晦吟道長說過,我只能活幾個時辰,在這幾個時辰裡,你能找到奪命魔簫?”
李曼殊道:“所以你不能死,你要給我時間!”
秦居庸道:“你有時間可以慢慢證明,我已經沒有時間。”這時,秦居庸體內解藥的藥性已過,他又疼痛難忍,冷汗滴下!
李曼殊不理秦居庸,對晦吟道:“道長,如果你想秦公子入青城派,還不趕緊動手殺了梅山五洞,只要他們一死,秦居庸就會回心轉意。”
晦吟冷笑道:“李姑娘是聰明,不過,你太聰明瞭反而變得很傻,殺梅山五洞當然輕而易舉。
“可是以秦公子的個性,就算我殺了他們,他又怎肯叫我師父!”
李曼殊靜靜道:“道長信不信我的話,那是道長的事,但是有一點你應該清楚,梅山五洞武功極其怪異。
“他們不僅能抵禦青城派的毒藥,說不定慢慢的還能將它化解,到時候,你不殺他們,他們也不會放過你的。”
晦吟一驚,想道:“對呀,這丫頭說得有道理,看這些怪物臉色漸漸恢復紅潤,或許正將蜘蛛蘭花毒一點一點化解。
“若真是這樣,別說秦公子不會入青城派,而且他還會跟這些怪物練好武功一齊找青城派報仇……”
只聽李曼殊又說道:“道長,說句實話,我求你救秦公子也並非爲你着想,我也想向他證明李家是無辜的,不過,你要殺梅山五洞,就只有這個機會了。”
晦吟變得遲疑起來。
這麼長時間,梅山五洞不言不語,閉目運功,他不知道他們究竟恢復了多少功力。他原本就對他們有所忌憚……忽然,他眼睛一亮,心道:“他們肯定沒有恢復功力,不然,早就動手了。”
一咬牙,從背上抽出青城派的碧血劍,劍裹陰風,分刺梅山五洞。
梅山五洞閉目運功,這時疾然睜眼,宋思樵又喝一聲:“五梅沉江!”
晦吟剛纔與李曼殊鬥劍時,宋思樵曾騙了他一回,這次見他喝聲中雙掌齊推,晦吟並不理會,碧血劍泛起一片青光,梅山五洞盡在他的劍光籠罩之下!
忽然“喀嚓”一聲,劍光頓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