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他的……妻子?
戚默也不知道爲什麼婚事Cao辦得那麼快,不過還在她躊躇着該怎麼去問雲笙時,好像婚期已經臨近了。
甚至整個侯府都被打扮得喜氣洋洋起來。
戚默之所以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和雲笙談話,是因爲雲笙受了傷,似乎一直在修養,兩人幾乎沒有怎麼見過面。
越是見不到,戚默越是着急,不知道他的傷勢如何,也不敢輕易跑去找他,害怕萬一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影響了他休息。
可是人的忍耐往往是有限度的,雲笙避而不見多日,戚默終於是沉不住氣了,讓她沉不住氣的最大的原因……
是她要成親了,她要娶老婆了,而……她那從未見過面的父親,那權勢滔天,在西陵可說非同凡響的雲軒侯……她的老爸,就要回來了。
那是她這身體的親生父親啊,若是她不好好應對,有可能穿幫的啊!
戚默深深的吸了口氣,一展白袍,才緩緩走進了雲笙所居住的小苑,小苑清新雅緻,一面是青翠欲滴的竹林,院子裡種着幾棵桂花,木質的茶桌小几在一片用竹子搭起來的葡萄架下。
葡萄架下有水霧瀰漫開來,玄衣就那樣刺目的坐在那裡,手中輕輕撥動茶杯,茶香瀰漫來開……
這是讓戚默沒有想到的,雲笙竟然就坐在那裡,茶水的熱氣瀰漫起來,慢慢的消散,露出他俊美的容顏來,還是那樣深沉又波瀾不驚的眼,還是那掛着若有似無的清閒笑容。
“怎麼有空過來?新郎官,難道都無事可做?”雲笙擡了擡眉,淡然笑着便給她倒了杯茶,“坐吧。”
戚默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坐了下來,舔了舔有些乾的脣角,擡起那清香的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
半晌兩人都沒有開口,戚默有些坐立不安,想說些什麼又無從開口,終還是雲笙問道:“有事?”
戚默點了點頭,無法看着雲笙的眼睛,只有將頭低了下去,小聲道:“我想問你些事情。”
雲笙沒有說話,看着戚默耐心的等着。
戚默深深的吸了口氣,才擡起頭來,看向雲笙,那眼神認真得讓雲笙都有些意外了,她鼓足了勇氣,道:“到底……爲什麼我要女扮男裝?你爲什麼會一直在侯府?而且那麼認真的保護我……你說過是交易,我也說過我忘記了,所以……所以,你能不能把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我?”
雲笙看着她,耐心的等他一口氣問完了,並沒有戚默想象中的不屑和恥笑,他沒有似以前一樣……那樣看她,以爲她又耍花樣,裝瘋賣傻,以爲她別有目的。
他沒有,他只是輕輕一笑,似乎鬆了口氣,笑道:“我以爲是什麼事情,你那樣認真的表情,真讓人緊張。”
“我沒跟你開玩笑,我都是認真的。”戚默使勁的點頭,又一次的肯定了自己的認真。
“你爲什麼要女扮男裝……”雲笙聳了聳肩膀,“你以前告訴我,因爲你父親權勢過大,皇家頗有忌諱,當時你還在孃胎時,皇帝就以結親爲理由,若是你是女子,那麼出生後便要送進皇宮,以當時的九皇子的皇妃來撫養管教……若是男子,便待日後迎娶某個公主,當時……皇帝還沒有公主,想必是因爲這個,所以你父親當時隱瞞了你是女子的事實。”
“這哪是能瞞得住的事情?”戚默覺得像是個笑話一般,就算是愛女心切……想當然的,誰也不會捨得女兒一出生就被帶進皇宮,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那我便不知道了,待你父親回來你可以自己問他,當中也許有別的緣故也不一定,我只是當初聽你這麼說過而已。”雲笙抿了口茶,抿抿脣,似笑非笑的道:“至於我們的交易……”
雲笙停住了,說不出來是生氣了還是高興,總之他總是那樣淡然的笑着,可是戚默卻覺得他的眼神似乎有一絲不對勁,可是又沒有什麼不對勁。
他接着道:“交易已經完成了,你提的要求便是保護你的人身安全,替你保守秘密,並且在適當的時候,在不影響戚家一族的情況下……給你另外一個身份,讓你從這擔驚受怕的女扮男裝中解脫出來。”
“那……我答應過你什麼?你爲什麼願意這樣做?”戚默知道,這纔是關鍵,她常常覺得雲笙並非自願做這件事情,可是每次她出意外,他卻又那樣盡心盡力,甚至……不惜以Xing命相賭。
想來,戚默都覺得雲笙都用命來保護她了,可是……可是她還是抱着一顆懷疑的心,總覺得這樣的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可是她沒有辦法,沒有辦法不自私,前世的經歷還歷歷在目……她不想再被自己信任的人出賣……再不想被自己愛的人的……傷害。
愛的人?她拿雲笙和那個男人相比?她害怕……受到再一次的傷害,可是爲什麼會拿雲笙和那個人比?
他們不一樣……完全不一樣,她……她不愛雲笙纔對,不愛……她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呢?
空氣靜謐了很久,似乎雲笙也在考慮什麼,他目不轉睛的看着戚默的眼睛,她的難過,她的愧疚和她的掙扎……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淡淡一笑,突然伸手從戚默的頭上掠過,那溫暖的手掌觸摸到她的額頭時,嚇了她一跳,像是觸電了一般,她猛然回神,卻看到雲笙手上的一片枯葉……
雲笙一笑,枯葉從手中緩緩落地,“我答應過你要保護你,要給你一個新的身份,我便會做到,至於當初……我爲什麼會答應你……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既然你不記得,便不要再提了。”
雲笙說完,起身,修長的身影顯得有些清瘦,風拂過他的衣角,那股淡淡的檀香味鑽入戚默的鼻中,他緩緩離去,“那件事已經過去了,我答應過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
戚默只聽到了他淡淡的聲音被吹散在風裡,“而你……只需要知道,你當初要求的那個新的身份……是雲門的主母,我的……妻子,而我……答應了。”
戚默呆呆的坐在原處,茶水還冒着淡淡的霧氣,可是就像被風吹散了一樣,剛纔的聲音如夢似幻,戚默覺得……自己該是聽錯了吧?
他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