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錯覺也好，是真實也罷，當下最要緊的，是把正處疲弱期的紅翼龍幹掉。
萬不能再拖延時間了，一旦讓它緩過勁兒來，恢復了部分體力，難保會不會再來一次無差別大面積龍息。
打定了主意，我便拖着兩把刀，大踏步朝虛弱到不得不在浮空不動的紅翼龍衝去。
一路上，雙腳爆發的力道將已經燒至酥脆的地磚踩得嘎嘣嘎嘣直響，不斷有深色的地磚碎屑崩飛。
衝到近前，紅翼龍仍沒有從疲憊狀態中恢復過來，它只是睜開一隻鮮紅的豎瞳，冷傲的望向我，神情中充滿了傲慢與不屑。
儘管它的體型較比巨龍而言，小到可悲，但它也同樣擁有最精純的龍族血統。
驕傲的龍族，是從不會將弱者放入眼中，它們只認可強者，因爲它們生來就是強者。
“說實話，我很不爽，真的很不爽啊！”提刀來到它面前，我居高臨下，用無畏的眼神俯視它：“你的眼神，你的傲慢，還有你所謂的強者尊嚴，這些都讓我感到很不爽。”
將刀尖刺入地磚，左手用力拄在西嵐的妖刀的刀柄尖端，我皺起了眉頭：“不論你是否能聽懂我的話，我都要說，你們龍族的確十分強大，但這並不是你們賴以驕傲的資本，想想天空之城爲什麼會墜入深海，想想你們的老大爲什麼會被驅趕回自己的老巢，你還會認爲自己高人一等嗎？”
“不，除了依仗這身龍鱗，與天生強悍的肉體，以及天生便掌握的龍息，你們除了這三樣特長以外，再無所長！”
說到這裡，我激動的將西嵐的妖刀從地磚中拔出，狠狠看在紅翼龍的脊背上。
堅硬的龍鱗發出一陣陣金屬脆響。
如果我不是早已知道它是活着的生物的話，一定會以爲這身龍鱗是金屬製品。
“你不是天族人”略顯沙啞的聲音自紅翼龍喉管中發出。
稍稍詫異過後，我輕笑一聲：“原來你懂人類的語言。”
“我在這座天空之城裡生活了數億年，與數以千計天族人交過手，你們的語言，我自然聽得懂。”
“能聽懂就好辦了”我攤攤手，鬆了口氣：“既然能聽懂我的話，那我們談一談，如何？”
“我爲什麼要和你談？”紅翼龍不屑道。
“因爲你現在沒有了體力，只是砧板上的一塊肉，我想怎麼收拾你，就能怎麼收拾你，無論是將你剝皮、抽筋，燒烤，還是把你的頭砍下來掛在牆上當裝飾，只要我喜歡，怎樣都可以。”
“動手吧，人類”紅翼龍絲毫不在意生死：“在這裡的死亡，會讓我更快的魂歸我主身邊，對於死亡的期盼，我已經等待了數億年，早已迫不及待。”
“我知道，你這具身體，只不過是個承載靈魂的皮囊罷了，而且如果我沒有猜錯，既然你擁有智慧，那麼你剛纔的那頓狂噴龍息，想必一定是爲了儘早耗光體力，好讓我更加順利的幹掉你，然後你好可以名正言順的迴歸你主身邊，是這樣吧？”
我笑吟吟與紅翼龍對視，後者則始終保持沉默，就像是睡着了一樣。
“你不說，我就當做是默認了”輕吐口氣，我繼續道：“你之所以會想盡辦法耗光體力再欣然赴死，而不是從一開始就乖乖躺在某處放棄抵抗消極赴死，其中最大的原因，很可能是你主給你下達過指令，叫你必須戰至力竭而亡，否則不許你魂歸故里，我猜的沒錯吧？”
紅翼龍血紅的豎瞳微微顫了一下，這一絲動搖，恰好確定了我的猜想。
“果然沒錯”我微笑道：“在你主尚在這塊大陸之時，你或許並沒有想要離開天空之城的想法，所以纔會幹掉數以千計的天族人，但當你主被驅逐回龍族領地，天空之城墜入深海之後，你便開始想念起龍族領地的生活，想念起陪伴你主的時光，然而天空之城已沉入深海，天界也墜落在這塊大陸之上，進入天空之城的傳送門也恰好被一些巨石籠罩，導致這數億年間，能夠進入到這裡的冒險家屈指可數，而有關天空之城的傳說，也徹底從大陸上失傳，或許，我是這數億年後第一個真正踏足這裡的冒險家也說不定。”
紅翼龍的眼皮微微顫動了下，它更加動搖了。
“也正因如此，當你見到我後，就打定主意，一定要絞盡腦汁激怒我，最好是不幹掉你不罷休的程度，然後你再將所有體力統統消耗一空，以最虛弱的狀態，迎接我滔天的怒火。”
“你分析的完全正確，小傢伙”紅翼龍道：“我很好奇，既然天空之城的傳說已經在和風大陸上銷聲匿跡，而你也不是天族人，爲何會對天空之城的歷史如此熟悉？”
“因爲你主，暴龍王·巴卡爾，它是我的......朋友。”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紅翼龍彷彿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偉大而無敵的我主，竟然會是你，一個人類的朋友？”
“就是因爲你這種令人厭惡的態度，所以我纔會說出剛剛那些話，你這隻渾身散發着紅色光芒的大鳥！”
“我是龍！”它咆哮道：“不是鳥！不要把我和那種低等生物混爲一談！”
“有什麼關係呢？”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鳥吃東西，你也吃，鳥喝水，你也喝，鳥排泄，你應該也擺脫不了排泄的生理現象吧？”
“你這隻無禮的蛆蟲，我，火焰龍息塞倫，恨不得用我的龍息將你烤成焦炭！”紅翼龍憤怒的咆哮道。
“然而你現在連一股小火苗也噴不出來......”
呼！
一股雖然不大，但十分炙熱的火焰，自紅翼龍口中噴出，將我的衣服燒了個乾淨——貼身的秘銀護甲除外。
眼角微顫，我很無奈的嘆了口氣：“好吧，或許你還能噴出一口小火苗也說不定。”
我將秘銀護甲脫下，低頭望着不斷再生的皮膚與肌肉，使勁兒嗅了兩下，喃喃道：“真沒想到，烤我自己的肉竟然會這麼香，不過卻也真是揪心的疼。”
紅翼龍也同樣凝視我不斷癒合的上半身，許久，它才道：“你的這個自愈能力，是天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