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話是什麼意思?”尼克聽到弗蘭克的問話後,僅剩下的一隻眼睛頗有意味的盯着弗蘭克。
“你對政府,以及你的上級,也就是那些掌控者,還是那麼全心全意的信任嗎。”弗蘭克在對視中毫不弱下風的說道。
“你在懷疑政府?這不是一個好士兵的想法。”尼克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卻把眼睛盯到了自己酒杯中的酒。
看着酒杯中酒液隨着自己輕微的晃動而不斷的暈開新的波紋。
“你知道嗎,當時在越南我面臨過什麼樣的窘境。”弗蘭克的眼神中透出一種回憶。
“大家都開始在撤離那個該死的地方,沒有人還想在那個悶熱的雨林中多待一天。”
“我們的部隊被安排在最後撤離,而我們的長官是個十足的人渣。”弗蘭克的話語很平靜,並沒有太多的語氣波動。
“我的排被安排在了最後一個撤離的位置,但是撤離的直升機比預定的時間整整晚了十二個小時。”
“我們被人遺棄在了營地裡,當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大家開始感到害怕。”弗蘭克輕輕的抿了一口薄荷甘蔗酒。
“當時尼克你可真幸運,被調去了其他的連隊,而沒有和我們死守在最後一刻。”弗蘭克輕輕笑了一下,不知道這個笑容的真正含義是什麼。
究竟是在羨慕尼克的運氣,還是有一種譏諷,或者間或有之。
“在撤離前的倒數第八個小時,我們排裡已經有人開始崩潰了,大家都認爲上面已經拋棄了我們,我一直在激勵他們。”
“各種理由,比如航班裡面常用的天氣原因。哈!”弗蘭克的笑容裡多了一些苦澀。
“在撤離前的倒數第七個小時,有兩個連隊,大約三百名越南士兵開始向我們進攻。”
“他們看起來已經知道,這裡本來駐守的一個美軍連隊已經撤離乾淨了,只剩下無足輕重的十幾個人還在裡面堅守。”
尼克聽到這裡不禁把眉頭皺了起來。“你從前爲什麼從來沒有對我說過這件事。”
“不要着急尼克,聽我說完。”弗蘭克擺擺手,示意尼克?弗瑞不要打斷他的故事。
“整整三百名越南士兵的進攻,而我們該死的只有一個排,十五個士兵,而且裡面有十四個已經嚇的尿褲子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那個膽小的連長在撤走的時候爲了加快速度,而將大量的武器彈藥滯留在了營地裡。”
弗蘭克已經不喝酒了,他拿出一根雪茄遞給了尼克?弗瑞,同時給自己也來上了一根。
“有一個士兵,他患有嚴重的戰爭恐懼症,他是個常春藤聯盟的大學生。他的工作本應該是待在紐約曼哈頓的高樓裡,做一名優秀的經理人。”
“但是出於對祖國的熱忱,他在大學畢業後決定服兩年兵役之後在去工作。”
點燃的雪茄彌散出濃烈的煙霧,帶着一種香料燃燒的味道,不習慣的人會覺得非常嗆辣難以接受。
但是喜歡的人卻甘之如飴。
在煙霧的瀰漫中,弗蘭克的故事還在繼續。尼克?弗瑞透過煙霧看着弗蘭克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好像在某一刻,這個老友就已經死去,而自己面前的這個只是他的靈魂。
“這個大學生士兵死了,死的很難看,一點都不英勇也一點都不光榮。和他想象的自己會成爲戰場上的英雄不同。”
“他是在恐懼中沒有任何還擊就被敵人殺死了。我還記得他的死法,子彈就從這射入。”弗蘭克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腮幫子。
“然後在他的後腦勺穿出,把他的半邊頭蓋骨都給削掉了,我還記得他的鮮血和腦漿飛濺到我臉上時的溫度。”
雪茄的星星火光在煙霧中若隱若現。
“所有人都死了,豪豬,大學生以及其他人,他們都死了。”弗蘭克平靜的不像是在說自己的真實遭遇。
反而更像是講述他人的故事,而且把原本應該驚心動魄的故事講的索然無味。
“最後只有我活了下來,當直升機到的時候,他們只看見了身中二十七顆子彈的我,以及三百多具屍體。”
“我知道的,我不可能永遠都那麼幸運,一個人幹掉幾百個越南士兵並且身中二十七顆子彈還沒死的奇蹟,不會每天都發生在我的身上。”
“而我們被滯後的願意非常可笑,你想知道嗎?”弗蘭克的笑容中有一種可怕的感覺。
“因爲那個膽小的連長,爲了能夠早點登上回國的船而故意遺忘了我們。而所有人都選擇了視而不見。”
尼克?弗瑞搖了搖頭,不知道是在表示不相信還是在表示難以接受。
“直到越南人進攻我們,巨大的槍響和戰鬥打破了平靜,才讓上級派人下來調查這一切,而我也因此撿回了一條命。”
“當我踏上回國的輪船時,我找到了那個連長。在太平洋上,我在夜晚利用了一個空檔,把他打暈後推落到了海里,而且假裝是他失足落水。”
“安靜的夜晚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自從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作爲上士的弗蘭克?卡斯特已經死了。”
“回答你之前問我的問題,我爲什麼不告訴你這些。”弗蘭克的雪茄已經抽了許多。
整個房間都有點被雪茄的煙霧給瀰漫了。
“因爲把另一個人拉下地獄,並不能給已經下地獄的人任何緩解,只是在地獄中多了一個和他搶食的惡鬼。”
弗蘭克的話是帶着笑容說的,但是那個笑容卻有着難以形容的晦暗。
“所以你現在要逮捕我嗎,神盾局局長?”
“不,神盾局不管刑事案件。“尼克?弗瑞面無表情的說道。
“那麼我應該感謝你了。”弗蘭克說道。“我對政府與權力機構的信任在那一刻已經坍塌。”
“所以你選擇離開了一線部隊,而成爲了一名教官?”尼克現在有點明白,爲什麼弗蘭克在即將晉升的時候選擇了急流勇退。
雖然之後成爲了海軍陸戰隊的特戰教官,但是如果弗蘭克還堅持在一線作戰部隊戰鬥。
那麼他所能夠得到的職位將遠遠高於當教官,甚至成爲一名准將尼克也毫不例外。
“我之所以當教官是我還保持着一份我對這個國家的熱愛,我喜歡這個國家。直到我的家人被殺,而訴諸法律後依然得不到正義的裁決之時,弗蘭克?卡斯特才真正的死去。”
弗蘭克的話語在這一刻變得異常的陰沉。“站在你面前的人是懲罰者,他爲懲罰世間的罪惡而活着。”
“所以我才期望你的援手,你和你的兩個學徒。”尼克?弗瑞再次提到這個話題。“我們有許多的罪惡需要打擊,許多的危險要處理。”
“那些普通警察與軍人無法處理的問題,我們需要特殊的處理方式。”
弗蘭克搖了搖頭說道。“你還沒有明白尼克。我再問你一句,你覺得一切還在你的掌控範圍之內嗎?”
在華盛頓會議之前,尼克?弗瑞恐怕會很自信的說,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但是在華盛頓會議之後,尼克明白,自己對神盾局的掌控遠沒有自己想象來的那麼牢固。
無數的暗涌潛藏在這個龐大的機構之下。裡面的錯綜複雜足以令任何一個優秀的特務機關頭子感到麻煩。
“所以你有什麼想法?”尼克?弗瑞有點疑惑的問道。
“我相信你,尼克。”弗蘭克將快要抽完的雪茄按滅在了高檔的紅衫木傢俱上。“但是我不相信政府。”
“而你甚至不能保證神盾局完全掌控在你的手中。”
“所以你的意思是拒絕?”尼克有些不太舒服的說道。
“並不是拒絕那麼簡單。”弗蘭克搖了搖頭表示。“在商業投資上有一句話很有道理,叫做不要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
尼克有些失態的笑了出來。“商業?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還有了商業頭腦?”
“這並不重要,尼克?弗瑞。”弗蘭克搖搖頭表示這不是重點。“關鍵的是,你要明白,我們需要有後背方案,不論是你還是我。”
“後備方案?”尼克?弗瑞有點感興趣了。
“你說你想要組建一個什麼團隊?復仇者還是什麼來着?”弗蘭克問道。
“是復仇者聯盟。”尼克糾正了弗蘭克的話。
“好吧,復仇者聯盟。”弗蘭克不在意的擺了擺手。“那麼你認爲一個秘密復仇者聯盟怎麼樣?”
“不受政府的管控,而你也許沒辦法真正掌控這隻隊伍,但是相信我這隻隊伍會比在神盾局的監管下更加有效率。”
〃因爲這支隊伍的人更有信念,只要加以正確的引導,他們會爆發出驚人的潛力〃
〃你讓我放棄相信政府,而選擇一支雜牌軍?〃
“因爲他們更有熱忱,而且也更加會爲了正義而戰,作爲備用計劃你認爲怎麼樣?”弗蘭克最後說完看着尼克?弗瑞的眼睛說道。
尼克笑了笑,嘴角開始上揚。也許弗蘭克說的沒錯,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後背方案在任何時候都很重要。
一個百戰老兵應該要計劃好最壞的打算,哪怕那個後果是他最不想發生的,但是他依舊要去直面。
秘密復仇者?也許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但也是個不賴的打算。
(兩更了,晚上沒有了,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