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H完的第二天不應該不應該是你儂我儂嗎?怎麼到了他這成了受受翻臉不認攻了?

一路上,柳凌的眼珠子一直在骨碌碌的圍着林大少打轉,而林煜錦則很自然的把他忽略了個徹底,好像昨天晚上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幾次想開口,都在林大少冷冷的瞪視下自動消音。

有什麼好害羞的嘛!

柳凌不滿的嘀咕。

不甘心自己被忽視,他爬到林煜錦的邊上躺下來,把頭枕在他的肩膀上,手攬着他的腰。覺得這樣子還不夠,又把林煜錦的手拿起來,放在自己的肩上,這才又抱着他的腰靠了上去。

如此的孩子氣,真不像他宣稱的三十多歲。

林煜錦側臉看看他的頭頂,扯動嘴角。

這樣的冷天有個人抱着是件很舒服的事情,他也沒有拒絕的必要,倒是柳凌因爲太過舒服的緣故,在馬車晃晃悠悠有節奏的顛簸下,開始昏昏欲睡起來。

“又要睡?”

林煜錦拍拍他的臉。

“又沒有事做,不睡覺幹什麼呀。”

柳凌閉着眼睛嘟囔着道。他以前坐車也老愛睡覺,無論是公車、私車或者火車,曾被稱爲一代睡仙。這幾天坐在馬車裡趕路,他也是以睡覺居多,林煜錦也沒管過他。

“別睡了,你不都睡了一上午了?馬上就要到了。”

林煜錦掐着他臉頰的肉擰來擰去讓他清醒點。

“很痛啦!”

睜開眼睛,柳凌揉揉臉頰瞪他一眼,對這樣的打鬧並不覺得煩,要是以前誰要敢這麼弄他,他早就發飆了。

“馬上這個詞是用來騙小孩子的,對我不管用。”柳凌打了個哈欠,道:“真到了再醒也不遲。”

說完又往他身上趴了趴,還得寸進尺的把整條腿都壓在他的肚子上。

小時候跟奶奶一起睡的時候,他總喜歡跟奶奶臉對着臉睡,這樣他就可以讓讓奶奶把他的兩條腿夾在中間,既溫暖又有安全感。長大之後沒有可以抱的人,他就喜歡把被子或者抱着夾在兩腿中間抱着睡,但是論起“腿感”,怎麼都沒有搭在真人的肚子上舒服。

高興的又蹭了幾下,現在柳凌的半邊身子都已經壓在林大少的身上了。

林煜錦動了動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攬着他沒有再說話任由他睡去了。

睡了也好,免得會問他一些讓他尷尬的問題。

冬天坐在馬車中趕路的確不是什麼好事,沒有怡人的風景可以欣賞不說,還冷得要命。他們兩個倒是都不怕冷,但是就這麼大眼瞪小眼也實在無聊,如果能夠睡得着也可以說是打發時間的最好方法。

中午吃過午飯後馬不停蹄的繼續趕路。路上的雪已經很少,看着這裡的雪下的不大,時間也不長,馬車行駛的速度漸漸快了起來。照左三的說法,這樣下去他們下午就能到。

已經耽擱了太長時間了,他們這一路上不像是十萬火急救命的,倒像是遊山玩水的。

左三拉住馬車,長噓了一口氣。跳下車站在外面恭敬的說道:“爺,到了。”

林煜錦長舒了一口氣,動動還趴在他肩上睡覺的柳凌,道:“快起來,已經到了。”

“唔,到了嗎?”

柳凌揉揉眼睛爬起來,知道要下車當然沒忘記拖着包袱,眯着眼睛半迷糊着爬下馬車。

天又yin沉了起來,但是天色發亮,看起來還沒有到晚上的點。

看了看四周,他愣了,轉頭問剛下車的林大少:“這是哪啊?”

林煜錦拍拍身上的塵土,道:“陵南。”

我還湘北咧!

嘴角抽抽了兩下,柳凌道:“不是說要去苗疆嗎?”

斜了他一眼,林煜錦悠哉遊哉的說道:“誰告訴你要去苗疆的?”

“不是你說的嗎?”柳凌瞪大眼睛,道:“你說的去苗疆啊!”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去苗疆?”

柳凌呆了,這是在睜着眼睛說瞎話嗎?

林煜錦轉身掏出銀子遞給左三,道:“我們還有事要辦,你先回吧。這是餘下的銀子。”

“唉,爺,謝謝您嘞。”

左三點頭哈腰的接過銀子,明明是勞動所得,但是卻一副千恩萬謝的樣子。他接過銀子之後拿出一塊皺巴巴的布包了一層又一層小心翼翼的揣在懷裡,拉着馬車走了。

馬車逐漸遠去,林煜錦負手轉過身去,道:“走吧。”

“去哪?”

柳凌趕緊小跑幾步追上去。

“去客棧,明天早上上山。”

林煜錦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那座高山。

“是真去還是忽悠我玩呢?”

柳凌現在像是被放羊的小孩忽悠了的善良老百姓,不知道那句該信哪句不該信。

這種人,需要理他嗎?

當然不需要!

林煜錦連理都懶的理他,徑直向不遠處的客棧走去。

後天就是除夕,大街上玩鬧的孩子不少,有些孩子看到異樣髮色的柳凌,居然拿起石頭扔他,嘴裡還叫着“妖怪妖怪打死他”之類的話。

柳凌不覺得疼,並不代表他就會像電視劇裡演的那些傻B兮兮的裝可憐的玩意們似的,什麼都不做就是裝出一副天底下我最可憐的樣子任人欺負。他yin笑兩聲,張牙舞爪的衝向那些年紀不大的孩子們,一邊跑還一邊怪叫:“妖怪來吃你們啦……”

孩子們嚇得驚聲尖叫四散而逃,再也不敢圍過去。

看,就是這麼簡單。

那些孩子不過是有模有樣的跟那些無恥的大人們學的恃強凌弱而已,其實他們纔是這個天地間最弱的一羣。被最弱的孩童們欺負的男人和女人,只能是介於傻A和傻C之間的傻B兮兮。

街上的人們指指點點,他也不在意,大笑着走回林大少身邊,一點也不覺得欺負孩子是見丟人的事。

恃強凌弱是件齷齪事,柳凌覺得有必要教育一下那些不懂事的孩子,他們這麼小就學會了欺負弱者,長大了就是一羣人渣。

林煜錦摸着他被砸到的手腕,問:“疼不疼?”

“不疼。”柳凌搖搖頭,笑嘻嘻的說道:“早就感覺不到疼了,就算現在被捅一劍,爺們照樣能直挺挺的站着。”

“胡說什麼呢!”

林煜錦一聲喝斥,眉頭緊皺嘴角抿起,儼然是動了怒。

“……”

柳凌裝無辜的眨眨眼睛,扁嘴道:“好吧,我錯了,不該這麼咒自己。”

“知道就好!”林煜錦瞪他一眼,拉着他的手繼續往前走。

因爲快過年的緣故,客棧裡十分冷清,除了掌櫃的和靠在牆角打哈欠的店小二,樓下一個客人也沒有。兩人走進客棧之中,掌櫃的本來很熱情的臉一看到柳凌就yin了下來,道:“客倌,真對不住,小店的客房滿了。”

滿了?是歧視還差不多吧?

柳凌抱臂站在一旁點着腳,冷笑。

“掌櫃的,您這到底滿沒滿咱們心裡都清楚,可以告訴我您在顧忌什麼嗎?”他扯扯自己灰色的頭髮:“您到底是怕我是山精啊還是妖怪啊?如果我真是山精妖怪,今個您把我拒之門外,就不怕日後我回來報復?”

林煜錦看着他一副我是混混我怕誰的樣子,勾起嘴角。

掌櫃的果然變了臉色,作揖道:“兩位爺,小店真的滿了,不然……”

柳凌笑着往前一湊臉,“不然我親自去瞧瞧?”

說完就要邁步上樓,掌櫃的趕忙上前去攔住他,道:“使不得啊使不得!”

“掌櫃的,有什麼難處您不妨說出來,若是當真爲難,我們再另尋他處。”

林煜錦和柳凌一個白臉一個紅臉唱的倒是很到位。

“這……”掌櫃的看看不依不饒的柳凌,擦擦額頭的冷汗,終於道:“就在半年前,我們這來了一羣韃子,就跟這位公子似的,這頭髮……”他上下指指柳凌,嘆了一口氣:“反正就是五顏六色的跟咱們這的人不一樣,他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啊!殺了好多人搶了好些東西,所以我們這的人現在……”

柳凌跟林煜錦對視一眼,算是明白了爲什麼街上的孩子對他那樣。看來他是誤會那些孩子了。

“掌櫃的,您的意思我明白,您是怕我是韃子不成?”

柳凌看着不斷擦着冷汗的掌櫃的,笑眯眯的道:“掌櫃的,我告訴您一個秘密。”

他擺擺手示意掌櫃的湊上耳朵,掌櫃的考慮一會,終於還是湊上前去。

“我告訴您一個秘密啊!”柳凌在他耳邊小聲說道:“我根本就不是什麼韃子,我就是一妖怪!”

嚇得掌櫃的當場倒退三步,臉上一片灰白。

柳凌噗哧一笑,正色道:“掌櫃的,我這逗您玩呢,我跟您一樣也是個普通的老百姓,我這頭髮是因爲生病導致的,我哥哥帶我到這來就是爲了治病。”

他拿出一塊銀子放在桌子上,又道:“我絕對不是您擔心的什麼韃子,您看我除了頭髮的顏色怪了點之外,長得跟咱們普通的老百姓有什麼不一樣?跟您見過的韃子一樣嗎?再說我也壓根就不會武功,別說欺負別人燒殺搶掠了,別人欺負我還差不多呢。”

“這這這……”

掌櫃的瞪大眼睛看看柳凌,他的五官精緻,並不像那些韃子那樣高鼻樑深眼窩眼睛也是賊綠的,看起來除了頭髮的顏色有點不一樣之外,真跟普通人沒什麼區別,就是長得更好看了點。

看看桌上的銀子,再看看身材高挑纖細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柳凌,掌櫃的終於伸出手哆哆嗦嗦的拿起了銀子。

“小二,小二,帶客人們去天字一號房二號房。”

林煜錦道:“不用了,一間就行。”

掌櫃的驚詫的看看他們倆。

“我身體不好,晚上容易犯病,我自己睡我哥不放心,我們兩個要一間房就行。”柳凌問道:“對了,掌櫃的,你們這有沒有賣小吃或者什麼小玩意的地方。”

“有倒是有,不過客倌您要買什麼呀?”

“沒什麼,剛纔在街上有些孩子他們拿石頭……”他對掌櫃的笑笑,掌櫃的心裡有數的點點頭:“那些孩子沒惡意的,客倌,他們就是被嚇到……”

“我明白。”柳凌擡手製止他繼續說下去,道:“我還以爲他們是故意欺負我,所以剛纔嚇唬了他們一下。”他不好意思的笑笑:“我這麼大個人了欺負小孩子真讓我覺得不好意思,買點小東西給他們算是補償吧。”

“哦哦,順着前邊這條路往前走就是了。”掌櫃的指指門前的路。

“那就多謝了。”

柳凌衝他點點頭,走上樓去。

“天字一號房到了,請吧客倌。”

“謝謝,這是給你的。”

“謝謝客倌謝謝客倌。”

進門放好包袱,坐在牀上柳凌皺起眉頭。

“他們說的韃子是什麼人啊?”

“離這裡百里地就是南韃,那裡的人紅髮綠眼身材高壯,秦國的百姓稱他們爲韃子。”

“那他們在秦國的土地上燒殺搶掠,官府都不管的嗎?那些官兵是幹什麼吃的啊?”

林煜錦嘲諷的笑了一聲:“韃子身高體壯個個力大無窮,就那些官方管個P用,韃子一來他們跑的比誰都快。”

聽着這些有些相似的歷史,柳凌的眉頭擰成了一股麻繩。

“好了,不要想了,這不是你能管到的事情。”

“就因爲頭髮顏色不一樣我就遭到人民羣衆的鄙視了。”

柳凌轉身把頭埋進被子裡,悶悶的叫道:“我這倒黴催的啊!”

林煜錦眼中一笑,道:“好了,人都走了,就別裝了。”

“沒裝,就是很鬱悶,他們這是歧視!”

林煜錦摸摸他的頭,道:“不是要去買東西嗎?再不去天就要黑了。”

“不去,我也就是那麼一說而已。”柳凌往後一躺,手擱在腦袋下邊眼看着牀頂生悶氣。“就我這頭髮去買人家也不一定願意賣給我,說不定還會嚇跑了,耽誤人家買賣。再說買了那些孩子也不會要的,說不定還會拿來扔我,孩子跟大人不一樣,一旦他們厭惡了某些東西,一次討好是沒用的。”

“你倒是知道的很清楚。”

柳凌微微一笑:“因爲我也是從那個年紀過來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