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路遇

定北侯府?綠丫的眉微微一皺,曾大嫂當年多方誇耀廖老爺是沾了定北侯府的光,但綠丫這一年多看下來,算是彼此成全。當然,中間最重要的人就是那位王夫人了。想到此,綠丫悄聲問榛子:“我那日恍惚聽見有人說,王夫人有意把你嫁給她孃家侄兒。”

榛子遲疑一下才點頭:“王夫人是做這麼想,但還沒定呢,況且那樣人家,說起來是威名赫赫,真要過起日子來,規矩大過天。舅舅雖有錢,終究是商戶出身,到頭來,只怕是銀子全填進去,他家還嫌棄娶我污了他家的名聲。”

難得聽到榛子的抱怨,綠丫哦了一聲就道:“婚姻的事,本也是天定的,再說東家那麼疼你,你若不願,定不會把你嫁去的。”榛子淡淡一笑:“綠丫姐姐,你可知道,這世上,多的是要你心甘情願答應的法子。你說夫人待我如何?”

綠丫雖沒見過王夫人,但也聽過她常讓人給榛子送東送西,榛子也常去給她問安,噓寒問暖這些事,就更別提了。

榛子見綠丫不說話,輕聲道:“你瞧,夫人那樣待我,到時她要開口,大家只會說夫人疼我,纔會給我尋這麼一門親事,又會說夫人是真心向着孃家。可是,表面是光鮮了,誰知道底下的事呢?”

綠丫從榛子話裡聽出不一樣的東西,伸手握住她的手,榛子低頭淡淡一笑:“即便是舅舅,見了夫人這樣疼愛我,他也一定會很欣慰,舅舅最疼我,他竭力爲我籌劃,就爲的我後面的日子能過的順心順意。”

“這番話,你對東家說過嗎?”榛子聽了綠丫的問話微一搖頭:“我不忍心舅舅爲我操心,橫豎這門婚事,總要先問過我的意思。只是,”

見榛子又皺了眉,綠丫把她的手握緊一些,眼亮閃閃地看着她:“榛子,你現在懂的東西越來越多了 ,你若不願,我會站在你身後的,即便……”榛子笑了,歪了頭道:“綠丫姐姐,謝謝你。”

兩人相視一笑,知客僧已走進禪房:“大殿的閒人都沒了,兩位要進香,請隨小僧來。”兩人起身隨了知客僧走出去。陽光照進禪房,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隔壁傳來一個聲音:“這女子,倒還有點意思。”

“秦兄,你今兒是怎麼了,竟想到要來進香?”跟他來的同伴奇怪地問。秦公子直起身子:“你可知道方纔說話那個女子是誰?”

“京城的女子這麼多,誰知道她們是誰,不過瞧樣子,不是什麼官宦人家的千金。”說話的人百無聊賴地看着外頭,此時天氣漸涼,倒是該騎了馬跑一段,而不是陪人來進香,要知道,這個時候能來進香的人,哪有什麼美人。

秦公子微微一曬:“這個女子,本該是我未來的弟媳婦呢。”

他的同伴立即瞪大眼,差點跳起來:“你未來的弟媳婦?你堂堂定北侯府,竟要娶一個商戶人家的女兒爲媳婦,難道京城中的傳說是真的,定北侯府,已經窮的快過不了日子了,要靠娶一個商戶人家的女兒,好用嫁妝度日?”

這樣的問題並沒讓秦公子動容,他依舊淡然地道:“你我從小認識,你也該曉得,我們這樣人家,外頭看着轟轟烈烈,多的是空架子罷了。不說我家,就說廣安伯府,去年可是把女兒嫁給江南富商錢家,收了三萬銀子的聘禮,嫁妝不過用了五千兩罷了。廣安伯府能賣女兒,那定北侯府娶個商戶女兒,又有什麼稀奇?”

廣安伯府正是說話這人的外祖家,聽秦公子這樣說,此人登時又萎下去:“嫁女兒和娶媳婦可不一樣,我表姐嫁去錢家,也是去做宗婦,可這娶個媳婦,萬一不好,那才坑死一家子老小。再說令弟我又不是不曉得,讀書不成,爲人又軟弱,到時被他媳婦拿捏住,你們侯府,可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所以,四弟的姨娘來尋我,哭着求想讓我爹把這婚事給拒了,你也曉得,四弟的姨娘是我孃的貼身丫鬟,從小待我也好。”

“能待你不好嗎?你雖不是長子,卻從小能幹,若不是朝廷法度相關,只怕令尊會想把侯府傳給你,不過你現在在錦衣衛做的也不錯。我聽說,令尊想爲你向趙首輔府上提親,有了這門親事,你以後更是如虎添翼。”

自己的爹打算的很好,兄長好色貪酒,撐不起定北侯府,但要換世子,自己上頭可還有個二哥呢。自己娶的妻子有勢,四弟娶的媳婦有財,有財有勢再加上擅長內務的二哥,定北侯府也就輕巧撐起來了,只是自己不大願意呢。

知客僧已經走進來:“兩位公子,這會兒女客都進完香了,二位請進大殿吧。”秦公子站起身,他個子高,生的又好,今日爲進香穿的又素淡,站起來真如芝蘭玉樹一般,和他一起來的雖沒他那麼俊俏,可也是翩翩佳公子一個。兩人從禪房走到大殿,有幾個隨主人來進香的丫鬟瞧見,眼珠子都不會轉了,竟能在寺廟瞧見生的這麼好的兩人,實在不辜負此行。

榛子和綠丫兩人進完香,又在旁邊兩個殿看了看果報故事,也就回到禪房再喝一杯茶,準備離去。就聽到外頭丫鬟們嘰嘰喳喳地在說怎麼來了生的這麼好看的兩個公子,也不知道是哪府的。

榛子的眉皺一皺,輕喚一聲藕荷,這聲雖輕,但外面的聲音頓時消失,藕荷已經掀起簾子走進來,垂手侍立:“小姐,奴婢已經訓斥過她們了,不過說話的,有幾個並不是我們家的人。”

榛子嗯了一聲,扶了藕荷的手站起身,走到門口廖家的丫鬟婆子忙上來迎,榛子眼一掃,瞧見有幾個丫鬟的確不是自己家的,這纔對藕荷點一點頭,和榛子一起走到外面上車離去。

“那個年紀小些的就是你未來弟媳婦?”大殿高處,有兩個人站在那裡,靠了飛檐遮擋,底下的人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但榛子和綠丫在衆人簇擁下走出去倒被他們看的清清楚楚。

秦公子嗯了一聲,那公子立即評點起來:“氣派是有了,方纔說的那幾句話,也不是那種不知進退的人,只是這樣的人,一定能拿捏住你四弟。我曉得,這門親事是你姑母一力撮合的,你姑母想的也很好,可是……”

話沒說完就見秦公子往下走,這人急忙追上:“哎,我曉得我不該隨意評點別人家的女眷,可是忍不住,你可別生氣。”秦公子淡淡地瞧了他一眼:“我不生氣,我從來不和笨人生氣。”開頭還好,這後面一句把人的鼻子差點氣歪,這人追上秦公子就要再掰扯掰扯,可見秦公子已經往寺外走,急忙又跟上去,中間還不忘丟給知客僧一錠銀子做香火錢。

這人追上去後,見秦公子已經策馬往小巷裡面去,急忙追上去,抱怨道:“你怎麼在京城這樣騎馬,要被那些老頭子曉得了,又該到陛下面前囉嗦了。”

秦公子計算着速度和距離,這才道:“你若不願意,就別跟上來。”

“你怎麼總這樣說話,你可不能仗着比我俊、比我能幹,我祖母喜歡你,你就成日欺負我 。”這人還嘮嘮叨叨地說,可是見秦公子已經一夾馬腹,就走出巷子,急忙跟上,剛追上去就見秦公子把繮繩一勒,馬長長地嘶叫了一聲,蹄子高高舉起,免得撞上別人家的馬車。綠丫和榛子剛在說話,就聽到外頭傳來馬的長聲嘶鳴,接着那馬車顛簸起來,綠丫和榛子撞到一堆,連車內小桌上擺的那些東西也跟着叮叮咚咚掉個不住。綠丫忙抱住榛子,好在只有一瞬,接着就聽到一個男子的聲音:“對不住的很,我急着趕路,沒想到差點撞上你們馬車。”

這聲音真好聽,綠丫拍拍榛子的背好安慰她,就聽到廖家管家的聲音:“原來是秦公子和蘇公子,你們二位這是去哪裡?我們小姐出來進香。”

秦?定北侯府不就是姓秦,不過這位蘇公子又是哪位,綠丫就不曉得了,估計也是他們差不多的貴公子。藕荷已經鑽進車裡,見她們倆都安然無恙,急忙收拾一下里面亂七八糟的東西,掀起車簾往外道:“大叔,小姐和張奶奶都沒事。”

廖家管家正在那對賠禮不止的秦公子說不妨事,聽到藕荷這樣說就點頭道:“秦公子,我們家小姐並沒事,這難免衝撞,大家都是熟人,還請秦公子先行。”

秦公子嗯了一聲,卻不離開,依舊道:“雖如此說,但這總是不好,等我事情辦完,定要上貴府當面賠罪。”廖家管家忙說幾聲不必,秦公子這才往馬車車廂處又瞧一眼,打馬離開。

“小姐,原來方纔在寺裡瞧見那兩個俊俏哥兒,就是秦公子和蘇公子,小姐要是……”藕荷的臉都忍不住漲紅,雖說自己的爹孃曾是定北侯府的下人,但自己去定北侯府的次數不多,僅僅見過定北侯府的幾個主人,並沒見過這位秦公子。

榛子覺得今日這事透着有些尷尬,輕喝藕荷一聲,藕荷急忙閉嘴,馬車先把綠丫送到家,才又往廖家那邊去。榛子下了車,王大娘已經帶着人在那裡迎着:“方纔聽說小姐受了驚嚇,還不知小姐您現在如何,老爺問,要不要請個醫生?”

“我又不是豆腐做的,請什麼醫生?舅舅那裡現在可有人,沒有的話,我想去見見舅舅。”榛子話說的很快,王大娘急忙帶了人陪榛子到了廖老爺那邊。

“我聽說你受了驚嚇,還想着,等會兒去瞧你,怎的現在就過來了。”廖老爺瞧見甥女進來,忙安慰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會這樣容易就受驚嚇。只是舅舅,我有話對您說。”榛子有些亟不可待地說,自從榛子漸漸大了,甥舅兩人見面次數不多,但感情是越來越好了,廖老爺吩咐下人退去,這纔開口道:“我猜猜,你看上那個撞上你的秦公子了?他可是定北侯的寶貝疙瘩,年少有爲,定北侯留着他,是想和趙首輔結親的,當然,這門親事,不管是趙家秦家還是王家,都是樂見其成的。”

“舅舅,我是那樣淺薄的人嗎?見了個清俊的男子,就不管不顧,只想終身了?”雖然知道舅舅是開玩笑,榛子還是漲紅了臉和廖老爺說。廖老爺又是一笑:“我教出來的孩子,當然沒那麼淺薄,那你要和我說什麼,是不是覺得這撞上的有些尷尬。”

榛子點頭,京城權貴雖多,但因在天子腳下,又有御史聞風奏事,那些權貴們反而沒那麼囂張,況且榛子的馬車也是僕從甚多,秦公子從小生長京城,哪會瞧不出來,偏偏要撞上來,若是勒不住馬,可是那馬速並不是很快,看來看去,都是故意居多。

再者又聽藕荷說過,在寺裡瞧見的那兩個英俊小哥就是他們,榛子更加肯定這是故意的。

廖老爺聽完榛子的分析,點頭讚道:“不錯,不愧是我教出來的孩子。敏兒,秦家的那樁婚事,雖然夫人極力想促成,可是你若不願意,我並不會讓你嫁過去。齊大非偶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榛子的眼裡頓時有淚:“舅舅,我……”廖老爺拍一下榛子的肩:“你別擔心舅舅會難做,舅舅現在已不是當初那個無力的人,況且我們現在和王家,倒難說誰靠誰。至於夫人,她是個聰明剔透不輸男子的婦人,不,比男子的智謀還要強,真回絕了,她也不會難爲你。”

真的嗎?看着榛子的眼神,廖老爺笑了:“你要相信舅舅的話,夫人若真是那麼睚眥必報,爲一點小不順心就大怒的人,王大人也做不到那樣的高位,只是你願意的話,就要和夫人正正經經地說,千萬不能耍什麼手段,在夫人面前耍手段,不過是自作聰明的舉動。”

榛子這下是真的笑了,笑容裡還有些羞澀:“我還真不曉得夫人原來是這樣的人呢,我還以爲……”

“以爲夫人只想控制住一切?敏兒,舅舅今兒告訴你一個道理,控制的手段越狠,反彈也就越大。若夫人真要拿你的婚事來拿捏我,那我也不是好惹的。”看着廖老爺眼裡難得出現的厲色,榛子心裡更加踏實了。

廖老爺又是淡淡一笑:“好了,你今兒怎麼說也是受了驚嚇,早些回去歇着吧。”榛子嗯了一聲行禮退下,此時心裡十分歡暢,再無半分緊張。

喝了眉姨娘讓人熬的安神湯,榛子瞧着做婦人打扮的夏荷,笑着道:“替我回去謝謝姨娘,你也不多歇幾日,就來服侍,難爲你了。”夏荷前幾日嫁出去,不過沒有離開眉姨娘房裡,依舊在那服侍,聽榛子這樣說忙道:“忙慣了,在家坐不住。況且……”

“況且,還想着賞錢吧?那日我託小張嫂子給你帶的禮想來你也收到了。”見夏荷點頭,榛子又喚藕荷:“把我那對紅寶兔耳環拿來,給夏荷玩呢,你剛成了親,正適合戴紅的。”

夏荷忙跪地磕了頭,藕荷已經給她把那耳環戴在耳上,笑着道:“夏荷姐姐,你戴這對耳環真好看。”夏荷用手摸了摸耳朵,又謝過榛子這纔對藕荷道:“你喜歡,讓小姐也賞你就是。”

說着夏荷作勢要摘,藕荷急忙道:“罷了,我還沒出閣呢,等以後吧。”榛子笑看着她們倆鬥口,等夏荷走了榛子纔對藕荷道:“我記得你也十八了,若想出閣的話,和我說一聲,到時由你自己挑。”

藕荷嚇的急忙跪下:“小姐,奴婢哪裡做錯了,您要趕奴婢走?”榛子奇怪地看着藕荷:“我並不是趕你走,女大當嫁是平常事,難道你想出嫁,我還要攔着你不成?”

見藕荷又要分辨,榛子的手輕輕一擺:“我不是那樣愛拿捏人的人,也不會因爲身邊人想出嫁就覺得對不起我,這是你的大事,我當然要問問你。”藕荷的心這才放下,勉強笑着道:“來服侍小姐這樣的,纔好呢。”

榛子嗯了一聲:“所以你說,我這樣的,怎麼嫁去定北侯府,他們家上上下下,幾百口子人呢,進去了又是做小兒媳婦,都說小兒媳婦得人疼,可秦四公子是個庶出,還指望能有多少疼?到時每日揣測人心,你多給了點什麼我少拿了些什麼,或者你的下人和我的下人說了什麼話,我不服,要吵回來。真是拌的人頭都疼了,我清清靜靜的日子不過,要去過這樣日子?”

這點藕荷也承認,廖家比起定北侯府來,是清靜太多了,廖老爺不好女色,後宅只有眉姨娘一人,真是想吵架都不曉得和誰去吵。況且,侯府的規矩,那也是十分大,聽說定北侯世子夫人,每日光去問安,就要花上一個時辰,上頭兩層婆婆,旁邊妯娌小姑,下面還有侄兒侄女。

藕荷這麼細想想,也豁然開朗:“小姐,您說的話,我明白了,以後,我不該去想那些事。”榛子瞧着藕荷一笑:“這纔對,等明兒我們再去給夫人問安,夫人身邊的人問起你來,你就這樣說。”

藕荷應是,見榛子喝了安神湯有些疲倦,忙扶她躺下,拉好簾子,在牀邊等她醒來。

榛子在牀上翻了個身就睡去,要揣測人心,也要去揣測那些有用的,去揣測後宅婦人的心,那些雞毛蒜皮的事,真是不喜歡。

綠丫從護國寺進香後的第二天,就有些不舒服,魏娘子是有經驗的,聽了綠丫這話就歡喜道:“只怕是有喜了。”算算日子,這個月的還沒來,可是也不知道真有假有。

魏娘子已經叫辛婆子去請醫生來,笑着道:“頭一胎總是這樣,你啊,放寬心,準保有了。”真的嗎?綠丫不說話,伸手摸了摸肚子,想到昨日那撞上的馬就有些後怕,幸好肚子裡的孩子沒事,否則的話,自己一定後悔死。

魏娘子是曉得她們昨兒回來路上被人撞了一下,笑着道:“你且放寬心,這孩子結實着呢,到時一定是個大胖小子。”閨女也好,聽到綠丫這樣說,魏娘子捂嘴一笑,接着湊在綠丫耳邊道:“那個法子,我可以告訴你了,就是……”

綠丫的臉越來越紅,等魏娘子說完已經掌不住了,魏娘子捶綠丫肩膀一下:“臉紅什麼,聖人還說呢,什麼什麼色是性也,是人的本性呢。”

綠丫忍住臉上的紅和魏娘子說了原話,魏娘子點頭:“我就聽我家大小子那麼唸了一句,問他,我大小子倒臉紅了,嗔着我不該說這個,可是這是聖人的話,既然聖人說的,我自然也就問的。”

說着話醫生已經請到,診過脈,確定綠丫有喜了,不過日子淺,只有一個月呢,胎兒雖穩,還是要小心些。綠丫讓人送了診金,就歡喜地不知道說什麼,只是坐在那發呆。這樣情形魏娘子也經過,忙把辛婆子和小柳條都叫來,讓她們好生服侍產婦。

小柳條和辛婆子忙給綠丫道喜,等張諄回來,聽到綠丫有喜的事,也十分歡喜,連聲說還是報國寺的香火靈,等綠丫胎兒穩了,一定要去燒香還願。綠丫見他比自己還歡喜,也不分辨任由他去。

這消息很快蘭花就知道,忙帶了玉兒來望綠丫,玉兒已經能站起來走上那麼一兩步,雖然還不穩,但是算很結實的孩子。蘭花又讓玉兒去摸綠丫的肚子,教她說裡面是弟弟。

玉兒樂呵呵地笑,口水都流了一下巴,綠丫不敢抱玉兒,只是捏捏她的小臉:“你啊,還是讓你娘快些給你生個弟弟。”

“前兒你姐夫還說,要是真命裡沒兒子,只有玉兒這一個,也沒什麼,到時好好地教養她,再給她招贅個女婿,到時還是一樣過日子,橫豎我們也不回家鄉,全是你姐夫說了算。”蘭花的下巴一揚,有些得意地說。

這是老劉給蘭花吃定心丸呢,畢竟這年頭,爲了生兒子撐門戶,不少人家那是年頭一個,年尾一個,生下來是閨女又養不活,偷偷地把閨女溺死的不少。綠丫當初在家裡時候,嬸子生不出兒子來,被祖母拍着屁股年年罵,綠丫記得見過嬸子大肚子過,但從沒見到叔叔家有孩子,小孩子都在偷偷傳,那生下來是閨女,就被溺死了,畢竟這麼窮的人家,哪還有錢去養女兒?

想到這,綠丫把玉兒抱緊一些,這麼可愛的一塊肉,會哭會笑,誰捨得把她給溺死,也不曉得嬸子當時是怎麼想的?蘭花還坐着呢,榛子就派人送東西來了,送東西來的先恭喜了綠丫,才道:“小姐還惦記着那日被馬撞到的事呢,還說問問張奶奶可有什麼不適,若有,外頭醫生不好的話,想法請個名醫來。”

綠丫忙說自己很好,蘭花這才問綠丫到底是什麼事,聽說那日被馬撞了,就哎呀一聲:“不少人都是橫衝直撞的,幸好你沒事。”送東西來的人也附和幾句,綠丫給過賞錢打發她回去。

這人回去見了榛子,才說幾句藕荷就進來道:“小姐,秦公子今日來了,還說,想請小姐出去,他親自給小姐致歉呢。”

作者有話要說:溺嬰這種惡俗,從古就有,很多地方養活不起孩子的,甚至連男嬰都溺死。避孕藥具的發明是對女人的一大福音。

不要臉地覺得,我寫的越來好了。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