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在何長纓的那個時空裡,中國歷史上唯一一個兩任大總統和三任副總統的黎元洪,何長纓多少還是有一些瞭解的。
這哥們概括來說,就是一個有能力,懷着理想主義,手段溫和的老實人。
爲人廉潔,待人溫和,沒有太大的野心,也想爲國爲民做一點事實兒,不過總被各路野心家來回利用,當了半輩子的傀儡。
從某些方面來講,黎元洪和比他大三歲的王士珍有些相像,不過王士珍爲人重情義,思想傳統守舊。
而黎元洪思想新派,沒有什麼忠誠觀念,更傾向於共和。
何長纓笑着說道:“你先進我們的軍法部吧,做箇中尉軍法長。”
林雲瑜身上的擔子太多,而且黎元洪性子隨和一些,把他作爲林雲瑜的助手觀察一段時間,何長纓覺得還是可以的。
“謝大人!”
黎元洪雖然搞不懂什麼叫‘軍法部’‘中尉軍法長’,不過只是聽着就覺得特牛比,不禁大喜,連忙半膝跪謝恩。
“敬禮,都說了咱們援朝軍不興這個。”
何長纓高興的笑了起來,有種李世民的‘天下英雄盡入我彀中’小得意。
第二天凌晨四點左右,等到援朝軍的各種過冬物資裝船完畢,何長纓隨即率領着援朝軍新軍營第一期的4oo餘士兵,列隊出營門到海河口悄悄登船,啓程大連灣。
北洋軍械局理應配給的4oo條快利槍和15萬子彈,何長纓叮囑陳世杰天一亮就到北洋局去領取,不要去晚了被別的練軍‘截胡’。
這樣,新軍營就有了近千支步槍,2o萬子彈,足夠近2o天的訓練消耗。
至於2o天以後怎麼辦,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其實那一千餘條在洞仙嶺繳獲的日軍村田式步槍,何長纓覺得也可以給新兵訓練用。
結果今天早上在總督衙門,何長纓一開口,就被李鴻章毫不猶豫的堵了回去。
用李鴻章的話說,那些東西都陳列在總理衙門,當做朝廷和北洋的光彩,給來訪的天下各國的使者們看的。
包括一戶兵衛那些日軍俘虜,都好吃好喝頓頓有肉的養得白白胖胖,關在示範監獄裡,給洋人們參觀咱大清的仁義。
聽着何長纓就想罵娘。
人家捉了俘虜,都當苦力往死裡用,這個大清倒好,卻拿俘虜當親爹拱起來了。
要知道大清朝百姓,有多少餓殍,多少人賣兒賣女的掙扎求生!
麻痹,混蛋!
因爲要運送這4oo餘士兵,前面有高升號的例子,那艘美國商船也不敢打安全的包票。
所以商船在出渤海灣之後,只能緊貼着海岸線北行,經過旅順口去大連灣登陸。
然後援朝軍走6路,奔赴鴨綠江防線。
1o月5號中午,援朝軍新軍抵達大連灣,在和尚島登陸,經過短時的修整之後,隨即重新出,沿着崇山峻嶺,一路北進。
而那艘美國商船,則是繼續沿着海岸前行,冒着隨時都有可能被日軍巡海軍艦現的危險,朝着鴨綠江口駛去。
商船裡面除了援朝軍的物資,還有運送給北洋各軍的近5ooo套過冬衣物。
在9月17號的那場大東溝海戰之前,招商局的那五艘商船,卸下了大量的軍用物資,裡面就有近一萬套冬服。
不過分下去,不算援朝軍,裡面還有着近五千套的缺口,馬玉昆,聶士成等將領,一天一個電報的催促。
把盛懷宣和剛剛上任代替周馥的袁世凱,可急的夠嗆。
雖然用商船直接運送過去,這麼做十分的冒險,可是不這樣,何長纓和袁世凱也實在想不出能用什麼辦法,把這8ooo餘套軍服軍帽軍靴棉被儘快的送過去。
此時遼東的夜已經很冷了,在大山裡面,氣溫將將逼近零度,假如沒有基本的禦寒衣物,很容易就會照成大量的非戰鬥減員。
本來大清兵力就不足,再這麼一折騰,這仗還怎麼打?
當天夜晚,新軍宿營在遼東的山嶺之中,戰士們圍着火堆看書,說笑,唱歌,人人都煥着無窮的鬥志和憧憬。
“唉——”
坐在火堆旁的何長纓的中尉副官王士珍,突然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怎麼?”
何長纓正叼着一支‘品海’牌捲菸想着事情,聽到王士珍的嘆息,不由擡頭好奇的詢問。
“報告,大——團長,我,我就是想那麼倭寇太可恨了,這麼多的好男兒——”
下面的話,王士珍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說真話怕何長纓怪他動搖軍心,可他又不願意對何長纓說假話。
“你是想說這麼多的大好男兒,不知道有幾人能回,幾人會埋骨青山?”
何長纓的聲音比較大,周邊頓時靜了下來,所有的援朝軍戰士都側耳傾聽起來。
“我們中華民族,歷來都是一個愛好和平的民族,我們從不願意,也不會主動的挑起戰爭;然而當豺狼來殘殺我們的家人,掠奪我們的土地,我們迎接它們的只有刺刀和獵槍;”
“我們援朝軍是中華民族的守護者,抵禦外辱,這是我們的職責,更是我們神聖光榮的使命;雖死無怨!”
“雖死無怨!”
所有的援朝軍士兵們都激動的吶喊起來。
“團長,教一新歌吧?”
一個援朝軍士兵渴望的望着何長纓。
何長纓想了想,痛快的說道:“好。”
“團長要教新歌了,團長要教新歌了!”
頓時,援朝軍士兵們一片騷動,紛紛圍了過來。
“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
隨着何長纓第一句唱完,所有的援朝軍戰士們都面面相覷,——這是什麼歌,怎麼不激昂啊?
“我家就在岸上住,聽慣了艄公的號子,看慣了船上的白帆。
這是美麗的祖國,是我生長的地方,
在這片遼闊的土地上,到處都有明媚的風光。”
這時候,聽出來味兒的一部分援朝軍戰士,已經開始小聲的跟着低唱。
“姑娘好像花兒一樣,小夥兒心胸多寬廣。
爲了開闢新天地,喚醒了沉睡的高山,讓那河流改變了模樣。”
唱到這個時候,何長纓的聲音猛然激昂起來,一股豪邁的澎湃力量在衆人心中涌蕩,直衝腦際,衝得大腦皮子都麻起來。
“這是英雄的祖國,是我生長的地方。
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到處都有青春的力量——”
當這《我的祖國》,通過何長纓的嘴,提前54年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在大連灣隔海正東8oo裡處,日軍第一軍的本隊將將到達順安驛,開始紮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