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弒君之夜（上）
夜幕降臨。
皇宮深處。
兩道絕色倩影，行走在宮闕之中。
她們身穿侍女的裝束，卻依舊遮掩不住她們的絕色。
不過好在皇宮什麼都缺，就是不缺美人。
即便有太監侍女碰到了，最多也只以爲她們是晉王新敬獻上來的美人。
這兩人，便是天山聖母以及她的徒弟——天山聖女。
“清雪，子時的行動，九死一生，你就不用參與了。”天山聖母語氣柔和地說着。
李清雪卻是連連搖頭，清冷的俏臉上，露出認真凝重的表情。
“師父，這次行動，事關本門的生死存亡。”
“我身爲聖女，怎能什麼都不做？難道有危險，就要躲在後方，看着師父你們冒險嗎？”
看着弟子堅毅的表情，天山聖母便知道李清雪心中的決然。
嘆了口氣，便不再勸說。
雖然她在逍遙散人等人面前，說得輕鬆，實際上今晚行動之兇險，可謂是九死一生。
天山聖母也沒有多少把握。
看似先天宗師是四對三，實際上天山聖母心知肚明，兩位太上長老年事已高，氣血衰敗，壽元無幾。
平日裡，都在閉關，試圖突破先天大宗師，尋求一線生機。
因此兩位太上長老的戰力，比正值壯年的先天宗師弱多了。
她們兩人聯手，能牽制影龍，便算是完成任務了。
實際的情況是，她和逍遙散人，都需要一對一，斬殺對手。
到了先天宗師這個層次，誰都不是弱者。
哪裡是那麼容易斬殺的。
“師父，我讓你查的事情，有消息了嗎？”
“今晚生死難測，我最大的心願，就是再見弟弟一面。”
“上次說，查到消息，弟弟就在京城之中。”
李清雪話鋒一轉問道。
天山聖母臉色默然，語氣頓了頓，柔聲說道。
“找到了！”
“只不過，伱要有心理準備。”
看到師父這副模樣，李清雪心臟揪了起來。
眉宇間，有些慌亂。
“弟弟他受傷了，還是生病了？”
“我給他送藥去。”
李清雪俏臉上，遍佈着焦慮。
三十四年前，她賣身換糧，就是希望弟弟能夠活下去。
能生兒育女，爲他們李家繁衍香火。
前兩年，聽到弟弟還在人世的消息，李清雪興奮不已。
弟弟今年已經四十了，都是當爺爺的年紀了。
不出意外，應該是兒孫繞堂了。
雖然三十四年未見，但她對弟弟的思念和疼愛，從未有過減弱。
看到李清雪這副焦慮的模樣，天山聖母也不知道，該怎麼對李清雪道出真相。
“清雪，等會兒你見到他，自然就知道了。”
說着，天山聖母帶着李清雪，來到冷宮外面。
“師父，你爲什麼帶我來這裡？”
“這裡可是……冷宮！”
李清雪心裡，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你弟弟，他現在就在這裡面。”
天山聖母話音剛落。
李清雪只覺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轉，差點摔倒在地。
冷宮！
這裡可是冷宮！
男人出現在冷宮裡，只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太監！
天山聖母扶着李清雪晃動酥軟的身體，用帶着悲哀的嗓音，說着。
“你弟弟他，在冷宮已經待了三十多年。”
天山聖母的話，給李清雪心中的僥倖，判了死刑。
待了三十多年。
也就是說，弟弟他從很小的時候，就入宮當了太監。
無聲的悲哀，流淌在空氣之中。
兩行清淚，從眼角中流了下來。
李清雪好不甘心。
她賣身換糧，在大戶人家裡，受盡了折磨。
在她沒有遇到師父之前。
在她人生最黑暗的時候。
支持她活下去的，她人生中最後一絲的光芒，就是她心心念唸的弟弟。
結果，她所有的心血，所有的付出，就換來這樣一個結果。
弟弟入宮當了小太監。
他們李家絕後了。
無窮無盡的殺意和悔恨，涌上心頭。
她修來的冰心訣，都差點破功了。
“冷宮的掌事太監，就是你的弟弟李長生。”
“要去相認嗎？”
李清雪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不用了，我們要做的是弒君的大事，我不想拖累他。” “我就……遠遠的……看一眼。”
在夜色的掩護下，李清雪和天山聖母來到冷宮外面。
遠遠地，看了李長生一眼。
駐足十幾息後，收斂眼神。
悄然退去。
“不看了？”
“不看了！”
“再看，也改變不了事實。只希望弟弟他，能平平安安一輩子。”
李清雪的聲音中，充滿了悲傷的情緒。
一想到弟弟成了冷宮太監，他們李家絕後，李清雪就覺得自己死後，無法面對父母。
就連冰心訣，也無法壓制她心湖中因爲悲痛而泛起的波瀾。
“師父，今晚的行動，請允許我圍攻靖明帝。”
李清雪主動請纓。
若非大周皇室賑災不力，弟弟怎麼會淪落到當太監的下場？
已成定局的事情，李清雪無法改變。
她只能爲李長生討一個公道。
……
“小明子，把門窗關好。”
“小山子，你搭把手，把大門給堵上。”
“記住，晚上的時候，不要出冷宮，全都給我安分點。”
“最近不太平啊！”
李長生指揮着冷宮中的小太監們，把冷宮關得嚴嚴實實的。
小太監們，忙忙碌碌的，如同搬家的螞蟻。
“知道了，李爺！”
這一聲聲的李爺，喊得李長生唏噓不已。
還記得他剛入冷宮的時候，那時候還叫小李子。
如今，歲月催人老。
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他已經成了小太監口中的李爺了。
就如同當年自己討好魏爺一樣。
他也成了小太監討好的對象。
就連魏爺離開冷宮，都已經過去十五年了。
也不知道魏爺在家鄉過得怎麼樣？
估摸着，快躺棺材了。
天山派率領大量的武林高手，潛入皇宮。
看似隱秘，卻瞞不過一直遊蕩在皇宮中的玉行天。
這一幕，像極了十五年前清君側的那一晚。
在察覺到天山派今晚行動後，李長生就開始吩咐小太監們，關好冷宮。
“李爺，這裡可是皇宮大內，有什麼不太平的？”
小山子輕笑一聲，嘟囔着說道。
李長生翻了一個白眼。
“你懂什麼？”
“你以爲皇宮是安全的地方？”
“我告訴你，皇宮可一點都不太平。一旦亂起來，危險得很啊。”
“想當初造反的時候，就是這般光景。”
“李爺，你給我們說說，當年楊相造反的事情。”
楊相造反，這已經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
冷宮中的小太監，基本上都沒有經歷過那晚。
回想十五年前的那晚，李長生卻依舊有種歷歷在目的感覺。
“唉——年紀大了，我給你說說……”
李長生說着當年楊相清君側的事情。
等李長生把當年的事情說完，小山子等人終於反應過來。
“李爺，該不會有妖人作亂啊！”
“可不是嘛！”
“李爺，你說是什麼妖人敢作亂？”
一個個小太監，用好奇的眼神，看着李長生。
“陶真人要用萬年雪蓮，給陛下煉製長生不老丹的消息，你們知道吧。”
圍着李長生的小太監們，點點頭。
“那萬年雪蓮是天山派的寶物，天山派豈會拱手相讓。”
“小山子想想，如果有強盜搶你們的金子，你會不會以死相搏？”
小山子沒有多想，連連搖頭。
“不會！”
“我家裡纔沒有金子呢。”
李長生：……
“那如果是搶你家的牛呢？”
“誰敢搶我家的牛，我就跟他拼了，用柴刀砍死他。”
小山子一臉兇相，眼露兇光。
“現在，陛下就是要搶天山派的牛啊！”
李長生嘆了口氣。
轟隆隆！
養心殿的方向，傳來一聲巨響。
好似天公打雷。
又如山嶽崩塌。
整個皇宮的人，都在這一聲巨響，驚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