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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織田義信所猜想的那般,巴洛根本就沒有真的將織田義信當作什麼神靈。雖然阿伊努人的生活一直處在很原始的狀態,但爲人單純卻不意味着他們就傻,如果他們真的這麼傻的話,早就被蠣崎家的那些祖祖輩輩給賣了。
不過對於織田義信所說的那些話,巴洛確實動心了。畢竟如果能夠過上更好的日子,又有誰願意呆在深山老林過着苦日子呢?而且織田義信之前那神鬼一般的速度,也讓巴洛非常的忌憚,更別說那全副武裝的數百人部隊了。
那麼精良的裝備,其中還有數名魁梧雄壯的武士,只從表面上,巴洛就能看出其和南方那些勢力的區別。最起碼,如果自己這邊和織田軍打起來,巴洛並不覺得自己這邊能夠取得勝利。所以,巴洛才顯得這麼猶豫,因爲他不希望自己的族人白白犧牲。
當然了,如果織田義信並沒有像他所言的那樣,給阿伊努人帶來更好的生活,反而和其他侵略者一樣試圖奴役他們。那麼,巴洛也不會害怕死亡的。
只是,其他的族長顯然不這麼想,他們對於將他們趕離本州島的日本人只有仇恨,因爲是他們,讓他們只能過着眼前的這種生活。所以他們根本沒有任何想法和織田義信合作。而且,他們也不覺得織田義信能夠在神馬之王的鐵蹄下存活下來。
“不用再說了!那個什麼織田義信此時肯定已經被神馬之王踩死了,我們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在敵人沒有建立好城砦之前攻下他們的營地!否則一旦他們將城砦建成,我們就再也無法將他們趕出這裡了。”那名老者拍着桌子大聲說道。
“對!就這麼決定了!”其他人聞言大聲附和着,不管巴洛怎麼勸說,依然無法改變他們的決定。
見狀,那名老者猛地站了起來,瞪着巴洛語氣陰冷的問道,“巴洛,現在其他族長都已經同意了,那麼你呢?是和我們一同進攻那羣侵略者,還是打算背叛族人,投靠那羣人以換取富貴?”
“混蛋!老柯頓!我巴洛是那種人嗎?!爲了族人,我願意奉獻我的一切!”巴洛大聲說道,“我只是不希望看到族人白白的犧牲而已,就算這次能夠趕走他們,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巴洛環視着衆人大聲質問者,“從來到這裡之後,我們的族人就越來越少,從以前的數十萬,一直到現在不過十來萬。就算如此,人口一直在不斷的減少,爲什麼?還不是因爲食物不足、治病的方法和藥物都短缺的原因?!”
“難道因爲這樣你就打算向敵人投降嗎?那祖祖輩輩的仇恨難道就這麼忘了?”柯頓大聲怒斥着。
“不錯!老柯頓說得對,祖先的仇恨不能就這麼忘記了!是,我們的食物不足,不懂得治病的方法,藥草更是短缺。但這都不是我們需要向敵人投降的理由。如果這麼做就能夠得到我們想要的東西,那爲什麼我們的祖先不這麼做?!”又一名族長站了起來,他叫做圖姆,是這附近的部落中,勢力第二大的。
只見圖姆指着巴洛大聲質問着,“巴洛,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勸說我們和那織田義信議和,是不是他給你許了什麼好處?!比如如果我們都臣服於他的話,你就成爲阿伊努人的王?!”
“你別血口噴人!”巴洛聞言,頓時就怒了。他猛地一拍桌子,衝着圖姆怒吼着,顯然圖姆的話讓巴洛覺得被羞辱了。只是,除了圖姆之外,顯然還有不少的族長是這麼認爲的,他們沉默的坐在那邊,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他們的眼神卻告訴巴洛,他們也是這麼想的。
“諸位!我巴洛絕對沒有做出半點對不起族人的事情!我敢對神靈起誓!”巴洛見狀焦急的解釋的說道。
“哼!神靈?難道是被你譽爲神靈轉世的織田義信?”圖姆冷笑着問道。
“你!?”巴洛聞言,頓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當時他說這話的時候,也只是爲了奉承一下織田義信,同時也確實被織田義信的速度給震驚到了,哪裡想得到如今竟然被圖姆說了出來?
果然,圖姆這番話後,其他族長看向巴洛的眼神頓時就變了,充滿了鄙夷和憤怒。顯然,他們已經認定巴洛爲了自己,已經和織田義信達成了什麼賣祖求榮的交易了。
“諸位族長,族長他絕對沒有賣祖求榮啊!你們一定要相信族長啊!”這個時候看到情況似乎不太妙的伊曼連忙大喊着,可惜,他的話根本就沒有人在意。
“巴洛!你是這一帶我們一族中勢力最大的族長。所以如果你願意回頭,和我們一起趕走侵略者的話,那麼你依然是一名光榮的阿伊努人!”柯頓沉聲說道。
“哼!老柯頓!還和這個叛徒說什麼?!直接宰了他就是了!”那邊圖姆冷哼一聲,忽然將腰間的竹刀拔出,飛快的劈向巴洛。
“住手!”柯頓見狀頓時大驚,可想要阻止,卻也已經來不及了。而事實上,包括巴洛本人在內,根本沒有人猜到圖姆竟然會突然動手。
“噗!”的一聲,圖姆手中的竹刀就已經捅進了巴託的心臟。“你……”巴洛死死的看着圖姆,眼中充滿了不敢置信之意。隨後在圖姆拔出竹刀後,巴洛就直接倒了下去。
“圖姆!”柯頓憤怒的看着圖姆,雖然他也很氣憤巴洛竟然想要和宿敵合作,但巴洛畢竟是這一代實力最強的族長。在往日,他們這些部落之間有什麼問題,也都是巴洛來解決的。而如果有敵對的部落入侵,同樣也是由巴洛帶領他們抵抗外敵。
好吧,其實阿伊努人雖然已經被日本人逼到了蝦夷,但實際上他們內部從來就沒有和平過。無數的部落佔據着蝦夷的各處,爲了擴大地盤四處侵攻着。畢竟,阿伊努人世代靠着打獵和捕魚爲生,這麼一來,一旦領地內的食物無法供應部落的溫飽,那麼擴大地盤將是唯一的選擇。
或許,這纔是巴洛之所以會對織田義信的邀請感到猶豫的原因吧?因爲這麼下去的話,阿伊努人只能在內耗中不斷的減少。除非某一天,能有一名勇者帶領族人統一所有阿伊努人,並反攻回本州島,不然,他們的命運將註定是悲慘的。
可惜,像巴洛這種有想法的人畢竟只是少數,對於大部分族長來說,他們更加關心的還是自己的部落。這,或許也是阿伊努人的悲哀吧?不過仔細想想,其實世界上大部分的人不都是這樣嗎?只注重現在和自身,很少會將目光放大到整個族羣和未來。
咳咳,扯遠了。
當圖姆殺死了巴洛後,他並沒有再和柯頓起衝突,“老柯頓,你也看到了,巴洛的話語中,處處都在爲那個織田義信說話,顯然他已經背叛了祖先,爲了富貴投向了敵人。”
“可你也不能……”柯頓氣急敗壞的想要再責罵圖姆,可他話剛出口,就被圖姆打斷了,“老柯頓,我也知道我的作法有些魯莽,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擊退那些侵略者。等到擊退了他們,我再去聖地向祖先請罪。”
“這……”柯頓聞言,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最終,他只能嘆息的說道,“唉,也只能如此了。”
“很好,那麼,現在巴洛的部落就暫時由我和老柯頓聯合統帥,待到擊退了敵人,再由部落中的人推舉出一名新的族長。”圖姆看着衆人沉聲說道。
好吧,如果現在這些族長還猜不到圖姆的意圖,那麼他們也白當這麼多年的族長了。只是,他們又能說什麼呢?巴洛已經死了,圖姆就是他們這些人中最強的部落,而且圖姆個人的武勇也一直都是他們之中最強的。
看到衆人沉默,圖姆笑了,“很好!那麼……”正當圖姆想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他忽然察覺到了什麼,隨即在屋內掃視了一眼後,頓時驚怒的問道,“伊曼呢?!”
“這……”衆族長面面相覷,顯然他們根本就沒有發現伊曼到底什麼時候跑掉了。不過想來應該是趁着圖姆刺殺巴洛的時候跑掉的吧。畢竟按個時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圖姆這邊。
“混蛋!”圖姆暗罵一聲,不過卻也知道現在不是發飆的時候,“老柯頓,現在的形勢你應該很清楚……”圖姆看向柯頓沉聲說道。
“我明白了,巴洛的族人我會幫忙穩定住的。不過,這也需要諸位族長的幫忙。”柯頓聞言,嚴肅的說道。
對此,衆人自然不會不答應。不然一旦巴洛的族人暴動,那麼根本就不需要織田義信幹嘛,他們這一代的阿伊努人就會自己把自己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