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孟豹現在還不會出手,可要是蓋聶一直遲遲不來,那麼太子丹的性命就危險了。孟豹單手抓住太子丹,身子一縱,人就到了剛纔的位置。他看了高漸離等人一眼,冷聲道:“現在這樣也太無趣了,不如我們來玩個遊戲?”高漸離沉聲道:“什麼遊戲?”孟豹看了眼太子丹,道:“這個遊戲的賭注就是太子丹,要是你們勝了太子丹我自然會還給你們,要是你們輸了,那麼明年的今天,你們就可以給他燒紙了。”
王凡的眼睛閃爍不定,顯然是在思考自己這一方有幾分勝算。孟豹卻是不給他時間想,直接道:“既然你們沒有意見,那麼現在就開始吧,三局兩勝制,我不出手,”這最後一句顯然給了他們極大的信心。高漸離想也不想,就道:“我先來,你們誰上?”孟豹看了那三個千字牌的人,指着其中一個道:“你上去。”
這人猴頭鼠目,骨瘦如柴,一張臉怎麼看都讓人覺得噁心,一身黑色的長袍。雙手細的就像是乾枯的小樹枝。聽到孟豹的話,立馬就躍上前去,臉上露出嗜血的表情,道:“黑殺二十四首領中的血蝠,就是我,”高漸離的眼睛微眯,血蝠修煉的是血神子,這是一門十分邪惡的武功,傳說吸三千三百三十三位武林中人,武功纔算小成,而大成要吸三百名天級強者的血液,當天級強者又豈是那麼好抓的。
當然要是武功想孟豹怎麼高,自然就不用費心,只是像他怎麼高武功的人,怎麼可能去練這個半人半鬼的武功!故此這血神子小成容易,大成卻是極其艱難。血蝠自己也知道很艱難,所以他才加入黑殺,意圖藉助秦王的力量將血神子練到大成。現在他已經吸了三十名天級強者的血了,現在恐怕又要增加一個了。
他舔了舔嘴脣,臉上更是讓人覺得噁心。孟豹的眼睛露出一絲厭惡,這傢伙他怎麼看都不順眼,乾脆死了算了。高漸離的本事在他看來,還算是勉強過得去。而血蝠這傢伙怎麼看都是垃圾一個,現在上去也只是送死。不過,他可不在乎這些,畢竟對他來說,這不過是場無聊的鬧劇而已。
高漸離的目光充滿了謹慎,他知道血神子能夠名揚魔道自然是有它過人的地方。血蝠嘿嘿冷笑,身子消失,出現在高漸離的身後,雙手成爪狠狠的抓了下去。別看他的手就以爲他的手上沒有力氣,其實恰恰相反,這雙手足以開山裂石,要是常人被抓了一下,頓時就會皮開肉綻。
一出手就是致命的招式,這就是血蝠的武功。有人說武功創出來是爲了更好的體悟天道,有人說武功創出來是爲了行俠仗義,而有的人說武功創立出來就是爲了殺人,前兩者一個被譽爲真人,一個被譽爲大俠,而後者則是被譽爲魔頭。他們嗜血好殺,而這些魔頭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的出生都不好,從小經歷的事情,讓他們對一切都抱着質疑的態度。
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只相信強者爲尊,弱者爲豬狗,任人屠戮。
高漸離身子沒有轉過來,只是劍已經出鞘,雪亮的劍光如水銀般朝後傾瀉。血蝠怪叫一聲,聲音刺耳尖銳,他的身子迅速的退出三步,剛好離開了劍光的範圍。高漸離冷哼一聲,回身上前,劍光如大江流水滔滔不絕,一劍接着一劍,劍劍都充滿了殺氣,劍劍都是致命的招式。
面對高漸離疾風驟雨般的攻擊,血蝠選擇了避讓,他就算想反擊也沒有那個本事。身子不停的躲閃,哪知高漸離的劍勢越來越急,到最後三丈之內竟是劍光,血蝠的身影都被劍光籠罩。
孟豹沉吟了一會,對太子丹道:“你有沒有向墨家發出求救的消息?”太子丹苦笑道:“我要是早知道你會來,那裡會落的現在這般下場?”孟豹目光一冷,道:“我已經替你發出了消息,要是墨家的人沒有來,那麼你也就死定了,”語氣充滿了殺機。太子丹嘆了口氣,卻是沒有在說話,他知道要是蓋聶在不來,那麼他真的就是死定了。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戰鬥又發生了變化,一聲淒厲的叫聲從劍光中響起,在場的人心裡俱是一驚,這聲音隱隱約約牽動了人體內的氣血。一道血紅色的身影從雪亮的劍光中衝了出來,仔細一看,赫然就是血蝠。
此刻他全身上下都是血紅色的,倒也不負他那個血蝠之名。濃厚的血腥味從他的身上發出,鼠目之中閃爍着嗜血的紅光。在看高漸離依舊是一身白衣,只是劍上已經沾染了鮮血,劍上寒光更甚,隱約間可以看到流動在劍上的力量。
“桀桀,高漸離,你的血一定很美味,”說着他舔了舔自己的嘴脣,身子朝高漸離那裡撲了過去,就像是紅色的閃電一樣。高漸離冷聲道:“只要你有本事,大可以嚐嚐,”說着揮劍直斬血蝠。
劍將血蝠斬成兩半,讓人吃驚的是,血蝠沒有死,反而變成了兩個人,怪叫一聲,速度不停。高漸離的目光充滿了驚訝,身子下意識的躲開了攻擊,只是還是太遲了一點,血蝠的手刺進他的身體,血液不受控制的流向他的手。高漸離大驚之下,揮劍橫斬,同樣的場景在現,斬斷的血手變成了另一個血蝠,這樣就有三個血蝠出現在高漸離的面前。
局勢在一瞬間就逆轉了,高漸離的處境變得不妙起來。孟豹也有些吃驚,沒有想到血蝠竟然有這個本事。其實血神子能夠讓魔道中人都有點懼怕的武功,又豈是等閒的武功?當初血神子的創始人血神老祖,憑藉此功縱橫天下,攪得正邪兩道亂七八糟,惹怒了同一時期的鬼谷子,被縱橫劫給擊敗了,恐怕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受苦受難,而縱橫劫也是在擊敗血神子後揚名天下,被尊爲絕世武學。
血蝠桀桀怪笑,三個人不斷的圍繞着高漸離,卻是不出手。他想從精神上擊潰高漸離,高漸離確實也有點心煩,幾次攻擊都失手了,而且他感覺得到自己的力量在流失,被血蝠漸漸的吸取,在這樣下去他就輸定了,難道真的要用那一招?
可一想到那人對他的囑咐,他的心裡又猶豫了起來,一邊是太子丹,一邊是兄弟,漸漸的他目光充滿了堅定,太子丹的性命是大。他停止了無意義的攻擊,將劍豎在身前,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併攏,緩緩的由劍柄和劍身的接頭處,向上面抹去。
血蝠絲毫不在意,身子依舊是圍而不攻。孟豹的眼睛有點驚訝,他感覺到高漸離的身子有種力量,這種力量讓人心悸,就像是死神的鐮刀一樣。接着他看到了一幕熟悉的畫面,他的腦子忽然變得很痛,就像是有萬根針紮在腦子裡一樣。
殺氣,無邊無盡的殺氣,從高漸離的劍上發出,血蝠的瞳孔一縮,他的身子忽然變得很冰冷,這是隻有被危險籠罩纔會有的感覺。他的身子速退,速度之快,讓人反應不過來。可高漸離卻不在乎,劍尖指向血蝠,劍身發出一聲清亮的聲音,地上瞬間就被殺氣冰封,紫光都被凍結了。
大千世界也幾乎在一瞬間崩潰,血蝠的雙眼充滿了決然,血神子運轉到了極致,砰!一聲爆炸,血蝠的身子都被炸開了,凝結成了一團血霧,血霧翻滾不休,緩緩的朝高漸離襲去。血霧未到,那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就已經到了。
高漸離冷聲道:“必殺之劍,”說着他的身子前衝,紫光終於破碎,大千世界也隨之崩潰,衍水瞬間被凍成了冰,而且是藍色的冰。方圓數裡也已經被冰封了起來,包括高漸離身後的人。
這一招他並沒有完全掌控,用出來也完全是不分敵我,所以蓋聶一直勸告他,最好是不要用這招。天地間,變成了冰封的世界,高漸離輕聲一嘆,他的內心涌起了一股深深的疲倦,他又殺了一羣人,雖然他們都不是什麼好人,可在他們的心中,他又何嘗不是壞人?
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蓋聶爲什麼要隱居,或許就是因爲這無盡的殺戮讓他厭倦,就算是成爲天下第一又能怎樣?還不是逃不過殺人與被殺的選擇?啪啦,孟豹身上的冰瞬間就破碎了,他的目光掃過了那被冰封住的血霧,最後停在了高漸離身上,“蓋聶在那?”
高漸離的臉色變得很古怪,卻是沒有說話。孟豹的劍眉一挑,手掌輕輕的拍了旁邊的太子丹,冰也被拍碎了,太子丹那張驚訝的臉,也變回了原狀,眼神有點驚歎。他沒有想到高漸離竟然會這一招。
“現在你可以說了吧?”孟豹冷聲道,高漸離不慌不忙道:“除非你讓太子殿下先離開,否則我是不會說的,”孟豹道:“他走了,我又拿什麼威脅你說出蓋聶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