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重傷引疑

江澄回了蓮花塢,修整一天後就動身進了梧山。

整整五日後方出,周身靈力幾近枯竭,內傷嚴重,身上還有多處嚴重的灼傷。

“該死,這靈力最近怎麼回事,現在傷重難返,幸好梧山外山多林密”。江澄靠樹坐下,吃了些靈藥閉眼休息。

誰知,調息半個時辰不到,本應所剩無幾的靈力突然變得渾厚,卻不是來自於金丹,不知來處,試圖調息控制也完全不聽使喚,到處亂竄,這種情況也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五臟六腑被衝撞疼痛難忍,讓這傷痕累累的身子雪上加霜,幾次都要疼暈過去卻不敢閉眼。這荒郊野嶺的,誰知道暈了會不會有什麼危險,會不會遇到什麼邪祟妖物。自當年蓮花塢被燒後,江澄在外無論如何都會讓自己保持一絲清明,哪怕以自傷爲代價。

可是這次已經毫無力氣,只能用力咬着嘴脣,蜷縮在地,希望這次的衝撞能像前幾次一樣,儘快過去。

正在這時,江澄感覺到有東西靠近,意識模糊中,現在他已經分辨不出是人還是妖物了,紫電現在用不了,江澄緊握着三毒劍,依稀判斷這距離。唰一聲,三毒刺出,將一截白布釘在樹幹上。

“江宗主,江宗主,在下藍曦臣………”。這一擊透支了所以力氣,只隱約聽到“藍曦臣”,看到白花花的一大團,想着:這藍曦臣,應該不會殺我吧。江澄在外第一次徹底的暈了過去,人事不省。

藍曦臣震驚的停下正在說的話,上前爲其診治。

自小作爲藍家宗主培養,六藝自不必說,醫術雖不及藍家醫師與叔父,也算拿的出手,一番診斷,知他體內靈力衝撞,立刻抵背運功引導靈力,剛剛完全不聽話的靈力竟然有一部分相當服從,歸於丹田處安分的呆着,而其它的雖仍舊四散各處卻舒緩了下來,繼續引導卻是毫無效果,只得撤了靈力轉而處理外傷。

藍曦臣觀江澄身上嚴重的灼傷,見四周並無打鬥的痕跡,又知不遠便是梧山,猜測江澄應該是剛從梧山受傷出來,只是不知他要去尋何物?

剛剛未細看,現在看江澄的傷卻是有些不忍,大大小小十幾處,鮮紅的血染在一身紫衣上成了暗暗的紫紅色,還伴着焦黑,再想到剛剛江澄如絕境孤狼般極度緊張的防備,看着現在即使昏迷也眉頭緊皺不安的模樣,不合時宜的想着:江宗主其實很缺乏安全感吧。心裡有一絲異樣的感情一劃而過。

藍曦臣給江澄找了些水清理了傷口,撒上藥粉,仔細的包紮好,江澄傷重不便挪動,便將自己的外衣脫下蓋在江澄身上保暖,自己則在一旁打坐守護。

以藍曦臣的醫理經驗判斷,江澄的傷至少得昏睡兩個時辰,誰知,半個時辰剛過,那人就費力的睜開了眼睛,首先警覺的往四周看了看自己的處境,不仔細看誰能看到他眼中剛醒的迷茫,傷重的隱忍,強大卻孤獨。藍曦臣不由得心驚,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性,什麼樣的經歷才能做到這種地步,竟能用意志抵抗生理的極限。

江澄這邊也在打量着藍曦臣:這藍曦臣上次去金陵臺嘰嘰歪歪的浪費我的時間,這次怎麼出現在此處,這不是我雲夢的地界嗎?我身上的傷口應該是他處理的,不過他怎麼不走,是在守着我?可是我不喜歡藍家仙門百家都知道,他難到有什麼企圖?不對,藍家雖然古板無聊,但這藍曦臣絕不是什麼小人,況且他還算救了我,那他來幹嘛呢?閒逛?藍家這麼閒?簡直是不務正業,哼。

藍曦臣見江澄看着他久久不說話,似是有疑問的樣子,“江宗主,你可是有什麼話要問在下?”

“你們藍家沒事幹嗎?你怎麼天天閒逛?”完了,江澄一順口就把心裡想的說出來了,恨不能拍自己一巴掌。

藍曦臣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個問題,呆愣了一瞬淡然的回到:“藍家也並不是很閒,再說藍某可沒有閒逛,只是上次與江宗主在金陵臺交談一番,心靜開闊了些,對過去種種也看開不少。故而今天是特意準備去雲夢拜訪江宗主,聊表謝意,不曾想路上遇到江宗主。”

“拜訪就不必了,藍宗主也看到了,江某現在這樣不方便待客,雖然我也沒說什麼,但你要謝也用你的藥粉謝過了,另外江某還要多謝藍宗主的陪同之義,改日江某必備厚禮,親上雲深致謝,若無他事,江某便告辭了,藍宗主自便”。一番話毫無錯處,有理有節卻又拒人於千里之外,說着扶着樹幹艱難起身,將身上外套往藍曦臣遞去,藍曦臣下意識的接過,直到江澄御劍離開,他還呆愣在原地。不知多久才自言自語了一句:“江宗主,你爲何竟對我如此防備,是僅對我一人還是所有人?誰能得你信任呢?”這是藍曦臣數年來第一次與人交往中如此無措。江宗主以前似乎……,似乎什麼呢,爲何想不起來了。

仔細的搜索者記憶,腦海中最早應是雲深不知處求學時,可爲什麼我清楚的記得當時魏公子的樣子,卻只記得江宗主一個模糊的輪廓。最清晰的是射日之徵時江宗主戰場上的狠厲決絕,伴着紫電的紫光,靈活點的揮舞着三毒,令敵人聞風喪膽的模樣,氣勢十足,令人生畏。

之後是各家清談會之類的世家場合冷僻孤傲不喜與人結交的默然樣子。

更多是各世家宗主子弟門生對他的評價,雖然藍家家規不與人是非,他也在各處聽到不少。貶多褒少,似乎也是因此自己與他來往不多,甚至是少的可憐。

可是經過這兩次來看,江宗主堅強、勇敢、通透、冷靜、懂禮,雖然說話不好聽,嘴巴不饒人,但算的上一個好人,自己爲何會如此糊塗聽信外界傳言呢?實在是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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