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張獻忠安排的十四個大隊,分別去清繳孟津周邊的七個鄉鎮,全都出發後,他、譚青楊、申老鏢頭和景大山,也帶着突襲隊和十幾個傳令兵,摸黑出發了,朝着孟津縣城而去。
按照張獻忠這一次的安排,是全體突襲隊將領一齊去先把孫府給滅了門,因爲孟津的六個有武功的,全都睡在孫府的後花園裡,只要滅了孫府,縣衙和孟津商行會,就不足爲慮了。
按照張獻忠的第二套計劃,就是如果消滅孫府,縣衙和孟津商行會很順利,能省下時間,就不發響箭,而是派傳令兵去通知四門外的軍隊進城屠殺惡霸富豪和賭館青樓,爭取在百姓們剛起牀時,就能領取錢糧,總之,在洛陽眼皮子底下行動,越快越好,越悄無聲息越好!
張獻忠一行五十幾人,不消少半個時辰,就來到了孟津城外。
按理,他們應該繞到西門進城,進了城離孫府就很近,但一是天太黑,二是孟津城不是很很大,三是這個時候,人們最是睡得沉的時候,只要不弄出聲響,從城中穿行而過,能省下很多路程,於是,他們仍然從東門進城。
沒有戍軍的縣城,城牆上就沒有守城哨兵,晚上都是拉起吊橋,關上城門,每道城門派兩個衙役在裡面放放哨。但長年累月並無戰事,而靠近洛陽,也沒有敢於進城搶劫的悍匪,衙役輪到了在城門內放哨,也就是換個地方睡覺而已。
一行人來到城牆下,馬元利、張化龍兩人,只等張獻忠一揮手,就“呼呼”飛身躍上了城樓,從裡面下去,因光線很暗,只能半努力辨認半摸索,找到兩個蜷縮在門裡面覺落裡猛打噗鼾的衙役,一人一個,出手就點了死穴,然後輕輕抽開閂門槓,慢慢打開城門,又輕輕放下吊橋,只弄出了點兒輕微的“吱吱”聲,就放下了吊橋。
然後,所有人都從城門進了城,按照地圖上所繪製,輕輕悄悄朝城西而去。
不消片刻,突襲隊來到了孫府外面。
畢竟沒有來踩過點,到了孫府外面後,張獻忠又左右看了看,再爭大眼睛努力聚焦,看到了這確實是一所高門大戶的豪宅,大門頂額上的燙金大字的微弱光亮閃出來的大字,的確是“孫府”二字,這才一揮手,輕聲說:“行動!”
按照事先安排,十幾個傳令兵在門外等候,順便守住前門外面,將領們就懶得去開什麼門了,只有區區一丈多高的圍牆和兩丈多高的門樓,比躍上城牆容易多了,大家紛紛飛身進院,最先進院的,落地後則回身把蜷縮在門裡打鼾的兩個門子點了死穴,總共四十人,很快就全部進到了大門內的前院壩裡。
大家剛落身站定,卻聽“汪汪汪”兩聲,兩條大狗正黑乎乎地衝向人羣!
衝在前面的申老鏢頭和景大山一見,兩條碩大的黑影正在叫着衝來,立即抽劍,等影子一到,一人一條,揮劍砍了下去!
兩條狗動作雖快,但還沒來得及叫出第二聲,狗頭就離開了脖子,齊脖子成了兩段!
因爲狗叫了兩聲,殺了狗後,大家都靜站了片刻,仔細聽聽,覺得這兩聲狗叫,並沒有驚醒院子裡面的人,在前院壩裡也聽不到中院和後院的鼾聲,夜,仍然靜得一片死寂,於是,十個將領一邊五個,飛身上了房,從房上佈下天網,十個將領分開去,控制住中院的各臥房,二十人就直接去了後院。
來到後院,仍然採用行之有效的老辦法,景大山和十六個將領,分別守控住每個臥房,張獻忠用內功逼住聲響開門,譚青楊和申老鏢頭就進屋去快刀殺人,仍然是先殺兩邊廂房,後殺正房。
這種張獻忠在前用內功悄無聲息地打開房門,譚青楊和申老鏢頭就進屋快刀屠殺屋裡睡夢中人的遊戲,張獻忠他們可是玩得爐火純青了,所以,兩邊廂房加起來二十多間臥房,不過燃一寸多香的這麼一小會兒,竟然就全都殺完了,而院子裡,也飄開了血腥味兒!
接下來,殺後院正房的主人全家住的十來間屋子,同樣也是從兩頭往正中那一間殺,也就是張獻忠所說的剔光了枝椏,只剩下主幹,殺起來就不礙手了。
這後院正房,正中間的大臥室,睡的是孫一鶴老兩口子,正房的左邊第一間,是睡的孫老大兩口子,右邊第一間,是睡的孫老二兩口子,左邊的第二間,睡的是大女兒兩口子,不過大女兒也已排行老三了,只不過孫家不把男女排在一個序列,右邊的第二間,睡的是二女兒兩口子,也就是尚未滿三十的幺女兒兩口子,再往兩邊,分別是孫一鶴家的至親。總之,這個後花院,從後正房正中大臥房開始,嚴格按尊卑次序往亮邊安排,正房安排完了,就從左廂房依次往中院方向安排,左廂房安排完了,再從右廂房靠後正方的第一間起,依次往中院方向安排。
在古代,大戶人家全都講究輩份和尊卑位次,但這孫一鶴,因爲讀書多,就比其他大戶人家講究得更爲等級森嚴。
這時,當張獻忠他們殺到後花園的後正房只還剩中間四間臥房時,也就是已經把孫家大女兒女婿都已經殺了,會伏虎功的高手都被滅了,但是,正回過頭來殺孫一鶴右邊的第二間時,張獻忠剛到門邊,正準備運功開門,但裡面的孫幺女兒卻聲音不小地叫喚了起來!
原來,這孫家幺女兒,身孕已近臨盆,這個時候,突然胎動了起來,腹中疼痛,把她給痛醒了,就呻喚起來了。
幺女婿被驚醒了,本想不耐煩地責備老婆,但一想到老婆很可能是要生娃娃了,就趕緊問:“天還沒亮,能不能堅持到天亮?”
“哎呀,恐怕等不到天亮喲,哎喲啊,死鬼,你快起牀,叫奶媽們燒水,趕快去請個接生婆來嘛,哎喲啊……”
“好好好,我這就起牀!唉,當爹真難啊,覺都睡不好,真是!”
張獻忠聽到了,靈機一動,就不再開門了,而是示意譚青楊和申老鏢頭守在門口,等着殺現成的。
譚青楊則給申老鏢頭打個手勢:你殺下,我殺上!
孫幺女兒這一鬧,隔壁的孫老二兩口子、孫一鶴兩口子,都被鬧醒了,緊接着孫老二兩口子也都被吵醒了,紛紛問“你們在鬧甚”,當得知了孫幺妹兒要生產了時,一家子陡然興奮起來,都說“快快起牀!”
冬季衣服厚,穿不快,而屋裡的人又不知外面有變故,就都像日常一樣,只是加快了速度穿衣服,一時半會兒就都還沒人來開門出屋。
張獻忠退到階沿外院壩裡,走攏一些,朝景大山和衆將領打手勢示意,景大山等將領也就像譚青楊和申老鏢頭一樣,把這幾間臥室的門都把守住,都是門的左右,一邊一個,寶劍伺候着,屏息靜氣,只等屋裡人出門來。
少傾,孫家幺女婿因爲先醒,這又是他本人的責任,就先穿好了衣服,開門出來了。
可孫家幺女婿,也就是會降龍功的孫家兩個最高高手之一,隨着拉開房門,左腳就探出了門,頭肩也隨着探出了門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譚青楊迎着正在望外探的頭部,照脖子就是一招平斬劍,孫幺女婿根本就沒機會叫出聲來,頭就“咚”地掉在了地上!
就在孫幺女婿頭顱被斬的同時,申老鏢頭從他那頭也是一招平砍,但砍的卻是雙膝以下的小腿,就在孫幺女婿頭顱剛往地下掉之際,他的一雙小腿又沒了,身體的中段,就直接立在地上了,但沒有腳板了,晃了一下,就藉着人正在往外走的慣性,匍匐着倒在了地上!
這個過程,總共也就連着眨兩三下眼睛的那麼一瞬間!
緊接着,譚青楊和申老鏢頭就一腳把屍身踢到階沿外面,徑直去把孫幺妹兒的頭也割了,還照着孫幺妹兒的腹部,也刺了一劍!
不消說,孫幺妹兒肚子裡快要降生的嬰兒,也就因爲祖上和父母作惡多端,成了無辜的陪葬品!可見,這人啊,別看一時得勢就目空一切,一味作惡,惡到沒有底線了,到了遭報應時,連沒出生的後人都跟着遭報應!
就在譚青楊和申老鏢頭踢開屍身衝進屋裡之際,其他三間屋的房門也都幾乎同時打開了,但是,孫一鶴也好,孫老大也好,孫老二也好,全都是頭一探出門,脖子以上的東西,就“咚”地掉地上了!
接下來,不消說屋裡的女人,也就全都被殺死在了正在穿衣服的過程之中!
爲了不出聲,就沒發信號,後花園的將領們直接來到中院,和守控中院的將領們一道,殺光了孫府裡的各色人等,然後又滿宅子搜尋了一遍,見沒有能喘氣的活口了,這才吹貓叫口哨通知布天網的將領下房,集中到前院壩裡來。
人到齊後,大家打開大門,傳令兵也進到了院壩裡,張獻忠輕聲說:“去八個傳令兵,通知四門外的圍城隊伍進城,儘量不弄出聲響,在百姓起牀前,爭取殺完賭館、青樓和那六家有民憤的大戶,搜繳好錢糧,並把縣衙、孫府、孟津商行會的錢糧也全部搜繳出來,天一亮就給百姓分發錢糧,仍按每人一百斤糧那個標準發放!”
傳令兵立即就出發了。
張獻忠接着又對景大山說:“景兄,你帶十五人,去屠滅孟津商行會,其餘弟兄,就跟小弟去屠殺縣衙!”
說過,譚青楊和申老鏢頭提着孫一鶴和他兩個兒子的首級,兩路人馬就分頭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