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善玩對手的張獻忠,用吊兒郎當的態度,尖酸刻薄的話語,把老謀深算的朱國正給玩得終於心智大亂了,氣得朱國正毫無章法地舞雙劍亂刺亂砍,張獻忠就只招架躲閃,偶爾攻出一招惹一惹朱國正,兩人一個急火攻心,一個悠然自得,就這樣爲衆多圍觀的將領和軍士上演着在街頭看賣藝絕對看不到的好戲!
兩人這樣不對等地玩了約有燃三分香的時間,要是分得清招數的話,應該有四五十招了,朱國正的內力雖然依然充沛,但在心智煩亂的情況下急風暴雨般地猛刺猛砍,時間久了,也就動作漸漸放緩了,這就給一直在玩捉迷藏的張獻忠留出了些空隙,而張獻忠本來就像影子似地躲閃晃動,朱國正看張獻忠,人影兒就越來越多了,動作也就更雜亂無章了!
張獻忠見到時機就要成熟了,心想爲了不讓朱國正識破了日月神功說了出來,就不用掌打了,直接取他首級算了!
主意打定,張獻忠就開始捕捉機會了。
朱國正胡攻亂打,張獻忠左躲右閃,兩人又這樣玩了燃半分香的時間,朱國正的動作不知不覺就有些遲滯了,而且好幾次朝着空影子發招,張獻忠見時機來了,就加快了前後左右躲閃的速度,晃得朱國正滿眼都是人影子!
張獻忠抓住一個朱國正手忙腳亂的時機,飛閃到朱國正身後,猛一劍砍出,朱國正的人頭就“咚”落在了地上,張獻忠伸手把朱國正的首級提起來,走過來交給站在前面一點兒的肖鋒,說:“這顆首級,等忙空了,也去掛在府衙大門上,和顏容暄的首級掛在一起,好等日後朝廷的人來看看。城裡的善後,等溫兄樑兄他們去幹,走,我們這裡的人,全都去皇陵湊湊趣!”說過,又回身把朱國正的兩把達摩寶劍連同劍鞘拾揀起來,提在了手裡,準備拿回去和原來那兩把達摩寶劍存放在一起,等到四個義子參戰之日,就好贈送給他們。
於是,義軍又故意在都司軍營裡亂丟了六七面“大西”旗幟,衆人就出城,朝着皇陵而去。
之前商討挖陵行動時,曾想過去僱當地百姓來動手掘墓挖陵,但大家都考慮到百姓要是參加了挖陵,日後被官府秋後算賬,那可就坑害了百姓,所以,後來就改成向百姓借或購買鋤鏟釺錘之類工具,還是由義軍來開挖。
張獻忠他們趕到皇陵時,義軍早已殺光了守衛管理皇陵的各色人等,正在到處毀壞着墳墓、碑刻、雕塑和建築,已經挖毀得一片狼藉了!雖然全面開挖了,但不過才達到破壞的程度,還沒有徹底地搗毀,數以萬計的義軍將士,無不懷着刻骨的仇很,正還在繼續毀挖着!
張獻忠等一衆將領,特意來到朱元璋的陵寢前面觀看,但見將士們正在用錘鏟之類把朱元璋墓葬中的骨頭往碎裡砸,砸碎了又用鏟子揚到到處都是,還真是把朱元璋這個太祖皇帝挫骨揚灰啊!
另外,衆多將士則在往外起運着陪葬的金銀珠寶,地面上都已經堆了至少能裝幾十車了,而墓坑裡面還有很多!也不知這些皇帝狗畜生,心臟是用啥東西做的,百姓窮得吃不飽飯,他們不但沒底線貪污,搜刮大量錢財,還把這麼多的金銀珠寶隨他們埋在墳墓裡!朱皇帝死了兩百年了,要是能在陰間用,怎麼沒有用出去一兩半兩呢?這麼長期埋着,難道不是糟蹋財寶嗎?
張獻忠等人看了墓葬,又來到高處看了一會兒,見到雖然各種建築都被拆毀了,所有陵墓都被挖得不成樣兒了,但這個偌大的陵園裡,長得蒼翠挺拔的松樹柏樹,怕是有幾十萬株之多吧?於是下令:“兄弟們,這些松柏,是給朱家歷代死鬼遮蔭的,來呀,大家都來動手,把這些松柏全部砍光,讓朱家歷代的孤魂野鬼沒處躲太陽!”
砍樹,將士們可就有利器了,不但所有軍士都蜂涌跑向成排成行的樹林,就連張獻忠本人,也和將領們一道,奔向樹林,揮起寶劍,運起內功來砍樹!
事前已有佈置,等毀完了陵園,就把各處的屍體,都拉到陵園裡來堆着,現在一看,這麼多樹,等會兒砍完了,把屍體拉到倒下的樹堆中,放一把火燒掉得了。
於是,張獻忠又下令:“等會兒樹砍完了,把各處的屍體拉到樹堆裡去,滿園點火,用朱家的樹木來燒朱家的走狗,把這個皇陵燒成一片焦土!”
樹砍得差不多了,陵墓和陵園各類建築也都全毀了,義軍就開始往樹堆里拉屍體。
而鳳陽和懷遠城裡的軍士,則把從官家府庫和私家倉廩中搜繳的錢糧物資搜出來,給每個百姓發五十斤糧,五兩銀子,鳳陽府這邊還當着前來領取錢糧的百姓,歷數了顏容暄的罪證後,這才取下了顏容暄的首級,連同朱國正的首級,一併掛在府衙大門頂上!
張獻忠、景大山、吳剛和肖鋒等一衆將領,參加了砍樹行動後,又來到龍興寺,只見把但凡關涉朱元璋的建築全都拆毀了,把可以保留的不是新建的皇覺寺的老龍興寺裡面,有關朱元璋的牌匾之類,也都全部毀掉了。因老龍興寺是百姓上香所在,老寺院部分就保留了下來。
別看屍體多,城裡有數千屍體,城外軍營有數萬屍體,但義軍有二十幾萬,所以沒用多久一會兒,除了懷遠縣城的屍體是就近處理的外,鳳陽這邊,所有的屍體都扔到砍倒的樹堆裡了。
義軍全部撤出陵園後,就圍着四周,密集點火,不多一會兒,火勢稍大一點,上天又來幫忙了,吹起了不大不小、正好助火的風來,而且這風還不是往某一個方向吹,是一會兒向東吹,一會兒向西吹,一會兒又向北吹,總之正好把陵園內的火來來回回越吹越旺!
陵園太大,樹木太多,直燒到屍臭難聞了,火勢都還很猛烈,張獻忠就下令,拉上滿載金銀珠寶的車輛和軍營庫中的錢糧物資,回軍營而去。又派出傳令兵,通知懷遠城裡和鳳陽城裡,把縣令府尹和朱國正的首級,掛在衙們大門上,把“大西”旗扔到各處,拉上分發剩下的錢糧物資,回到軍營,擺酒慶功。
這一次鳳陽行動,可謂收穫甚豐,不但徹底搗毀了朱家祖墳,幾處的繳獲加起來,除了給百姓分發的錢糧物資,拉回軍營的,都還有很多很多,義軍的輜重,又快要接近把輜重儲存到王泗的秘密倉庫以前的水平了!
張獻忠估計,搗毀皇陵後,十天八天之內,朝廷是不可能知道的,但他不能等到朝廷知道了才動身離去,於是就下令,對外說要在劉府鎮軍營駐七天,但實際上全軍只休息了三天,就於第四天晚飯後,全軍就分東西兩路連夜開拔了,準備走完一兩天路以後,再擇地休息。
主力爲西路軍,反正長豐、淮南是剛剛清繳了的,而且也不必走到長豐城邊上去,走到哪裡合適了,再休息幾天不遲,休息以後,就去拿下廬州。
第十三至第十八大營,共六個大營,走東路,則沿途把定遠拿下來,走到定遠和滁州之間,找合適的地方去休息幾天,休息後就去拿下滁州,然後兩軍都朝安慶殺過去,在安慶會師。所以,當後來朝廷知道了這件事情,前來查看時,只見到一片狼藉的皇陵遺址和皇覺寺的瓦礫,再就是懷遠、鳳陽和軍營丟棄的“大西”旗,卻不知道這大西軍爲何物,到哪裡去了,問百姓吧,百姓都說不知道啥時候走了的,朝廷後來就認定一定是闖軍,闖軍從河南跳出合圍後,特意流竄到鳳陽來乾的,但爲了糊弄朝廷,故意丟的大西旗,那不然,既然滅了鳳陽府衙和懷遠縣衙,殲滅了朱國正部,搗毀了皇陵,就是得勝之師了,得勝之師,又怎麼可能丟掉旗幟呢?
雖然鳳陽和皇陵被挑,但當地府衙縣衙是被殺滅了的,開初的差不多二十天,都沒人知道,而當地百姓則都偷着樂,誰也不會把消息傳出去,還真是特意沒有剿滅的懷遠的鄉鎮里長們後來發現了,才輾轉傳到朝廷的,朝廷剛知道這事時,還不相信呢,因見報信的官員說得懇切,這才相信的,但這都是三個多月以後的事了。
朝廷既然相信了這件事,對滿朝文武的震動就特別大,當崇禎帝得知消息後,報着一線“這是傳謠”的僥倖,立即安排護衛,並穿上喪服,馬不停蹄地跑到朱家太廟,一見昔日的巍峨皇陵,眼前只剩下一片狼藉不堪的遺址了,就連皇覺寺和龍興寺裡的牌位都沒有了,只好朝着皇陵廢址跪下,呼天搶地地放聲大哭,全然沒有了天下一尊的威儀了!
還在皇陵遺址當場,崇禎止住痛哭後,就下令所有朝廷官員,七天之內素衣素食辦理公務,以表示對皇陵的哀悼。
這還不算,回到北京後,這崇禎老兒還氣病了一場,並且病得很重,在牀上直躺了七天,才勉強痊癒。
崇禎病癒後,一怒之下,撤了兵部尚書等一干人的職,砍了安徽巡撫和巡按御史的頭,還不解氣,又把早已革職賦閒的五省督師拉出來定了死罪,以爲嚴懲一批官僚,以後就沒人膽敢怠政了。
也許,真有“龍脈”、“祖墳冒青煙”之說,自一六三五年朱家祖墳被挖毀了後,後面的幾年裡,不管是女真和倭寇的外憂在日益加劇,還是內地的起義軍,也鬧得風起雲涌,直攪得朝廷上上下下寢食難安,更要命的是,因爲起義軍摧毀了太多的基層政權,殺掉了太多的官僚和富人,全國不下五分之一的地方,沒有官吏催收稅糧,朝廷的進項,嚴重減少,讓朝廷國庫難以爲繼,憂得崇禎一天竟睡不到三個時辰的安穩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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