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古格子爵的邀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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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林不知道自己被形容成了大魔法師的狗屎,他準備接受子爵大人的邀請,有些發愁自己的行頭。去哪裡弄魔法袍呢?

他躺在牀上翻來覆去,五六千金幣的謝禮,那是五六千金幣啊!

3年前,傑森出現在薩林面前的時候,薩林眼看就要餓死了。除了這幢巨大的石頭房子,他連傢俱和裝飾都換成食物了。可是房子卻沒有人買,想買的人都明白一個道理,薩林餓死了,這房子就更便宜了。

跟隨傑森之後,薩林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提高自己的實力上面,發現徽章能夠提高自身能力的時候,他甚至壓下了心中對痛苦的恐懼,曰復一曰的折磨着自己的神經,只是爲了提高一點點的力量,讓魔弦藥劑成功的希望大上幾分。

薩林也不知道爲什麼要如此辛苦,他只知道,只要成爲了正式的魔法師,就再也不必過以前的生活。沒有人理解孤兒的恐懼,薩林在攢下第一個金幣的時候,立刻買了50個半斤重的麪包,藏在了牀下。

那個晚上,薩林第一次安然入睡,感覺是如此的幸福。

後來麪包發黴了,薩林開始明白,麪包是攢不住的,即使金幣,也可能被人搶走。只有成爲魔法師,才能不必看人臉色,就連城主大人,也一樣要對老師卑躬屈膝。

薩林無法拒絕這五千金幣,五千金幣代表了5副魔弦藥劑的材料。想要賺足這五千金幣,靠自己的方法,至少還要有兩年的時間。迪卡已經盡力了,薩林實在沒有什麼好的辦法。拿錢去經商?那是需要時間的,薩林沒有時間去做世俗的事情,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魔法和知識上面了。

問題是古格子爵打算讓自己做什麼呢?薩林有些沒把握,他再聰明,終究是個少年,不懂貴族的權力遊戲。偏偏這事情不能讓老師知道,所以薩林心中總是不安。

他強迫自己放下心事,從牀下拖出箱子,從裡面取出自己的家族徽章。沉重的徽章握在手裡,薩林感覺踏實多了。他躺在牀上,向徽章釋放了一個魔法偵測。

身體內的魔力元素瞬間被抽空,負面狀態紛至沓來。薩林已經習慣了,只當身體不是自己的。他回憶着閱讀過的魔法書和魔法筆記,不斷的充實着自己的魔法知識。最開始的時候,身體失控的時間長達24小時,現在薩林只要6個小時就能恢復了。

這6個小時,薩林全部用來學習。閱讀魔法是強制記憶,並不能理解文字的意義。薩林現在就像是在反芻一樣,在腦海中搜尋自己強行記憶下的東西,不斷的思考着。他並沒有注意到,手中的徽章上,那閃電形的深痕中,一抹湛藍閃過,這抹藍色是如此的濃郁,和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已經完全不同。

“他把錢留下,直接走了?”城主府內,古格子爵和尤利西斯詳細詢問當時的情況。

“是,他眼皮都沒眨一下,從頭到尾一個表情。”

古格子爵想了一會兒,道:“你做的不錯,下週去城門接他,別驚動魔法師。”

“是,那、我什麼時間去?”尤利西斯怕出差錯,特地追問了一句。

“笨蛋,天一亮你就去等着。”古格子爵顯然心情很好,笑着罵了一句,並沒有惱怒。尤利西斯有些不情願的退下,一大早就去等那個學徒,人家每次都是午後進城,自己這個初級劍師,竟然要去等一個魔法學徒!

古格子爵舒展了一下身體,感覺很滿意。薩林沒有拿錢雖然有些出乎意料,但是他肯過來談,那就是有希望了。現在他感覺娶了娜莎是個明智無比的決定,如果沒有岳父的支持,自己哪裡會有這麼多的錢來經營。

沒有錢,就沒辦法餵飽貴族長老院那些廢物,更沒有辦法誘惑這個小小的學徒。只要恢復家族的爵位,這些錢都會回來的。

一週很快就過去了,尤利西斯帶着克里斯,大清早就趕到城門口,專心等待薩林。天氣越發的冷了,兩個人都換上了古格子爵發下來的皮袍,戳在城門口,感覺自己有些傻。守着城門收稅的士兵討好兩人,想把歇息的屋子讓給他們,被克里斯罵了回去。

要是和薩林錯過,回去後肯定會被罵,還不如站在這裡,吹點冷風,就當修煉了。

錫蘭城的城牆很高,接近十米,城門寬闊,可容四輛馬車並排出入。儘管城內是衰敗氣象,也可以從一些痕跡上看出當年的繁華。

梅爾斯大陸已經多年沒有涉及四大帝國的戰爭了,錫蘭城和平已久,城外的樹木也沒人去砍。寬闊的官路兩側長滿了高低錯落的喬木和灌木,年深曰久,這石板上的車轍凌亂起來,也沒有人去修補,打磨。

薩林的身影很快就出現在了這條老舊的官路上,他還是揹着巨大的皮囊,衣着也沒有什麼改變。

尤利西斯鬆了口氣,畢竟等到下午是個很枯燥很辛苦的事情。同時他慶幸自己聽了子爵大人的話,一早就等在這裡。

“薩林法師!”尤利西斯飛快的迎了上去。

“原來是尤利西斯劍聖。”薩林微笑着,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尤利西斯的臉紅了一下,卻不太尷尬。薩林明顯比上次溫和了一些,看他的目光不再是沒有情緒波動的冷靜。

“子爵大人讓我來接您。”

“我先去取貨,你看……”

“讓克里斯去辦就好了。”尤利西斯叫過克里斯,這個紅髮劍士無奈的接過薩林的皮囊,還有店鋪的票據。

“錢已經付過了,你檢查包裝就可以。知道地方吧?”薩林提醒克里斯。

錫蘭城的經濟不景氣,商鋪有限,古格既然專門研究過薩林的行動規律,當然知道他去那家鋪子訂貨。克里斯忍住毆打薩林的衝動,大步流星的離去。

“劍聖,我們走吧。”

尤利西斯苦笑,對薩利道:“以後我就叫你薩林,千萬別叫我劍聖,會被人笑話的。”

“知道就好。”薩林總算是贏得了第一回合的勝利。他整理了一下長袍,跟隨尤利西斯上了馬車。馬車外部已經很陳舊了,裡面的裝飾卻很奢華。

寬大的車廂內是鋪着高加索地區的地毯,座位上包裹着唐古拉斯帝國的絲絨,靠墊乾脆是秦因帝國珍貴的絲綢縫製的。實際上馬車的車體是雲流帝國製作的,跑起來幾乎不見顛簸,基本不影響熟練射手的戰鬥。

錫蘭城衰敗了,可斯科琴亞帝國還是很興盛的,全大陸最大的商行和傭兵團都集中在斯科琴亞,想買什麼都能買到。

薩林體會不到子爵大人的殷勤,他只是覺得車廂內的香味有些怪異,他施展了一個清潔術,清新的水汽滌盪之下,馬車內的味道很快就消散了。六個小時內,自己還能施展6個0級法術,那個古格子爵,不會是請自己去表演的吧?

薩林靠在軟軟的墊子上,心中的感覺難以言表。三年前,自己還挨餓受凍,哪會想到有今天,城主大人用他的馬車來接,曲意逢迎。這一切,是魔法、是傑森·斯坦森帶給自己的。什麼時候,自己才能擁有真正的榮耀?

薩林想着想着,對子爵那幾千金幣的酬勞更加熱切了。他也不和尤利西斯攀談,反而在座位上冥想起來。

古格子爵沒有出來迎接,薩林被尤利西斯帶到小客廳等着。這也不算怠慢,貴族的小客廳是專門招待親近人的,普通賓客根本沒這個待遇。

古格子爵因爲有岳父的接濟,儘管稅收情況不容樂觀,生活過的還是比較舒適的。薩林現在喝着從秦因帝國運來的茶,吃着白帝城的乾果,伺候他的女僕年輕貌美,還不停的向他明送秋波。

魔法師是稀罕物,女僕們纔不管薩林現在是什麼級別,反正勾引着,一旦成了,身份就大不相同了。

薩林雖然不至於不苟言笑,但是也覺得無聊。好在尤利西斯一直陪着,兩個女僕倒是沒敢上下其手。

“薩林法師,聽說魔法師可以在天上飛行,這是真的嗎?”

“即使是五級法師,也要藉助道具飛行,我只是個學徒。只有六級以上的魔法師,才能擁有天空。”薩林正襟危坐,按照魔法書上的標準答案回答。

“您一定讀過很多的書,說起話來像貴族老爺。”

“即使對學徒來說,這也不算是恭維。”薩林不想讓尤利西斯看笑話,他板起臉,不打算敷衍這兩個女僕了。

女僕掩着嘴輕笑起來:“您打算懲罰我們嗎?”

薩林沒有回答,他並沒生氣,如果真的讓古格子爵懲罰這兩個女僕,古格子爵一定會答應下來。這兩個女僕明顯不值幾千金幣。但是薩林想起從前的自己,就對這種懲治覺得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在最底層的人,總是拼命向上爬,無論上面是什麼,他們都不肯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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