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周天沒有半點受驚的樣子,相反,面色冰冷地像結上了一層厚厚的無法化解的冰霜。
“滅族……混沌王……”周天念着,抱着葉宿來到了一處殘牆下面,將他放了下來,然後緩緩地起身,轉向了那個名爲混沌王,滅族統治者的男人。
如果沒有接受了另一個自己的記憶的話,周天或許不會對這個詞有任何的負面想法,可是現在不同了。現在的他,既是那個與葉宿初次相識的周天,也是那個自願犧牲自己、成就另一個“我”的周天。
接受了他,他的記憶,他的情緒,他的一切的一切都也要自己來承擔,這其中……就包括了對滅族那近乎偏執的恨。
畢竟,周天,曾經的救世主,風隕學院的開創者周風隕,他那唯一的女兒就是死於滅族之手,這讓他怎麼能不恨?
深吸了一口氣,周天看着眼前這個名爲葉問天的男人,緩緩道:“葉問天,你可知……我是誰嗎?”
“你是誰?”葉問天很淡定地問道,他早已經察覺到了周天情緒的劇烈波動,所以他大概也能猜出一些什麼,比如對滅族恨之入骨。
“我叫周天,或許這個名字你不熟知,那我另一個名字你肯定知道,周風隕,你應該聽說過吧?”周天緩緩地呼着氣,一字一句地說道。
葉問天的表情有了許些的變化,似是又不敢確認,他死死盯着周天的孤魂,問了一遍:“萬年前的救世主?周風隕?”
“對。”周天也不需要多說什麼,他只有一個字,一個字就夠了,這是他身爲曾經人族頂尖強者之一的驕傲。
“呵呵,呵哈哈哈哈……”令周天沒想到的是,葉問天竟然笑了,笑得很狂,沒有任何約束地肆意地大笑,彷彿他的名字對這個名爲葉問天的男人是一個好消息一樣。
“怎麼,你很高興嗎?”周天的臉色冷冷淡淡的。
“對,我很高興,找到我的孩子這已經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了,但我沒想到我還能在這裡再找到你!周風隕,久仰大名了,還請你賞個臉去我那裡坐上一坐。”
年輕男人的態度恭恭敬敬,但其中又蘊含着一股不容拒絕的霸道,好似即便是用強那也要把周天一併帶回去。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周天也不說廢話,直接張開了兩臂,手掌也跟着打開,而這一舉動竟詭異地引起了周圍四方天地的呼應。
就好像是,天,地,萬事萬物,凡是在這空間之中的皆盡臣服在周天這兩隻手掌之下,這似乎是不容置疑的號令,是整個天地的法則。
“早就聽說,天地空間,皆尊風隕,原以爲我已經目睹不了這等風采了,誰知道,竟然在此時此地我有幸感受到了,真的是很幸運哪!”
葉問天很興奮,他面對周天的先手攻擊竟然沒有采取任何的措施,似乎就是在給周天機會,讓他施展這一獨門絕技。
“來吧,周天,讓我看看當年幾乎成爲人族第一人的你,到底是有多麼地恐怖,讓我感受一下吧!”葉問天興奮地嘶吼着。
“如你所願!”
只有四個字,四個字之後,就是周天的身形縹緲,隨着難以名狀的詭異天翻地覆的空間一起,全部瘋狂地擠壓向了葉問天。
整個天地都在排斥他,葉問天失去了在這個空間立足的資格,他的身體在混亂的空間中也被扯得變了樣子。
“呵呵呵呵,不錯不錯,接着來啊!”
葉問天看着幾乎已經扭曲變形的自己,還是沒有絲毫的慌張,相反,他衝着那空間的一個金燦燦的點,不停地要求着。
“你……”周天顯然也被葉問天這副無所畏懼的樣子給激怒了,他化身的金燦燦的亮點逐漸膨脹着,最終化爲了人形。
手掌對着葉問天打開,手指卻向掌心裡面壓縮,連帶着那洶涌的波動空間都一起隨着周天的這個舉動,以葉問天爲中心不斷地向裡壓縮。
很難想象,空間竟能像一張被不斷扯進細小的洞的紙,連帶着周圍的景物不斷朝着裡面壓縮着,壓縮着。
葉問天的身體原本是已經撐開了,但是隨着周天的手勢,在向外撕扯之後又突然向裡面壓縮起來,詭異地已經不能用常理來解釋。
“真是可惜了,”葉問天突然這麼說道,他看着自己不斷變形的身體,擡起頭看着周天道:“如果你還是當年那個修爲,如果是當初的你,或許會帶給我更多的全新的體驗,但可惜……你只是一個殘魂。”
葉問天不住地搖着頭,嘆着氣,原本由周天猛烈攻擊激起的興致,似乎在這一刻直接化爲了烏有。
他動了,同樣也是打開了手掌,儘管周圍的空間是那麼地彆扭,但他依舊是做到了。
而他的這一舉動,似乎是溝通了極爲神秘的存在,絲絲的不知如何形容的流體從葉問天的手裡流淌出來。
然後,空間的波動停下來了,並且還極爲人性化地顫抖着,彷彿是遇見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而有趣的是,這個不得了的東西此時就掌握在葉問天的手中。
葉問天把玩了一會兒手上的流動液體,輕點出一滴,甩在了那靜止下來的空間之上。隨後,異象發生了,那被周天掌控地死死的空間晃動了,瘋狂地被吸納進了這個不知顏色的液體當中,如鯨吞大海。
持續的時間也不過短短的三秒,三秒過後,一切都偃旗息鼓了,只留下周天孤零零的身影在上空浮着,以及那安然無恙的葉問天輕鬆地收回了那恐怖的液體。
“我原以爲,混沌王只是你的一個稱號,”周天見到這一幕,聲音木木的,似乎是放棄了所有的抵抗:“但沒想到,你是已經掌控了混沌這股力量……”
“承讓了,如果是萬年前的你,誰輸誰贏還真是說不好呢。”葉問天恭敬地向周天抱拳道。
“聽你的語氣,看來你也達到那個境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