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清寒見醫生來查房,還沒等他們進來,就“噓“了一聲,搖了搖頭示意他們等會再來,醫生當然會意,不多作停留就默默退出去了。
我一覺醒來,天色已經大亮。一睜眼就看到婁清寒滿帶笑意的臉,我有些羞澀。拿起一旁的手機一看時間都已經十一點多了,我驚呼:“天哪,居然已經這麼遲了,你怎麼都不叫醒我呢?”
不敢在繼續躺在牀上了,我趕緊掀起被子就要起牀,嘴裡還唸叨着:“得快點兒了,不然等會醫生來查房看到就又要誤會了。”火急火燎的我忽略了婁清寒有點不自然的臉色。”歡顏,醫生已經查過房了,一時半會兒他們是不會再來了!”
晴天霹靂。之前就已經被誤會一次了,這下看到我們兩個真的躺在一張牀上了,我真是百口莫辯了。不由羞惱地看了一眼怡然自得的婁清寒。
“歡顏,你是在害羞嗎?”偏偏他還不正經地笑着。
我真的沒有婁清寒的厚臉皮。剁了跺腳,咬牙進了洗手間洗漱。整理好之後,感覺整個人都清爽了。剛剛的惱火也都暫時忘在腦後了。
時間都不早了,想到婁清寒還沒有吃飯,我交代了一下,就準備去外面幫婁清寒去買點粥,他現在最好吃點易於消化的食物。他的嘴尤其挑剔,壓根吃不慣醫院的飯菜。婁清寒倒是膩歪着不想讓我出去,不過我還是溜了。
雖然這家店很偏,但還是排了好長時間的對纔買到婁清寒愛吃的海鮮粥。提着袋子,走進醫院還沒一段距離,總感覺今天收穫了不少注目禮。可能是今天早上的事又傳開了吧,我心裡懊惱但卻沒有表露出來。總歸自己不是個大明星,議論幾句就該忘了吧。
沒成想,醫院裡的護士醫生也都有一顆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有過幾面之緣的那個小護士一見到我就興致沖沖地跑過來:“夏小姐,又見到你了!”
小護士面露喜色,一眼看到我手裡的食物,笑嘻嘻的地說:“夏小姐,你對婁先生真是好,還特地出去買午餐。”
我不好意思地對她笑了笑,小護士大概想到還有工作沒做,就沒再寒暄,她離開還沒幾步有匆匆跑過來欲語還休,最終還是下定決心說:“夏小姐,主治醫師不敢勸婁先生,讓我們給你帶個話,嗯,就是婁先生背後還有傷,你們最好不要做劇烈運動,嗯,如果實在忍不住,千萬要悠着點啊!”說完曖昧地看了我一眼,馬不停蹄地走遠了。
我愣在原地許久,醫院也是個是非之地啊。我都不知道以後該如何在醫院進進出出去面對那些打量的目光了。唉,都是婁清寒乾的好事!
“夏歡顏,你還真是不要臉,在醫院你都忍不住嗎?”不知道傅雅來了多久,不過看她的樣子,該聽的不該聽的該是都聽進去了吧。
在她眼裡,我就是個不顧婁清寒的傷口還一直勾引她的壞女人吧。我無奈。不過本來她對我印象就很不好,現在也不會差到哪裡去了。
我沒有理會傅雅,直接想走,在傅雅眼裡這變成了挑釁。傅雅看向我的眼神裡都是憤恨,精緻的面龐都有些扭曲了。”夏歡顏,你憑什麼?你以爲你能在清寒身邊待多久,不過是一個低賤的小姐罷了,千人可夫。”
這不是第一次傅雅單獨找我,但從來沒有向今天這樣用這些在她平時覺得不入流的詞彙。標榜名門世家的高貴千金也有一天對着我吐出這些惡毒的話。看來,婁清寒對她的打擊也不小。
“夏歡顏,你說話啊,你以爲一個小姐能得到大家的認可嗎?我傅雅纔是婁家欽定的媳婦,我纔是會明媚正娶進婁家大門的人!”
是啊,面對傅雅,我終究是有虧欠的。對於我的身份,我始終自卑。傅雅的話抽乾了我所有的力氣。我又一次認清了現實。我和婁清寒的差距差點不是一星半點。
“可是,我會努力配上他的。”面對傅雅不屑的眼神,我第一次直直地回望她。婁清寒爲我做了這麼多,我也不該退縮了。
沒想到我居然有勇氣回嘴,傅雅滿臉不可置信,頓了一會,看着我,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嗤笑到:“呵!努力?配得上?這輩子配得上婁清寒的只會是我,夏歡顏,你好大的口氣呀!你有什麼資本說配得上他,靠你的身體,還是你在帝豪攢的人脈?”
我的手指緊緊揪着,食品袋子被我抓的泛白。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我有些難堪。
傅雅也意識到和我在醫院裡鬥嘴有損她的形象,在人還沒越聚越多的時候,她趕緊踩着高跟鞋趾高氣揚地走了,臨走前還不忘在我耳邊丟下一句話:“夏歡顏,你做夢!”
我做夢?我是在做夢嗎?所有人都說我是高攀,不知廉恥。是,我是小姐,可我清清白白賺錢,我並無愧於自己的良心。憑什麼所有人都看不起我?
周圍圍觀者的聲音越來越嘈雜,我也回過神來,現在不是抱怨這些事情的時候,婁清寒還在等着我回去呢。理了理思緒,深呼一口氣,無視那些好事者的指指點點,我快步離開了這擁擠的人羣。
“我回來了,還帶了你喜歡的海鮮粥!”我揚了揚手裡的袋子向婁清寒示意。
“你終於回來了,我都怕你忘記還有我這個人在等你呢!”許是覺得我花的時間太長了,婁清寒語帶委屈。也是,剛剛和傅雅在外面糾纏那麼長時間,確實讓他等的有點着急,本來他就是個不喜歡等人的人。
一想到傅雅,想到她那些難聽的話,我的心沉了沉。
“歡顏?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啊?沒事,你餓了吧,來,喝粥!”不想讓婁清寒爲我的事擔心,他現在最要緊的事就是好好養傷,我便將食盒遞過去以便遮掩我的心事。
“歡顏,不對,你有心事。”婁清寒太瞭解我了,我的一舉一動他都明白什麼意思,我的一個蹙眉他就知道我的不開心。我只能支支吾吾的搪塞過去。
“沒有,我和你在一起哪有什麼心事呀,我餓了,我們一起吃吧!”見他遲遲不動,我用勺子舀了一口粥,遞到他嘴前:“喏,快吃吧!”
我不說,婁清寒也沒再多問,只眉宇間對我的擔憂久久不散。但他向來不會逼我說什麼,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一口吞下勺子裡的粥。
“嗯,你買的粥,味道都好多了!”婁清寒浮誇的叫到。
我知道他是逗我開心,看他一臉享受但卻略帶浮誇的表演,我也確實不厚道的笑了。
“來,張口“婁清寒一把拿過勺子,舀了一口粥又來餵我“你也忙了這麼久了,來,快張口呀!”
怕是其他人看到婁清寒這樣溫柔的樣子都會嚇到,畢竟他一直都是那個殺伐果斷,鐵腕手段的婁氏總裁。能夠看到他這樣不爲人見的一面,我真的很幸福。之前的我,戰戰兢兢,一直不相信他,真的是太愚蠢了。
勺子已經在我嘴邊,我一口咬住。
一大碗海鮮粥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地很快就見了底。
“歡顏,果然和你在一起,連胃口都變好了。”原本不覺得婁清寒是個會說情話的人,但這一次住院真的讓我對他大爲改觀。
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婁清寒,我才發現你還挺會哄女孩子的,你……”
“我只會哄你,也只哄你一人。”我話還沒說完,婁清寒就不假思索說出了這句話。我收拾碗筷的手都頓住了。婁清寒最近總是讓我出其不意的感動。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在婁清寒地脣上蜻蜓點水地吻了一下。”婁清寒,謝謝你!”
許是知道我這個吻全無雜念,婁清寒沒有要的更多,輕輕地笑着。
“好了“我將碗筷收拾好,“醫生說了,病人要多休息,你閉眼睡一會兒吧!”
“夏歡顏,“婁清寒有點無奈地看了看我,“我纔剛剛吃完,你不要把我當成豬養啊,吃了睡,睡了吃!”
“我哪敢把你當成豬啊,你比豬可金貴多了!”我笑着,沒想到婁清寒把自己想成豬了,“只是醫生吩咐了要多休息,我這是謹遵醫囑。”而且婁清寒確實有點倦怠了,說話也很耗費心神。
不容他拒絕,我好說歹說,他終於閉上眼休息。說着不累,但沒過一會兒,我就聽見他平緩又清淺的呼吸。他一直都在強撐着精神陪我說話而已。
待他睡了,病房裡只有我靜靜地在回想剛纔的事情。比傅雅說的話難聽百倍的話我都聽過,有林誠對我的不屑諷刺,有葉念薇對我的大打出手。每一次我都心如刀割,把自己放在了塵埃裡,卻無濟於事。因爲帝豪的小姐是我拿不掉的標籤。
是啊,小姐不論在哪個時代都是令人唾棄的。思及此,我不由得百轉千回。我是真的不想和婁清寒分開的。可是要想光明正大的和他在一起,就必須首先擺脫小姐的身份,至少讓他們暫時遺忘我的過去。
對了,模特公司。自從婁清寒由於保安的衝動受傷住院,我已經好久沒有機會去公司了。我要抓緊讓公司的經營步上正軌。既然這是婁清寒送我的,那我就更要將這個公司做到更好了,要讓所有人刮目相看。我暗暗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