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冷雲,只能靜靜地陪着她。好在冷雲是個冷靜自持的人,哭夠了,調整了一會兒,便很快恢復了。
“歡顏姐,不好意思,讓你聽我說了這麼多。”冷雲有些歉疚地看着我。
我只是一臉心疼,“冷雲,我很高興你願意向我敞開心扉,這說明你把我當朋友,朋友之間本來就可以互訴心事,你不要和我說不好意思。”
冷雲點點頭,眉宇之間的憂傷少了一點,但是清冷之後的心事更讓人心酸。
“冷雲,你,現在還好嗎?”看着冷雲,我不由自主地問道,她顯然沒想到有人會問她這個問題,呆了一下,苦笑道:“不算好,但以後應該會好的。”
不得不承認,冷雲的這句話有種莫名的心酸,我知道她現在雖然風光無限,有大好的前途,但是她心裡的痛苦卻無人知曉,甚至她也不敢輕易告知別人。
我能想象她的負擔。衆人喜愛的姐姐因爲來看自己死在了回家的路上,而自己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不想再見到她。冷雲的自責、後悔與無助非常人所能理解。
想必,冷雲的父母親戚也是對她不理解,將姐姐的死怪罪在她頭上。而現在,她帶着姐姐的夢想負重前行,雖前路艱難但她毫不後悔。我不禁默默讚賞她。
我握了握她的手,沉聲道:“相信你以後一定會更好的!”冷雲展顏一笑,這個笑容是我認識她以來見過的最輕鬆的笑容了。
之後的路程不再有這麼沉重的話題,我和冷雲說說笑笑,聊了不少身邊的趣事,關係就這樣親近了不少。
兩個小時的路程,在聊天中就過去了。到達一早預定好的酒店,拿着房卡進了房間放行李,冷雲就住在我隔壁。
今天匆匆趕來,主要是要調整一下時間,明後兩天正式開拍。
我囑咐冷雲好好休息,畢竟剛剛在車上哭過一場,臉色現在還是不太好看。她應了聲好便提着行李箱進了房間
我站在一旁看着她緩緩轉身的背影,心中泛起無限感慨。不知怎麼了,突然就想到了我自己,媽媽的死也有我的責任,我到現在都不能原諒我自己。
我無力地扯了扯嘴角,可惜的是我直到現在也不能將傅雅怎麼樣。暫時先將這些不好的情緒壓在心底,我先進了房間收拾行李。
當然不忘要給婁清寒發個短信報平安。沒想到短信剛發出去沒一會兒,他的電話就來了,我愣愣的就接通了。
“歡顏,到酒店了?”婁清寒輕聲詢問。
“是啊,剛到,現在在房間裡準備收拾東西了。”我一五一十地全部告知了他,聽到那頭他滿意地嗯了一聲。
然後又七七八八地扯了好多好多,我不禁疑惑地問道:“婁清寒,你現在不用在公司工作嗎?怎麼這麼閒?”
我聽見婁清寒淡淡開口:“誰說我不工作,剛剛一直在開會,只不過現在中場休息而已。”婁清寒說得冠冕堂皇,我卻爲他感到一陣心需。
我都能想想那個場景,本來一羣人開會開的好好的,結果婁清寒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來一看,說了四個字“會議暫停“,然後就丟下那一大堆人,跑到一邊來和我打電話了。
一想到這樣子,我的頭皮就一陣發麻,無奈道:“好了,婁清寒,你快去開會吧!”不再和他閒扯,我趕緊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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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李已經收拾好了,想想今天下午沒什麼事,我便想出去逛一逛。敲了敲冷雲的門,她一臉疲倦,我本來準備邀請她和我一起,只是看她這樣子,應該有心無力了。
果然,我告訴了她我的提議,她一臉抱歉地看着我,我擺擺手說沒事兒。的確,我很能理解冷雲,當模特的,外表光鮮亮麗,但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經常是黑白顛倒,所以一定會抓緊一切時間來補眠的。
所以,我最終還是一個人出了門,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愜意,看到了別樣的風景。結果逛着逛着,就已經天黑了。
從廣場出來的時候,不巧,天氣驟變,剛剛的萬里無雲轉瞬之間便是傾盆大雨,我的運氣還真是一言難盡,好不容易出來逛逛,就碰上了這惱人的天氣。
慶幸的是,我就站在商場門前,所以我趕緊轉身折回商場買了一把傘。看樣子,雨一段時間之內是不會停的我咬咬牙,撐開傘剛準備走。
忽然,眼角的餘光似乎掃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只是我心下疑惑,會是紅玉嗎?她怎麼會在這裡?
沒容我多思考,腳步已經先於大腦作出反應,我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邊走邊叫了一聲“紅玉!”只是雨聲太大,我的聲音或許被吞噬在雨幕中了,前面的紅玉好像並沒有聽到我的呼喊。
我莫名覺得不對勁,在這樣大雨磅礴的情況下,街上的人都匆匆跑着去躲雨,可是紅玉連雨傘都沒有撐,就這樣直直地暴露在雨裡。
不管是不是紅玉,我都想一探究竟了,更何況,看她的身形以及走路的姿態,很大可能性就是紅玉了。
雖然紅玉之前對我不是很友好,還多次刁難我,但是她也並沒有對我造成什麼實質性傷害,在這樣一個異地的雨天裡,我不能就這樣放任她不管。
默默加快了腳步跟上去,拐過一個路口卻忽然看不見紅玉的身影了。心下覺得奇怪,往前走了幾步,依舊不見人影。
或許是我多想了?我暗自思忖。正想笑笑自己的疑神疑鬼,一個轉身,看到了紅玉似乎是和一個男人站在一個不易發現的角落裡。
在我這裡,距離太遠,我並不能聽到他們在說些什麼,我在考慮我是不是多心了,紅玉或許只是急着來見個朋友而已。
想了想,我還是決定不上前去打擾了。默默沿着原路返回,只是走着走着,我頓住了腳步,怎麼都覺得不太對。
就算在急着見朋友,紅玉也沒必要不打傘就這樣出門了,況且誰在雨天見朋友會在室外淋雨啊?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我趕緊跑回了原地。
紅玉和那個男人還在那裡,我仔細看了一會,紅玉似乎在和那個男人激烈的爭吵些什麼,兩個人好像還在拉拉扯扯,紅玉明顯不是那個人的對手,身形有些踉踉蹌蹌。
見此情況,我不由得大聲呼喊了一句“紅玉!”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紅玉偏頭朝我這個方向看來,這一眼,我看到了她蒼白的臉色和絕望的眼神。
紅玉身邊的那個男人自然也聽到了我的聲音,見我和紅玉似乎認識,趁着紅玉發愣的瞬間,猛地用力將紅玉一把推到在地.。
我看到紅玉忽然倒地,濺起一地水花。而那個男人,只是頓了一會,立即反應過來,慌慌張張撿起紅玉落在地上的包,趕忙逃走。
我眼睜睜看着他跑遠了,紅玉躺在冰涼的地上。我趕緊衝了過去,一把擡起紅玉的頭,她渾身都已經溼透了。
“紅玉,紅玉?你醒醒,你怎麼樣?”我一遍遍地叫着她的名字,一遍遍地拍打着她的臉頰,可是她的雙眼始終緊閉沒有一點點反應,我不由慌了。
“對,對,打120。”我喃喃自語,傘剛剛在跑的過程中就已經掉了,現在的我也渾身溼透。我顫抖着手拿出手機,深呼吸,然後按下按鍵,終於接通了,我有些語無倫次地說了目前的狀況,只懇求着他們快點派救護車來。
雨還一直在下,一直冷冷地拍打着我的臉。我扶不動紅玉,沒辦法把他移到可以躲雨的地方去,看到落在遠處的傘,我趕忙跑過去拿過來,儘量爲紅玉擋一點雨。
我並不是對紅玉毫無芥蒂,畢竟她從前那樣處處針對我。可是當我看到她活生生的一個人在我面前倒下的時候,我還是心裡一陣揪着疼。
我不要再有一個人在我面前出事了。
媽媽在我眼前從高樓跳下的時候,我就告訴我自己,以後一定不要再讓這樣的悲劇發生。紅玉算不得我的朋友,但曾經一起共事過,我就絕狠不下心來不管她。
我從來不知道時間可以過的這麼慢,每一秒都很難熬,雨越來越大,紅玉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我的心也越來越慌亂。
我緊緊抓着傘,將紅玉的頭枕在我的腿上,期待着路口趕緊出現救護車的影子。我已經分不清我臉上的事淚水還是雨水了。
終於,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救護車獨有的聲音愈來愈近,我懸着的一顆心總算可以稍微放下了。
救護車在我身邊停下了,車上下來了幾個人,將紅玉擡到了擔架車上,我趕緊站起來隨行進了救護車。
我不敢多問些什麼,只看着醫生爲紅玉做些簡單的檢查工作,而我終於後知後覺地感到了瑟瑟發抖,剛剛的雨真的很冷,只是現在在救護車上,所以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救護車一路疾馳,好容易捱到了醫院,紅玉被直接送到了搶救室,雖然我渾身發抖,但是我還是沒有離開,默默守在搶救室外,起碼我要確認一下紅玉的情況。
看着自己這麼狼狽的樣子,我不由笑了,誰能想到我夏歡顏居然有一天會爲了紅玉而弄成這樣?也不知道紅玉會不會領情。
不過不過她怎麼想,我只要問心無愧就好,紅玉怕是也發生了一些難以言說的事情。